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你想把我举荐到皇上身边,让我陪皇上研习鬼道?”
“不错,贫道正是此意!”陶仲文微笑着,期盼道:“阿怜,你意下如何呢?”
“这事啊?……”
莫惜哥默然无语。他心里的打算,是想早日找到《五鬼秘籍》后,修炼体内的鬼气、独善其身,而不是以鬼王之名,到皇帝身边鞠躬尽瘁。
陶仲文见他不答话,便开导道:“阿怜,要想催动你体内的鬼气,必须得找到秘籍。而以你目前的能力,想找到秘籍,难如大海捞针啊!如果你能心领贫道的好意,进京觐见圣上,那么找到秘籍,也就指日可待了!”
“这话怎么说?难道皇上会调兵遣将,帮我找寻秘籍么?”
“嗯,不假!要知道,当今圣上是十分崇道、喜好鬼神之术的,圣上如果知道你是鬼王转世,轻则对你刮目相看,重则对你礼敬有加!甚至不须你明言,圣上也自然会责令十万道士、遍寻《五鬼秘籍》!这对你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弊啊!”
“是么?”莫惜哥干笑,“道长啊,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这样美好,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弊,那对你可就有弊了吧?”
他的言外之意是说,如果我在皇上身边受宠,那不就占了你的风头?哪有把自己的风头让给别人的道理?
陶仲文明白他的意思,坦然笑道:“阿怜,贫道跟你说句掏心掏肺的话!虽然你是鬼王转世、到了圣上身边也固然受宠,但,你的受宠,丝毫无损于贫道的威望!贫道慧眼识鬼王,有荐贤之功,贫道的功劳,未必比你小呢!呵呵,呵呵。”
说完,拍着莫惜哥的肩背,呵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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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惜哥心里暗笑:“我说呢,我跟你素昧平生,就算我真是鬼王,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切?原来,你是想借着我的存在,来提升你在皇上身边的威望,呵呵!”
“阿怜,贫道话说到这里,你意下如何呢?”
“道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莫惜哥端正脸色,“这事儿,再说吧!”
“啊?”陶仲文有些失望,“那你得告诉贫道,为什么不肯进京觐见圣上?你如果肯随贫道觐见圣上,圣上必定龙颜大悦的!”
“道长,说实话,我是一个受不了约束的人!说见皇上,要是只见他一面儿,聊上几句就走人,那倒无妨。”
莫惜哥微笑着,仿佛和嘉靖皇帝是随和的朋友,“如果让我整日伴在他身边,一来我陪不住,二来嘛,我有什么好陪他的?我虽然是鬼王转世,但是对鬼道可是一无所知的。皇上如果发觉我有名无实,那就会连累道长……欺君之罪啊!”
陶仲文听到“欺君之罪”,心里一咯噔,随后笑道:“人各有志,阿怜如果实在为难,贫道也决不会勉强。嗯,你的确是鬼王转世,又何来欺君一说?呵呵!”
他淡淡地笑了笑,道:“贫道来到烟霞庄,一是要看望病危的老友曲老先生,二是想看看,自西东来的森森鬼气附在了哪个人的身上!现在老友也看过、鬼王也见到了,贫道这就告辞!”
“道长,天已经擦黑了,何不在这里吃过晚饭、暂住一宿,明天再动身?”
“吃饭?呵呵,要是真有吃饭的意思,现在饭菜应该端到桌上啦!——嗯,这顿晚饭恐怕吃得不安宁!”陶仲文微笑着摇了摇头,拂尘一挽,径自走向曲大先生的房间。
莫惜哥听他说话,好像很有玄机,心里琢磨:“他前一句话,是说曲家待客不周。那句‘晚饭吃不安宁’,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不宜久留?”
他心里正嘀咕着,陶仲文已经告辞了曲大先生、走出了房间。
“湘梨,你在这里稍等,我去送送道长!”莫惜哥向妹妹安咐着,表示要恭送陶仲文。
陶仲文赞许地笑了笑,和莫惜哥一前一后,向庄内专供奉茶见客的正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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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里,奉茶待客的曲仁平和武青红已经不知去向,只有六位道士还在屋里枯坐着。
陶仲文招呼了六位弟子,让他们在前头先行,自己和莫惜哥不急不缓地走向庄外。
“道长,你刚才好像说,‘晚饭吃不安宁’,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莫惜哥问道。
“嗯,整个庄院之内,凝聚着不祥之气啊!”陶仲文语带玄机,饶有深意地道:“你要是没有什么事,也不必在此地盘踞。嗯,等一会儿就和曲老先生告辞吧!”
莫惜哥见他不肯明言相告,想了一想,猜到悍妇武青红可能会对自己不利。他不再接话,将陶仲文送到了院门外。
蔼蔼的暮色中,目送着陶仲文等一班道士的背影,莫惜哥心里很不悦:“他娘的,我和陶道长都是曲家请来的客人,来到这里,一口茶也没喝上!现在陶道长走了,连个送客的人都没有!”
这时天色已晚,他肚子有些饿了,想到曲家待客不周、又想到武青红那副臭脸,心里打定主意:“先跟曲老爷子打个招呼,然后抱着那个据说能活到九十岁以上的娃娃走人!”
他刚一转身,猛发现院墙一角的花树丛中人影一闪。凭他盗人的直觉,可以断定有人在偷窥着自己。心里暗道:“这是哪个孙子?”
他假装不知情,神色坦然地回到庄里。走到前方十来丈远的假山池旁边,绕了个圈子,轻轻巧巧地就把那位刚刚走出花树丛的偷窥者盯上了。
他从被偷窥到反偷窥,只是多走了几步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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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惜哥不远不近地尾随着偷窥者,夜幕虽然已经降临,但他完全能看得出,这位偷窥者一身家人装束,应该是烟霞庄里的护院家丁。
家丁只是业余偷窥者,丝毫不知道身后有位专业偷窥者尾随着。他急匆匆地在院内走着,莫惜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