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野人是两个,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如果这里只有一个野人的话,我和老牛拼尽全力,凭着手里的家伙,或许还能将它收拾了,如果是单挑的话,就没把握了,单看它在棺材上面抓下去的洞,就知道它的凶猛绝对不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对付了的。
估计老牛也想到了这点,我们两个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一个字:“跑!”
“彭!”的一声,墙角那柜子上面的木门突然飞出,带着风声朝我们砸来,我抡起撬杠用力一拍,老牛手里的板斧也劈在上面,沉年老木十分干燥,经我们两人全力一击,就变得粉碎,上面累积了多少年的灰尘混和着碎木屑直往我鼻孔里钻,我赶紧捂住口鼻。
本来就阴暗的房间,飘荡起灰尘后,视线更加模糊,隐约中,一个身穿暗黑寿衣、戴着寿帽的僵尸从柜子里跳了出来,它两米多高的身躯看起来极为壮实,双眼散发着让人恐怖的血红色,看到这东西出来,我不自觉的冒出一股冷气,直往脑子里钻,不但都忘了跑,手里那二十斤多重的撬杠还差点儿掉下去把自己的脚给砸了,老牛也紧张叫道:“他娘的,真的是诈尸了?”
我想想不对,那些尸体都已经被啃的只剩下白骨了,怎么还会诈尸呢?我们虽然只开了一具棺材,但其它的棺材肯定都差不多,难道面前这东西就是野人?随着灰尘慢慢散去,寿帽下面果然现出一张毛茸茸猿猴般的脸,它狰狞的朝我们一龇牙,巨嘴张的如同狗洞,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犬牙,比僵尸还他娘的恐怖。
野人早不出来,晚不出现,在我们准备跑的时候,突然蹦出来,看样子是不打算让我们出去,今天免不了有一场血战。我把撬杠护在胸前,向老牛喊道:“老牛,瞪大你的牛眼看清楚了,那不是什么诈尸,它你没进化完的祖先!”
老牛惊道:“野人?”
又是一阵巨响,一直晃动着的那具棺材“嘎吱”裂开,里面又钻出来只红毛野人!同样也穿着寿衣,戴着寿帽。两只红毛野人各自巨吼一声,张牙舞爪向我们扑过来,我赶紧举起撬杠迎了上去,老牛也抡起板斧去迎战另一只,他一边儿挥舞着手里的板斧,一边儿大喊道:“铁炎,你看这些畜牲还害羞,知道要穿衣服了!”
红毛野人虽然力大,似乎也不敢轻易接我手里几十斤的撬杠,我向红毛野人扫出一撬杠,趁着野人跳开的功夫,向老牛道:“你知道个球,有廉耻之心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大进步!这年头真他娘的怪了,猴子都知道学文明,学人穿衣服,倒是有些人,恨不得在大厅广众之下把衣服脱个精光,哎,看来我们这些不知道羞耻的人类,迟早都要被这些猴子猴孙给取代了!”
老牛挥起板斧劈在红毛野人举起的一块儿棺材板上,趁着红毛野人后退的那一下,不失时机的向我喊道:“这事儿都被你小子看明白了,你赶快进山把自己修炼成一只猴子再出来,我正好可以把你卖到动物园换几个酒钱,也不枉咱们兄弟一场!”
一根撬杠几十斤,我又没有鲁智深那么大的力气,没挥舞几下,就甩不动了,现在撬杠的另一端已经被那只红毛野人抓在手里,我们和红毛野人就像拔河一样,谁都不肯松手,僵在那里转圈圈,不过我已经双臂发麻,气喘吁吁,红毛野人却似乎没怎么用力,反而不住怪笑着,仿佛觉得很好玩儿。
我几乎就是被它拖着转的,估计等它过不了多久就玩儿腻了,接下来主该往我身上招呼了,但我依然不依不饶的向老牛道:“那还不如让你老娘把你收到肚子里,回炉再加工加工呢!当年你大哥铁牛李逵不是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吗?’这句话用到老牛你身上也肯定合适!等你再长这么大也就二十的时间而已,哥运气好的话,还等的起!”
门外突然响起银铃般的声音:“你们两个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贫个没完!”这是凤铃小丫头的声音,不知道她她在外面多久了,也不知道是天元叫她来的,还是她自己跑过来的。
老牛也不骂我了,他挥舞着板斧向红毛野人甩去一斧,趁机向外面喊道:“凤铃小妹儿,你快走吧,要是你牛哥和杜哥在这场为捍卫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而见义勇为同野兽搏斗的过程中英勇牺牲了,你别忘了去给我们申请个烈士,我和你杜哥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兵,不过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如果死后能在门上挂个烈士的牌子,我们也知足了!”
我正想应老牛一声,却感觉手中一紧,撬杠已经被那红毛野人夺去,带着惯性,我的身体猛的向前冲去,红毛野人抬起一尺多长的大脚,照着我的胸口就踢来,匆忙中,我赶紧用双手去挡,却感觉双臂它这只巨脚像是拥有千钧之力,根本就挡不住,反而撞的我双臂欲碎。
红毛野人的大脚重重的踢在我的胸口,我感觉和被巨锤砸中没什么两样,身体先是离地半米多高,接着后背重重的摔在地上,摔的我气血翻腾,眼冒金星,胸中闷着疼,一口气差点儿就没喘过来,不禁暗道:这一脚真他娘的实在。
院子里,凤铃、天元、李永生还有个穿着土家族服饰的女人正架着炭火,摇着一台老式铸铁的爆米花机。我看的都傻了,不知道他们这是唱的哪出,不帮我们就算了,也不快点儿跑,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爆米花,难道这些野人爱爆米花?带着天大的疑问,我向凤铃喊道:“妹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爆米花……”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天元指着我头顶,焦急喊道:“杜哥,小心!”我抬头一看,一根黑糊糊的东西正朝我身上砸来,应该就是那撬杠,这几十斤的铁棍我可受不起,我顺手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破烂棺材板向上一挡,“彭”一声巨响,棺材板被撞成两半,撬杠重重砸在我胸口,我的胸口已经被红毛野人踹了一脚,现在又被撬杠砸中,顿时痛的浑身发抖。
我看着被砸裂的棺材板,就骂了起来:“这是哪个黑心卖棺材的,用桐树木给人做棺材就算了,还挑个本来就是裂纹的,这种骗死人的钱,也只有那些没良心的活人才做的出来,他娘的……”几十斤的撬杠压的我一时气短,再也说不出话来。
应该是在我被撬杠砸中的时候,老牛也被扔了过来,他肩膀上似乎还被抓了一下,此刻正捂着肩膀,艰难的向准备将爆米花机打开的凤铃道:“妹子,我也爱吃爆米花,我死后,你逢年过节的时候,多给我坟头上摆点儿,我就是做鬼也会经常去找你的!”我身上虽然难受,但脑子还不迷糊,听了老牛的话,惨笑一下,你小子就这样说话,还想吃爆米花?
两只红毛野人把我们都撂倒后,挥舞着巨大的利爪就向我们跳过来,那尖锐的獠牙、锋利的指甲和身上穿的寿衣让我感到这是死神在逼近。我想到棺材板上的几个黑洞,与棺材里被啃噬过的人骨,看来凤铃说这些红毛野人会把死者身上抓出血洞的事儿,绝对不是骗人的。
我想翻身躲开,却感觉胸口巨痛,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看着已经跳到我头顶的那红毛野人,我忽然间绝望了,只希望野人能下手快点儿,别在我还没断气儿的时候就啃我。
“爬下!”就在那利爪快要抓到我头顶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凤铃的声音。小丫头真有意思,我要是能动的话,还用的着在这里等死吗?
外面传来老式爆米花机开锅时那惊雷般的巨响,整个房间都摇晃起来,我脑子里也跟着晕糊糊的,感觉一股巨大的热浪带着浓浓的爆米花的香味从我身上飞过,中间还夹杂着闪烁的火星和白烟,烫的我皮都快掉了,浑身热辣辣的疼。
两只红毛野人被炸的摔在地上,它们浑身上下火星闪闪,爬起来后也顾不得再管我们,各自怪吼着撕扯着身上的寿衣寿帽,然后冲到门外夺路而逃。以前我听说过猴子胆小,听到打雷的声音,就会抓狂,甚至从树上掉下去,看来野人也不例外。
天元和李永生跑进来,一边儿拍打着我们身上的火星和爆米花,一边儿把我扶起来:“杜大哥,牛大哥,你们怎么样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捡起一颗爆米花,放在嘴里嚼了两下,就吐了出来,慢慢向凤铃道:“熟是熟了,也挺香的,就是沙子放多了点儿,糖放少了点儿,以后要注意一下。”
老牛在我身后着:“你小子整天就知道吃,不用看都知道是饿死鬼脱生出来的!对吧小妹儿!”
凤铃听着我们的调侃,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看你们两个能说能笑,还挺能斗嘴的,估计也没受什么伤,我先走了!”
老牛半个肩膀都是血,刚才摔了几下,屁股上缝的几针也应该开了,我赶紧拉住凤铃:“妹子,你既然都来了,就把好人做到底嘛,好歹救救牛哥,怎么说我们也是见义勇为、为民除害才受的伤!”
凤铃把我的手甩开,快步走到院子里,回头向我们:“我在这里呆的不舒服,还是回去再说吧!”说着收拾起那个爆米花机,与土家族女人一起走了出去。
烂棺材板、被野人啃过的尸骨在阴暗的房间里滚的到处都是,别说凤铃看着不舒服,就连自以为胆大的我也觉得恶心。我试着走两步,除了胸口还有点儿痛,手上有几个被爆米花机炸出来的砂子烧起的水泡,其它的好像也没什么大碍,就让天元扶着我,李永生掺着老牛摇摇晃晃的向凤铃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