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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纯粹出口气

车到了一条大街上,周小妍包里的手机响了,周小妍看了高明一眼,高明便打开她的手提包,把手机拿了出来,看了一眼,说道:“阿强。”

周小妍听了,便说道:“开免提吧。”

看起来,这两人做这事已经很有默契了。

高明把手机接通,打开免提,只听得里面传来一个男音,听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周小姐,他还在天香楼,三楼,没在包间,在大厅。他也吃得差不多了,要找他的话,可能要快一点。”

周小妍听了,便说道,“好的,谢谢你了,小强哥。”

“没事没事!”电话对面的那位“小强哥”声音里蛮是恭敬,“周小姐的事,便是我小强的事,举手之劳而已。”

“行了,我在开车,不方便讲电话,答应你的事,回头给你。”周小妍要的信息已经得到了,便下了逐客令,电话那头很乖觉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周小妍便说道:“是阳高县的地头蛇,我叫他帮忙留意李当来的动向。”

高明点点头,没再出声。大家认识这么多年,对方的脾性如何,双方都是极为了解的,周小妍又怎么不知道,高明一出来,肯定是要找李当来问个清楚的?

花点钱,找个当地的混混打探一下消息,反正这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周小妍轻车熟路得紧。

听语气,周小妍跟对方客气之余又有点高高在上,其实这很不符合周小妍一向与人为善的个性。但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与人为善往往就意味着善良可欺,高高在上反而会因为别人摸不清底细而敬着——像这种大城市来的,又是趾高气扬的,搞不好就是什么大官或者什么富豪的女公子,随便拨条毛就比他们腰粗,巴结还来不及呢,哪敢随便得罪?

汽车缓缓地在一家茶楼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在粤省,这种茶楼遍地都是,粤省人也喜欢到茶楼去喝茶。倘若是退休了没事做的老头子,天刚亮就到茶楼去,一帮老头子就在那喝茶聊天,可以从早茶喝到中午茶喝到下午茶再喝到夜茶,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李当来不是老头子,所以他很快就和一帮朋友出来了。

互相打过招呼后,李当来的朋友们便纷纷上车,李当来稍晚了一点,便也走向自己的车。

正走近时,突然一阵大力涌来,然后就被挽住了肩膀,正不知所措间,感觉到自己被人拖着走,还没回过神来,李当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天香楼旁的一条小巷子里。

李当来只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得罪了哪一路神仙,一抬头,却见到原来是高明,而且他也只有一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就凭刚才的力度,李当来就知道,如果说打架的话,两个他也不是高明的对手,但是,李当来也知道一点高明的底细,这种所谓的商界精英,一般是不会动手动脚的,就算最后真气不过,顶多也是打两拳踢两脚就是了,运气好的话甚至连跌打酒都不用搽。

既见及此,李当来马上堆起了笑脸,说道:“哎呀,高先生,恭喜恭喜,您出来了?”

高明冷笑了一声,说道:“还不是托你老人家的福,我才被关了半个月。”

“高先生,这可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害者呀!”李当来苦起了脸,打起了悲情牌,“他们当时二话不说,先把我打了一顿,然后又拿了一份写好了的口供让我签字,我当时可是抵死不从的——我李当来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也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这种栽赃诬陷的事情我怎么能做呢?”说到里,抽空看了一眼高明的脸色,见到他正在冷笑,只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不知道为何手头上有我的那些资料,对我又打又威胁又利诱,说只要我签字画押了,前事不提;但如果我不肯签,就让我至少坐十年牢。我本来还不肯的,他们说您也是有来头的,他们顶多也就把你关个几天就完事了,不会真正动您的。我得到了这个保证,迫于无奈,这才把那口供给签了。我对天发誓,那份口供绝不是我主动供出来的。”

高明知道这个李当来说的话不尽不实,以自己对他的初步判断,这家伙可能拳头还没到就把假口供给签了,哪还轮到别人拳打脚踢?不过大体的事实却应该错不了,那就是派出所的人对他诱供,所有的口供都是有人捏造出来的,只为了对付自己。只不过在捏造的时候,又故意捏造得非常生硬,总之就是让人一看就知道至少假了五成的那种——也正因为此,自己被关了半个月就放了出来了,否则的话,像敲诈勒索这种罪名,三五年不好说,一年半载还是有可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当真立了案,上了法庭,高明又不是汤圆,可以任人搓圆压扁的,一旦他奋起抗争起来,公安机关搞冤假错案的名声那是跑不掉的了。

“叫你在口供上签字的,叫什么名字?”高明问道。

李当来嗫嚅了一下,没敢说。

他当然不敢说,高明是外来户,有什么事情一跑就能了事,他是当地人,当真出了什么事情,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

高明见了,也不跟他多费唇舌,猛地一拳,打在李当来的肚子上。

李当来只觉肚子一阵痉挛,痛得马上弯下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家伙,下手好狠,他真的是斯文人吗?”

高明当然是个斯文人,不过佛都有火,更何况他无缘无故地被关了十五天,眼前这个人,却正是罪魁祸首之一。他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顶多算得上身壮力健,当年在大学时参加了个武术班,工作以后又没有间断过运动而已,如果让他去跟小混混打架,一对一还有胜利的可能,如果是一对二,绝无胜算。但即使如此,对付李当来这种走两步都要喘口气的胖子,还是手到擒来的,没有一点难度。

见李当来没有说话(李当来心里直喊冤枉:我这是痛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好!),高明猛的又一拳打去,正中肋骨,这一次,李当来再也忍不住了,“哗”的一声,把刚刚在茶楼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满地都是。

虽然有点恶心,但高明怒从心底起,当然不会抱什么同情心,见李当来已经蹲到了地上,再动手就不方便了,提起脚来,就要一脚踢去。

李当来眼睛余光见到,只吓得魂飞魄散,这位斯文人,打起来人来可真是狠,别自己一不小心被打个重伤,那就真是没处哭了。他马上抬起手来,示意高明停手,也顾不得吐了,喊道:“是钟名光,是钟名光!”

高明停下脚来,“钟名光是谁?”

“他是县里治安大队的大队长。”李当来连忙说道。刚才自己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挨了两拳,这倘若再犹豫一下,岂不是要再挨两脚?

“幕后是谁?”高明又问道,看了一眼李当来,见到他还有点不想说的样子,便冷笑着说道:“你敢告诉我说,你出来后,就没追查过?”

李当来想了一下,觉得没必要为别人背黑锅,而且这种事情,只要有心,那是一定能查出来的,只是早晚问题罢了,于是便说道:“我听人家说,钟大队跟明星集团的陈副总走得比较近,那事的前一天深夜,有人见到陈副总去敲了钟大队的家门。”

果然如此,高明心里想道。

他斜了一眼看了看李当来,还没想好要不要再打他一顿出口气,李当来就已经在告饶了:“高先生,您也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啊,你们有后台有背景的人,神仙打架,何苦一定要殃及我们这些凡人呢?”

高明想了想,伸手到李当来口袋里,把他的钱包掏了出来,在李当来诧异的眼光中,翻了几下,找出身份证来,又从自己口袋中掏出周小妍的手机,“咔嚓”的一声,把李当来身份证的正面给照了下来,再把钱包及身份证扔回给了李当来。

他只是想留下李当来的地址,以防日后有用,本来用其他很多方法也是能做到的,但现在既然有最方便的一种,又何必去想其他的招数呢?

李当来接过钱包,本来还以为高明要劫个财的想法不翼而飞了,心中只留下深深的恐惧:“这姓高的把我的地址及身份证号码搞到手,这是为了方便日后报复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去报个警,说他打劫自己?”

想法还没完成,只见高明用手机调了个文件出来,打开来,原来是一段录音,只听了半截,李当来便再没有报警的想法了。

是刚才自己说钟名光及陈知集的录音,“……我听人家说,钟大队跟明星集团的陈副总走得比较近,那事的前一天深夜,有人见到陈副总去敲了钟大队的家门……”

这段录音倘若传出来,虽然也会成为高明打人的证据,但顶多也就来个行政拘留而已,不会有什么事,但自己日后就别再想在阳高县混下去了!

想到这里,李当来连忙说道:“高先生,我明白的,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高明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李当来一眼,转身走出了那条小巷。

周小妍一直就守在巷口,见到高明出来了,只淡淡的说了句:“这些事,你都知道的,只是证实一下罢了,要他说实话的方式很多,你又何苦定要打他一顿呢?”

李当来听到与自己相关,马上竖起了耳朵听。

只听到高明也淡淡了回了一句,令得李当来郁闷无比:“被关了半个月,心里憋着道火,打他,纯粹是为了出口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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