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眼里只有钱的疯子,也不是痴迷于金钱的狂徒,跟大多数我这个年纪的人一样,不过是个满脑子发财梦的热血青年。进神农架冒险,仅仅是想自己家的日子过的稍舒服点而已,在内心深处,对那些数千年来都没人得到的宝藏仅存觊觎,理性看待。如果拿不到,就当长见识;拿的到最好,回家可以好好炫耀一番。所以,自打听说天元死后,我一直都在揪心,这预示,就算我们拿到宝藏,回家也要低着头做人,或者根本不敢回去。尽管在我的印象中,天元的家人不是胡搅蛮缠,不讲理的那种,但是天元死了,一切都另当别论,在巨大的悲伤之下,人们通常会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万一再有好事者煽风点火,那我和老牛轻则挨揍,重则有牢狱之灾。
所以,在听到李永生说他表弟叫他后,有很短的几秒钟,我欣喜若狂,心里甚至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只要天元活着,就算现在从神农洞天退出去,我都愿意!
不过马上,我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脱离现实了!别说李永生不敢拿天元的死跟我们开玩笑,就算天元活着,也没胆子独自跑到神农洞天这个阴森鬼洞里。
想到鬼,我的心略微不安,赶紧把李永生从地上扯起来:“一个大男人,你哭个屁?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
可问了半天,李永生就死死认定说“天元在叫他!”
当时,我离李永生并不远,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李永生明摆是中招了,反正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苦笑着:“奶奶的,你这要算是幻觉,那也太真实了!”
李永生稳定了一下情绪,紧张兮兮四下打量一番,然后道:“我感觉是天元显灵了!”
顿时,我都愣了:“显灵?”
李永生满脸认真道:“是啊,他是不是在地下缺衣少穿,或者有什么话要跟咱们说?要不咱们烧柱香问问?”
“这洞真黑哪!”我先是故作轻松岔开话题,再拍着他的肩膀:“小子,你的用词有些问题,古往今来,只有关二爷那种传说中比较刚猛、比较牛逼的人,在死后以某种方式现身才叫显灵,大家钦佩他的人品和名气,所以贡奉他、祭拜他!”说到这里干咳了两声,继续道:“像我们天元这种生前没名、死了没影,不入流的小角色,死后再跑出来,那叫阴魂不散,运气差的迟早会被捉鬼先生、道士一张符拍个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都是十分奢侈的梦。你要是真看见他了,就好好跟他讲讲,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要他该去哪儿去哪儿……”
听到这里,李永生略微焦躁,急忙打断我:“铁炎哥,我没骗你,我真的看到……”
我正说到兴头上,对李永生的话很不在意,戏谑道:“你看到了活生生的天元?”
李永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低头沉思着,慢慢道:“其实吧,我就是看到洞里有两点青黑色的幽光,像是人的眼睛,接下来就听到天元叫我……”
青黑色的幽光,像是人的眼睛!我再也笑不出来,后背还冷汗直冒,就我目前所知,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青貉妖,只有它那双眼睛是青色的,还诡异到让人看一眼就瞬间心智迷失,任它摆布。惊惶之余,已经猜到:这鬼东西必定是野人豢养的,否则不会一直跟野人在一起。看来,以后要加倍小心才行。
接下来我们沉默一阵,最终决定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就算我不走,邱队长、熙柔他们也必定进来,跟着他们受了那么久的气,好不容易解脱,正是蛟龙脱困,虎入深山,接下来,轮到我发挥了,考虑到他们人多,我必需要找个利于自己的地方。
再往前面走时,洞壁时宽时窄,不时看到洞顶或是角落处斜挂一张车轮般的蛛网,蛛网下面掉落着一堆堆干瘪的蝙蝠和昆虫尸体、翅膀,上面爬着一只或两只手掌大小,身体扁平的蜘蛛,它们的皮肤上披着一层鱼鳞般的甲片,屁股后面竖着手指粗、类似蝎螯的黑色叉尾,油光发亮,三寸多高,电筒照过去的时候,蜘蛛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尾后的黑色分叉却不住摇晃。
如果不是它爬在蛛网上,我几乎不能确定它是蜘蛛,更看不出它与生活中经常见到的有什么不同。因为生活中常见的蜘蛛都太小了,小的让我根本没在意过它们,就连它长八条腿都是听说的,根本没数过,更别说认真观察。蜘蛛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我们更不愿惹它,不光看着恶心,更怕它有毒,远远躲着它走。
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前面出现两个洞口,两个洞口都极不规则,却有明显的差别:左边的洞口稍微小点,仅有一人多高,并且越往里面就越小,洞底散落着不少石块儿,有些还堆在一起。洞深处不时往外冒出一股黑雾,出来后慢慢往我们来的路上飘去,应该是飘向悬天梁入口那里。因为黑雾没什么味道,所以不能确定它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右边一个洞口要大很多,最起码有三四米高,两丈多宽,洞壁有人工修整的痕迹,还被涂了黑色的涂料,透出丝丝邪气。
这让我很诧异,谁闲的没事,会将洞壁都涂满颜色?是数千年前的古人类?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举行某种仪式还是为了封住洞壁里的某种不祥之物?
两个洞口都很古怪,我反复比对一下,决定去右边稍大的洞口处看个清楚,毕竟野人普遍强壮,左边那么小的洞口很难通过它们庞大的身躯。这样想着,慢慢往前走去,赫然发现,电筒的光束照在洞壁上,洞壁略微反射出暗红色,还闻到一股血腥味。
这味道让我十分不安,甚至已经猜到结果:整个山洞上的黑色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