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哥屁股被扭,虽然皮肉略微疼痛,但得母亲一赞,心里十分爽快,振奋道:“娘,对于孔夫子所谓的‘父之盗’,你放心,我毕生都会身体力行!不止如此,我还要把盗帮重新统一起来,光大天下盗人的事业,这才是我的宏愿!”
戚文依道:“自从你四岁那年,你爹莫名其妙失踪,盗帮就一分为三。盗宗范星澜领着一伙人去了江南,咱们本部的颜老夫子就留在江北继续经营,徽州汪家在江南江北都不受待见,就跑去海上做了海盗。这一分为三已经十三年了,江南盗宗范星澜和海上的汪家各有根基,你打算怎么一统大业啊?”
“娘,成事在人!只要我有心、只要我用尽手段,我相信,我早晚会一统盗帮!”
莫惜哥气壮山河,信誓旦旦。眼神中忽然闪现出狠傲之色,愤然道,“到时候我武功既高,帮里人人又都听我号令,我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铲除恐門!什么‘恐門四臭’,去他娘的吧……”
“恐門四臭?”一旁侧耳静听的莫湘梨精神一振,问道,“哥哥,盘踞在贺兰山一带的恐門,自来是咱们的仇家,我闻名已久了。这个‘恐門四臭’又是什么厉害人物?”
莫惜哥笑道:“恐門四臭,当然就是在恐門中的四个臭人了!听我师父说,这四个臭人,老大杨矫风脚臭,老二商天理腋臭,老三余香敏是个女的,据说还挺漂亮,可惜口臭……”
“哎呀,口臭!一个美丽的女子居然口臭,那真是女儿家的一大憾事!”莫湘梨颇为惋惜,“那哥哥,老四又是什么样的臭人?”
“老四席守艰,彻头彻尾就是一堆臭肉!据说啊,几年前的某个夏天,席守艰到江南寻访治疗自身臭气的良药,行到苏州一带时,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他就跳进太湖里洗澡。距他下水的地方不太远,苏州织艳斋的一个姑娘正在湖边洗衣浣纱,偶然喝了一口湖水,当场就臭的呕吐不止。勉强回到织艳斋后,斋里的一众姑娘都说她浑身臭不可闻。她自己也从此被臭得茶饭不思,一病不起。不到半月,居然就莫名其妙地臭死了!”
莫惜哥说到这儿,惆怅地一笑。
莫湘梨深感不可思议,讶然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席守艰真有这么臭么?”
“是真的!席守艰臭死苏州织艳斋的姑娘,这事婶婶也听说过。太湖是天下第三大淡水湖,本来是很纯洁的,但自打这事一出,鱼虾被臭死不少,太湖差点变成天下第三大臭水湖呢!”
戚文依接过话茬。说道,“席守艰虽然奇臭无比,但他近几年很少在外头走动。‘恐門四臭’中最让人深恶痛绝的,还是杨矫风这个孽障!”
莫惜哥道:“听颜老夫子说,杨矫风的脚功一发动,臭气挥发,不论冬天夏天,三丈之内站不住人。他以一双臭脚做兵器,先以脚臭扰敌、再以脚力伤敌,敌人必须闭着气和他打斗,要在换气之前把他制住,确实很难!而敌人一旦换气,把他的脚臭吸入肺腑,就算臭不死,也能臭得晕头转向,自然就无法对敌了。”
莫湘梨奇道:“怪了!他的脚臭能伤敌,难道就不能反伤自己么?他自己吸入自己的脚臭味儿,难道就安然无恙吗?”
“说对了,这就是他这门‘臭脚功’的独到之处!”
莫惜哥颇有感慨,忽又笑道,“他的脚臭到什么地步?据说,当年他叔叔家里招了老鼠,偷吃粮食,一时鼠盗为患。他就主动请缨,为叔叔镇压老鼠。他把米仓的屋门紧闭,只留两个窟窿,刚好伸进双脚。不多一会儿,他说老鼠死光了。然后和叔叔进到米仓一看,果然有十几只老鼠被臭死在角落里。他叔叔大喜,夸他是当世奇才。但不妙的是……湘梨,你猜会有什么不妙的事?”
“这还用得着猜!”莫湘梨不假思索,笑道,“想必是米仓里的粮食也被他的臭脚臭得不能吃了!”
“呵呵,果然聪明!”莫惜哥翘指赞叹,“他叔叔为了十几只老鼠,白搭了七千多斤粮食,骂他为祸之烈,甚于老鼠!哈哈,哈哈!”
戚文依忽道:“阿怜,你可知道,这‘恐門四臭’是怎么聚到一起的?是因为彼此臭味相投,还是别的缘由啊?”
莫惜哥道:“听我师父说,这‘恐門四臭’本来是师兄妹的关系,年轻的时候经常结伴一起游历山川。某年游历到荆襄一带,因为贪玩,错过了宿头,只好在野外露宿。当时杨矫风无意中踩到一条小兽,这小兽会放奇臭无比的臭屁,以臭屁御敌。”
“杨矫风一脚踩下去,就感觉臭气已经渗透鞋袜,勃然大怒。他师弟商天理很讲义气,见大师兄被臭屁熏中,感同身受,当场就将逃跑的小兽擒住,挟在腋下捉了回来!”
“商天理闻到自己的腋下臭哄哄的,心里有气,立刻活剥了那条小兽,还把它放在火上烘烤,并且割了一小块兽肉让他师妹余香敏品尝。余香敏只略略嚼了一口,就感觉满口臭气,连连作呕,说这小兽万万吃不得!至于他四师弟席守艰是怎么变臭的,湘梨啊,你再猜一猜!”
莫湘梨笑道:“想必是四师弟席守艰不信邪,把整条小兽都吃了下去,是吧?”
“嗯,一点不错!打那以后,他师兄妹四人就各得一臭啦!”莫惜哥大笑不已,轻抚着莫湘梨的肩头,赞许道,“湘梨啊,你和湘诗、湘契、湘望比起来,你确实是最聪明、最伶俐的!以后我给你找个好婆家,怎么样?”
莫湘梨听到“找婆家”三字,心里既羞且喜。缓缓低下头,一朵红云映上白如梨花的脸颊,低声道:“那就拜托哥哥啦!”
“小丫头,答应得倒爽快!才十四岁,就这么想找婆家么?”戚文依微笑着,说道,“好啦!不说什么‘恐門四臭’、‘莫家四湘’了!有阿怜率领‘莫家四湘’,必定能把仇家‘恐門四臭’打得屁滚尿流噢!——嗯,光听你说故事,还差点忘了大事!”
戚文依脸色一端,向莫惜哥低声道:“去年娘交给你去福建泉州的任务,你完成了么?东西取回来了么?”
“任务完成了,东西到手了!”
“真的?”戚文依大喜过望,欣喜道:“东西在哪?快拿来!”
“东西就在屋里,不急!娘,我先让你吃点好东西。还有湘梨,我还给你带了一套漂亮的衣服!”
莫惜哥说着,转身进入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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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莫惜哥兴冲冲地从堂屋出来。右手捧了一大包荷叶,荷叶内胀鼓鼓的。左手却拎了个一尺来长的竹筒,竹筒内有水溅出,似乎装有活物。
莫惜哥将荷叶摊放到院内茶桌上,笑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戚文依定睛一瞧,只见荷叶里包了十来个拳面大的螃蟹,“哇”的一声大叫,迅速拎起一个,垂涎道:“好大好大的螃蟹啊!你瞧,青背、白肚、黄毛、金爪,嗯!这螃蟹威风凛凛、盛气凌人,是螃蟹中的王爷!阿怜,你从哪捉的这些好螃蟹?”
莫惜哥见母亲垂涎三尺,心里十分快慰,笑道:“这十个大闸蟹,都是我办完事回来的时候从阳澄湖买的!我知道娘爱吃螃蟹,多了不好拿,我就特地买了十个!阳澄湖在苏州东北,离济南挺远,现在快六月了,一不小心就能把这十位‘王爷’渴死,所以我一路上不断给这十位‘王爷’喂水!还好,这十位‘王爷’都还活的好好的,等会他们要进入娘的肚子里,那也是它们的福气了,呵呵!”
阳澄湖水域百里方圆,碧波荡漾,湖水清淳如镜,水浅底硬,水草丰茂,正是螃蟹生长的水晶宫。因此阳澄湖虽然名气不甚大,但阳澄湖的螃蟹却极为有名,肉质肥嫩鲜美,被誉为蟹中之冠。
莫湘梨见戚文依拎着螃蟹啧啧称赞,心里对这些多爪的大物件有些排斥,说道:“哥哥,不是说金秋才是品蟹的好时节吗?现在是五月底,吃这些螃蟹,不见得多有味道吧?”
“这你就不懂了!六月的黄大闸蟹,还是没成年的螃蟹。阳澄湖六月黄蟹虽然没有成年大闸蟹个儿大,但你瞧,这些黄蟹的黄已经肥得快要流出来了!有句话说:忙归忙,勿忘六月黄。金秋的大闸蟹固然滋味最美,但六月的黄蟹也是值得一尝的!现在虽然是五月底,但跟六月天时也差不多了!”
“啊哟!——啊哟!”
便在这时,戚文依突然一声痛心的尖叫!她一不留神,竟被手中大螃蟹的双螯紧紧钳住了食指。
阳澄湖大闸蟹的双螯力道雄浑,较之寻常蟹螯,钳人格外有力。十指连心,这一钳不逊于在指上施刑,戚文依痛得厉声呼叫,连连甩手。螃蟹钳紧了手指,任是甩得手指剧痛无比,一时间竟甩之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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