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总是干冷的。河边上的泥土冻得发白,脚踩在上面留不下任何痕迹。河面上有几个冰钓的老者,隔几分钟便会轻轻地提提线。
看着认真垂钓的晴柔,李红坤小声地问道,“你为什么总是提线?不怕鱼跑了吗?”
“你有所不知,俗话说,夏天鱼找饵,冬天饵找鱼。”晴柔扭头看向李红坤解释道,“冬天的鱼非常不活跃,因此冰钓不仅要选鲜活的荤饵,还要让鱼饵处于动态,增加鱼的视觉机会。”
“钓鱼还有这么多学问啊。”李红坤感叹道。
“学问大了去了。钓鱼可不比你们破案简单。”晴柔骄傲地仰着头说道。
“破案可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上次我给你说的两个案子,到现在都没有破案呢。”
“那是你们还没有掌握足够的经验。”
“经验?”李红坤没想到晴柔会有这样的见解。这个观点他听小刘说过,似乎是陈晨琛告诉他的。
“对呀,跟冰钓是一样的。有了足够的经验你才知道钓位选在哪里、如何凿冰洞、鱼饵用什么、如何调钓、怎么施钩等等。”晴柔似乎说到兴奋处,手里不停地比划着,“如果没有经验,你连什么时候该提竿都不知道。”
李红坤有些不服气,“这是常识好不好?当然是鱼漂下沉的时候提竿。”
晴柔摇了摇头,“渔谚说:冬钓吞食动作轻,鱼漂点头就提竿。冬季鱼的身体僵硬,吃食也是半张嘴,极少见到鱼漂沉没或升起多目的现象。因此,只要见到鱼漂上下点动即可扬竿,否则便会坐失良机。”
“既然你懂这么多,那你说说,这两个案子该怎么办?”李红坤其实想说,你跟一个外行将钓鱼技巧,当然头头是道了。如果让你说破案的事,恐怕就没什么想法了。
“你是在考我吗?”
“当然不是。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或许你的建议就会帮助我们破案呢。”李红坤解释道,跟晴柔在一起,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这样啊。”晴柔低头看着冰洞想了一会儿,“破案我不太在行。不过…”
“不过什么?”李红坤问道。
“不过我觉得凶手跟藏在冰下的鱼是一样的。凿开冰眼投诱饵,莫急下钩等一会。凿冰眼时,鱼受惊肯定入水逃窜。因此,要借助诱饵的气味把鱼再引回来,不能匆忙下钩。”晴柔缓缓地说道,“我觉得破案最关键的就在一个诱字上面。”
“嗯,有道理。”李红坤点了点头,“那怎么诱呢?”
“用诱饵啊。”晴柔说道。
“什么是诱饵?”李红坤急忙问道。
“两个案子肯定有共同点,这个共同点就是诱饵。”
“共同点…”李红坤喃喃道。
穿过幽暗的地下通道,张娜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皮肤在微弱的紫外线的照射下,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还没有到吗?”张娜问道。
忙着赶路的周晔只是摇了摇头,往前继续走了两公里,在一个道路的岔口停了下来。
“既然要走这么远,我们为什么不叫出租车呢?”张娜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远,脚上一阵酸痛。
“万一被司机留意了怎么办?你不知道警察正在通缉我们吗?”周晔皱着眉头说道。
“当初是你说不会有事的,现在呢?为什么到处都是通缉我们的告示?!”
“你小声点!谁知道郭滟竟然会去自首!”周晔将她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哼!”张娜噘着嘴不再说话。
“宝宝,你再坚持几分钟,马上就到了。”周晔语气软了不少。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张娜索性坐在马路边上。
“宝宝,你相信我,真得快到了。你看到前面的红房子了吗?到了那儿拐个弯就到了。”周晔蹲下身子,指着前面的红房子说道。
“真的吗?”张娜看了看前面,确实有个红房子,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怎么会骗你呢!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周晔笑着说道。
“好吧!”
又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周晔终于停下来脚步,指着前面的废弃仓库说道,“到了。”
他在旁边的花盆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把钥匙,将上面的泥土擦干净,扭头对着张娜说道,“进去之后尽量不要说话。”
“嗯。”张娜点了点头,心里除了紧张多了一丝好奇。
“吱呀——”厚重的铁门无力地呻吟着。
光线透过模糊的玻璃在地面上形成窗户的形状。仓库的阴暗处有个人影,从身形可以看出是个女人。张娜跟在周晔后面,缓缓地向那个人走去。
“程姐,我们到了。”周晔微微欠着身子说道。
“嗯。”那人转过身,缓缓地走到明亮的地方。
“啊!”张娜惊呼道,随即用手死死地捂着嘴巴。
“对不起程姐!您别介意,她是第一次见您,难免有些紧张。”周晔连忙解释道。
“你认识我?”那人讲视线转移到张娜身上。
“不…不认识。”张娜飞快地摇了摇头,“我刚才认错人了。”
“哦,这样啊。你把我认成谁了?”
“…我…同事的朋友,叫程…程文。”张娜结结巴巴地说道。
“程文…”那人小声地重复着,“她是我的妹妹。我叫程雅。”程雅慢条斯理地说道。
冬天的风就像刀子一样在皮肤上划过,让本来白皙水嫩的肌肤变得干燥龟裂。梁佳悦将口罩往上提了提,快速地向校外走去。
“佳悦——,等一下。”刘云涛在后面追了上来。
“你认错人了!”梁佳悦脚下丝毫没有慢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
“佳悦!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刘云涛跑到梁佳悦前面拦住了她。
梁佳悦也不回答,就那么低着头站在哪里。
“我去找过薛宁,可是她什么也不肯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刘云涛扶着她颤抖的双肩问道。
“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了。”梁佳悦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因颤抖而走音。
“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梁佳悦抬起头直视着刘云涛的目光,“我讨厌你身上的烟味!我讨厌你喝酒!我讨厌你的发型!我讨厌…你的吊坠!”
句句刺心,针针见血。刘云涛只觉两耳轰鸣,眼前发黑。一股眩晕感袭来,让他站立不稳。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梁佳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