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冷兵读到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矛盾论》、《别了司徒雷登》,冷兵完全沉浸在“著作”的蓬勃向上的精神和浪漫主义情怀之中。冷兵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些红歌里所唱的“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迷路时想您有方向,黑夜里想您照路程,困难时想您有力量,胜利时想您心里明。”一点也不虚,而是真正地心灵感受和感应。如果一个人能读一读《著作》,他就不会被眼前的困扰所迷惑,他就不会萎靡不振畏缩不前,他就会一往无前地去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冷兵对《著作》已到了爱不释手、相见恨晚的痴迷程度。
父亲见冷兵求知若渴的样子,对他青春迷茫的担忧越来越轻。晚上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父子两人就会把《著作》中的名段跟现实联系一番,谈谈对里面那些提振精气神儿的桥段、名句的体会和感受。这段难得的清亮充实的日子,让冷兵对人生又产生了积极的心态。
这样平静的田园生活过了不多时日,一些热心的亲朋街坊便开始张罗起来给冷兵提亲的事。刚满十八岁的受到过学校先进思想教育的冷兵对这么早就提亲订婚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但在乡下,早早地给孩子订一门亲事,却是一件全家人都必须重视的普遍现实。
父亲母亲知道冷兵现今对自己的亲事没有一点心思,所以凡来上门提亲的人都被母亲委婉地谢绝。冷兵见有几次母亲虽然已经婉拒了登门提亲的人,可还是要给人家一份谢礼,便疑惑地问母亲这是为什么?母亲意味深长地给冷冰解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如果家里养的是男孩,做父母的便会很累心。要是孩子到了可以相亲的年龄,没有人来给孩子提亲,说明不是这家的孩子不争气,就是这家的大人不务业。现在的人越来越看重利益了,男孩子长大后除非有特别的本事,否则家里不把结婚用的独门独院的二层楼房给盖好了,是没有人会登门提亲的。好在我的小儿子从小就出了名的聪明懂事,你爷爷奶奶还有你爹和我在村里混得也都名声不错,所以来家里给你提亲的人才络绎不绝。这说明人家都看得起咱,愿意为咱操心。所以不管我们现在想不想成亲,都不能冷落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母亲的话让冷兵心里一阵发沉,都怪自己没有考上好的大学,才让家里为自己背上了这么沉重的包袱。自己怎么也得立下一番事业,可自己要技术没技术,要文凭没文凭,这个事业又怎么去立呢?
这日冷兵跟着父亲从地里间苗回来,进得家门,见母亲跟高嗓门的二姑冷玉芹正谈得热乎。看到了宝贝侄子冷兵,二姑情不自禁地张口叫道:“兵兵,刚才我跟你娘都商量定了,开学后你继续回你们学校复读,姑给你出一半的学费,咱这个学必须得继续上!”
冷兵一怔,忙问二姑什么原因。
二姑口气坚定地回道:“不复读,怎么求取功名?没有功名,怎么给我娶个像样的侄媳妇?这段时间,姑姑一直都在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昨天我大伯哥带着他的小女儿从京城回来探亲,俺那个小侄女长得白白嫩嫩的标志得很,我一眼就相中了,只有她才能配得上我的亲侄子。出乎意料的是,我刚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我的大伯哥就欣然同意了,因为他早就听闻过我们兵兵的大名。只是现在兵兵还没有学业,于是我们经过研究,一致决定,先把我婆家的小侄女跟俺侄子这门亲上加亲的亲事定下来,然后送我的侄子继续复读,等明年考上一个理想点的大学后,就找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这样立业和成家两不误,给你爷爷生重孙子和给家里求功名两相成。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于是我就急急地赶过来给你娘报喜来了。”
二姑的话让冷兵听了心里一惊,若是放到前些日子,冷兵又要烦躁地摔门子踢板凳。但这些天经过父亲的教育和开导,冷兵已经具备了一个初步成熟和自然的心境,也学了一点迎合人情世故的“基本功”,于是忙上前拉住二姑的手故作惊喜地说道:“姑!按您说的这样,可是一门千载难逢的好亲事,这不是天上掉下块‘天鹅肉’吗?怎么就被我姑姑喂到我的嘴里了呢?”
冷兵夸张的表演逗得冷玉芹差点笑出了声,还没等来得及说道冷兵几句,就见房门一开,舅舅德吉一脚从外面跨了进来,“哎呦!你们一家人净待在屋子里想‘天鹅肉’吃了,外面有一个大活人站了半天,你们都没发觉,看来这块‘天鹅肉’够馋人啊!”
父亲赶忙把德吉让到上座,问舅舅这个点了赶过来有什么事情?
德吉卖着关子笑道:“刚才不是说玉芹妹妹给俺外甥送了块‘天鹅肉’嘛,我也是过来给俺外甥送‘天鹅肉’的,只不过,我送的这块‘天鹅肉’比玉芹妹妹送的那块更大更香。”
“你这么大年纪了,说话绕什么弯子,不累吗?”母亲一边沏上茶水,一边嗔怪德吉舅舅道。
听母亲催促,舅舅德吉咽了口唾沫,比划着手势说道:“姐,是这么回事,我们公司有位美女总监,如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这女人嘛,若是长的漂亮,再加上有点本事,就很容易高估了自己,在她身边那么多的精英人物,竟然没有一个能让她看上眼的!于是吧,我就有意无意地跟她提了一嘴我的外甥冷兵。你猜怎么着?人家居然对俺这书呆子外甥兴趣很浓。说句不好听的,你心里可别犯堵,估计是人家腻味了身边那些‘老油条’,想尝一尝俺外甥这样的‘小白葱’的味道了。姐、姐夫,听了我刚才的话你们可别害怕,我的嘴笨,词不达意,我们这位美女总监可不是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