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岭岩双臂环着缘千玉,双手握住马缰,和缘千玉在卫道城的郊外游玩。
千岭岩正玩得开心,缘千玉看看太阳,算算时间,对千岭岩说道:“岭岩,时候不早了,下午的课要开始了,送我回书院吧。”
千岭岩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卫道书院,老师已经在讲课了。这堂课老师讲的热烈,同学们听得认真,竟然都没注意到从后面偷偷进来的迟到的缘千玉还有千岭岩。
千岭岩和缘千玉偷偷在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始听课。
千岭岩一抬头看着这正在讲课的老师,吃了一大惊,这人竟然是曾经和自己同窗的流影
想起以前,千岭岩和流影还闹过许多不愉快的事,千岭岩对流影也没有什么好感。千岭岩心说,流影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能在卫道书院任教?
流影整理一下衣服,接着讲道:“刚才,我给大家说了一下,我们在对敌的基本模式,大家采取的大多是以强攻强,以硬打硬的模式。即使不是这种模式,也逃不出这个圈子,我们并没有真正的灵活的对战模式。今天,向大家介绍一种见招拆招的打法,我给它命名为拆招术。”
千岭岩心说:“什么,拆招术?好你个流影,抄袭我的东西,竟然连个名字也不改。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打法叫拆招术的?”
千岭岩索性就好好听听流影的这堂课,看看他能抄袭到什么程度。
流影开始介绍他的拆招术,千岭岩自己曾经研究过拆招术,所以他是内行,能看到门道。流影介绍的拆招术里有许多高超的见解,千岭岩深以为然。千岭岩皱了皱眉头,心说这流影所讲怎么如此的精辟入里,比我的理论还要严谨。流影讲的越多,千岭岩的眉头皱的就越深,流影的拆招术不仅讲授对敌的理论,其中还杂糅了打穴、格斗还有擒拿,让这拆招术更加具有活力。千岭岩都忍不住,要听个仔细。
流影讲完一篇,做结语,道:“这拆招术终究是对战技巧,理论做的再足,不如在实战中磨炼。拆招术就像是一种写字画画的功夫,等你自己熟练了,自然能写出好字、画出好画。可要是别人问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接下来,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新的对战模式,除了对千岭岩而言,对其他人都太新颖,因此大家也没问出什么有高度的问题。
这时候,江艺,卫道城的两大女神之一,站起来,问道:“流影,你是怎么创造出拆招术这种打法的,和我们说说呗。”
江艺和流影是同一个小组的领袖,因此江艺和流影说话,就像是两个好友在对话,而不是学生问老师问题。
千岭岩在最后面,看着江艺婀娜的背影,心道:“我以前以为江艺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女人,没想到她倒是也有些小聪明,自己来提问,好让流影臭显摆。”
以千岭岩对流影的了解,让流影来说他是如何创造出拆招术的,流影肯定要大大的吹嘘一番,这可多亏了江艺的提问,给流影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
可事情竟然出乎千岭岩的意料,流影却十分谦虚。流影道:“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和家里的一些长辈一说,而我们流家擅长阵法,心思严谨,是我们流家上下几十人一起努力,才完成这较为系统的拆招术。”
江艺笑笑,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没有你流老师的想法,这拆招术也完成不了啊。”
经江艺这么一说,在座之人不自觉的都高看了流影一眼。谁都没有注意到,雷鸣也就是以前的雷川,轻轻嗤了一下鼻,因为他是亲身领教过千岭岩的拆招术的,而千岭岩使用拆招术的时候,这流影连拆招术是什么都不清楚吧。
流影摇摇头轻笑,“江艺,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这拆招术的想法最先也不是我提出的。这是我和一个人交手的时候,从他的打法里,体会到。”
此语一出,底下一片哗然。本来以为拆招术是流影独家的打法,如果这种打法流影只在卫道书院教授,那么他们卫道书院的学子比起外人来,就多出一项技能。不曾想到,这拆招术竟然不是他们流家所独有的,因此大家的优越感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江艺也不曾想到拆招术竟然不是流家独创,除了流影的同胞弟弟流形,就数她江艺和流影的关系最为亲密,在江艺的印象里,她不记得流影认识一个会用拆招术的人。
江艺问道:“那个人是什么人?是你的朋友?”
流影沉疑片刻,摇摇头道:“不算是朋友。”
江艺皱了皱眉,道:“是敌人?”
流影果断的摇了摇头,道:“不是敌人。我觉得我们的关系,用‘对手’来表述更加合适。”
千岭岩坐在后面,盯着流影。没想到千岭岩一直讨厌的流影,竟然把自己当做对手。以前的时候,千岭岩不会用气,拳法也不会,流影一直都瞧不着千岭岩。千岭岩也正是因此而讨厌流影,可其实在流影第一次败在千岭岩手上的时候,流影就已经对千岭岩刮目相看了,尤其是在千岭岩第二次以拆招术击败流影的时候,流影更是打算把千岭岩作为一生的对手,他苦心钻研拆招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打败千岭岩。可惜,不久之后,千岭岩销声匿迹,大家都传言千岭岩已死,这也是流影内心深处一直的遗憾。
江艺道:“他是谁?介意透露一下吗?”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不再人世了。”流影苦叹一声,道:“不知道,我把这种打法称作拆招术,他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英雄所见略同,你说的那个人也是把这种打法命名为拆招术。”
千岭岩突然开口,众人都转过身去看着千岭岩。
千岭泠见到千岭岩,惊喜道:“令千,你怎么来了?”当日为了避免尴尬,千岭岩在千岭泠面前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化名严令千。由于千岭岩一直没有机会说破,所以千岭泠还不知道千岭岩的真实身份。
缘千玉疑惑的看着千岭岩,不知道千岭泠为什么叫他令千。
千岭岩见大家都没有认出自己来,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就暴露身份,因为黄莺和千岭锋在场,对于黄莺的事,千岭岩并没有完全放下。
千岭岩示意缘千玉不要说破自己的身份,对千岭泠说道:“我来看看你。”
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千岭泠和千岭岩,弄得千岭泠这般平时大大咧咧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流影看着千岭岩道:“不知阁下何人,怎么会知道我和那个人的事?他现在还好吗?”
千岭岩笑笑,道:“在下严令千,是那家伙的朋友,我想他不久就会回来,和你见面的。”
流影哈哈大笑,道:“好!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和他比试比试,看是他的拆招术厉害,还是我的高明。”
正如流影想和千岭岩交手一般,千岭岩也正想和流影分个高低,千岭岩道:“流影,若说是拆招术,那家伙也教给了我,不如咱们二人比划比划?”
流影道:“好!让我看看,比起以往,他到底有没有长进。”
一听二人要较量,众人立刻来了激情,大家一股脑的都出了屋子,到卫道书院的演武场里,看看这场拆招术的对决。
流影道:“咱们不用气,单纯就比试武斗,看看谁的拆招术高明!”以前,千岭岩不会气,流影这么说,是因为以后他和千岭岩交手的时候,也要这样比试,不占千岭岩气上的便宜。不过,流影不知道的是,他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千岭岩,而且现在在气上,他流影已经占不到千岭岩的任何便宜了。
流影所言也正合千岭岩的意思,千岭岩道:“好!你进招吧。”
流影架起拳,一个直拳打向千岭岩面门。
这直拳速度不快,招式上也没有什么精妙,千岭岩右手化爪,去扣流影手腕上的穴道。流影手腕陡然向外一弯,避过千岭岩的爪击,同时右拳化蛇拳状,反攻千岭岩手腕上的穴道。千岭岩手爪化螳勾,牵制流影蛇拳,左腿迅速出击,用灵蛇伏动的招式,踢向流影的小腹。这灵蛇伏动本是拳招,讲究蓄势待发,动若闪电。而千岭岩对拳法已经融会贯通,用左腿施展拳招也是得心用手。
流影也不是庸手,一个跳退避开千岭岩的腿击。流影跳退,双足刚落地,立刻又冲了上来,千岭岩没有料到流影的反击竟然如此之快,有些大意,便赶忙后退。而流影就像知道千岭岩要做的反应一般,这一次流影的进攻方式是飞踢。面对飞踢,进比退更能占据优势,如果进的够快,完全能够在对手的腿还来不及展开的时候,进行反击。
可惜,千岭岩已经退了,只能直面流影的飞踢。千岭岩一个疾隼穿林,身子一侧避过这一次踢击。流影看这自称严令千的男子,施展千岭岩的疾隼穿林竟然如此得心用手,也有些惊奇。流影仔细研究过千岭岩的拆招术,在千岭岩面对强力进攻,诸如猛拳、飞腿之类的时候,千岭岩便会使出疾隼穿林这一招。因为对方进攻猛烈,必然攻击间歇会比较长,而疾隼穿林则是在方寸之地,身子突然侧闪,在避开进攻的时候,敌人后招也来不及跟上,这正是千岭岩反击的最佳时刻。
流影知道疾隼穿林的套路,因此这一踢就没有出全力,而是在这一踢之后,又连续踢击,施展连环踢。
自己的招数被看穿,千岭岩反而更加振奋,喝道:“好!”
不过,流影还是太小看千岭岩,此时千岭岩的拳法已臻上乘,已经今非昔比。千岭岩连续使用疾隼穿林,流影的每一踢都落在了空处。
此刻,千岭岩只等待流影踢击用完,身体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便能给流影致命的一击。
果然,流影毫无办法,踢击用完,就要落到地上,千岭岩趁机进攻,不料,流影落地之前,早就准备好一拳,只等千岭岩过来,便能和千岭岩分个高下。
千岭岩没有料到流影准备好的一拳,而流影也低估了千岭岩进攻的速度,两人同时出拳,同时停在了对方的面门之前。
众人没有料到这场对决竟然是平局,沉寂片刻后,众人齐声为二人叫好。
千岭岩和流影相视而笑,千岭岩道:“你赢了。”
流影摇摇头,道:“不,是我输了。”
千岭岩道:“我能和你打成平局,是因为我的拳法比你高强。而不是赢在拆招术上,咱们说好了,比试拆招术,因此是我输了。”
流影道:“不,拆招术必须依赖于足够的武斗技巧才能存在,因此拳法也属于拆招术不可缺少的一环。”
千岭岩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是平局,你怎么会输呐?”
“因为,你的拆招术是千岭岩教的,如果是千岭岩亲自施展拆招术,我就没有胜算了。”
千岭岩哈哈大笑,悄悄的伏在流影耳朵边上,轻声道:“我就是千岭岩。”
流影目瞪口呆,千岭岩笑道:“好了,你们继续上课吧,我出去耍了。”
千岭岩和缘千玉还有千岭泠道了别,就离开卫道书院了。
千岭泠看千岭岩和缘千玉道别,心里有些不悦,不过想到严令千送给自己的柔水剑,千岭泠就沾沾自喜,千岭泠心说,令千肯定不会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果然他还是在乎我多一些。
其实,千岭泠并不了解千岭岩。千岭岩是务实派,他送别人礼物,都是因为自己有所求。千岭岩曾经送给曲悦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武道师曲流殇一块宝玉,那是因为千岭岩希望得到曲流殇在武道上更多的指导;千岭岩曾经还送给曲悦一柄嵌有真紫宝石的匕首,那是千岭岩想要让师姐曲悦到自己家里玩,然后千岭岩就可以趁机把赵子语套住,让赵子语加入自己的小组;至于千岭岩送给千岭泠柔水剑,则是为了能够消除他们侧室和正室隔阂,希望自己的母亲有一个愉快的生活环境。千岭岩很少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赠送礼物,就连千岭岩的母亲也没有收到千岭岩的任何一份礼物,这也正是千岭岩这个人不可爱的地方。
千岭岩离开之后,田家的两兄弟田青、田欣正在窃窃私语。
虽然田家也是卫道城七大家之一,但是他们这两个兄弟整天就知道溜须拍马,跟着丰家的丰年久耀武扬威,因此,他们二人基本上就没有人注意。
弟弟田欣问哥哥田青道:“哥哥,你说这拆招术怎么样?”
田青道:“确实有些意思,不过在碾压性的气术面前,这些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田欣笑道:“我也是这么看。”
田青道:“老弟,比起这个,更让我不放心的是,他们千家和黄家要联姻了。若是他们两家联合,阻碍我们称霸卫道城,倒有些头疼,你就不能想个办法拆散了千岭锋和黄莺?”
田欣狡诈一笑,道:“老哥,只是拆散了他们,也不代表他们日后就不会联合,不会和我们为敌。我们要做就要做到让他们两家互相仇恨,甚至恨之入骨。”
田青一听,双目放光,道:“老弟,和老哥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田欣道:“老哥,包括你在内,咱们卫道城的人都遗忘了一个人。”
“是谁?”田青问道。
田欣恶狠狠的说道:“千,岭,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