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森林外围,银啸、银娜逃奔此间,见火没有追来,知晓他们已经逃出生天,便在林中稍歇权作修整。二人死中得生,全赖着银空不顾性命,拼死拦住了火,不管以前他们如何敌对,如何心怀怨恨不满,此时此刻这父女二人心中只剩下感激。
银娜自言自语道:“银空叔叔,感激你的救命之情,我...”银娜感念银空的恩情,想起银空死前的悲惨,悲情而泣,银啸把女儿揽在怀里,心中也是无尽悲凉。
正在父女二人相拥恸哭的时候,林中响起冷笑,“把别人抛弃,你就是这么感激别人对你的救命之情的吗?”
林中人现身,正是千岭岩。话说,千岭岩被冰原狼族的三人抛弃之后,一怒之下也不管不顾,自行离去了。在逃离途中,千岭岩想起他还不知银啸是否还要和妖皇合作意图覆灭人族。因此,在甩开火之后,千岭岩便赶到了日照森林的外围,银啸银娜若要返回极寒雪域,必然要经过此处,千岭岩便在此处等候,这便是千岭岩在此处现身的原因。
见千岭岩现身,银娜十分急切,问道:“岭岩,没事吧?”
千岭岩冷哼一声,也不回话。
知道千岭岩是在记恨自己丢下他,银娜满面苦涩,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千岭岩解释。
千岭岩冷声问道:“银啸,你这次回去,是打算继续和妖皇合作吗?”
本来,念在银娜的情面上,千岭岩打算对银啸好言相劝,可是在自己被他们丢下之后,千岭岩一直愤愤不平,也懒得和银啸好言好语,若是银啸嘴里蹦出一丝和妖皇合作的意图,千岭岩今日就要除去他们父女二人。
银啸不知千岭岩究竟意欲何为,但他看的出来千岭岩严阵以待,怕是不怀好意。想到,自己的爱妻正是死于千岭岩的父亲手上,银啸更是愤怒。
千岭岩蓄势而动,银啸看在眼里,道:“当然不会和妖皇合作。”
听到父亲的答案,银娜舒了一口气,她害怕自己的父亲要和人族死磕,更怕千岭岩会因此加罪于他们父女。
其实,千岭岩也舒了一口气,千岭岩不是嗜杀之人,更何况他和银娜的感情以前还很不错。回想起那些日子和银娜一起在山洞里修行的日子,他们一起修炼,闲暇时聊天解闷儿,让那段日子变得轻松愉快。虽说银娜丢下了千岭岩自己逃命了,这让千岭岩很生气,但千岭岩也不想和银娜刀兵相见。毕竟以前银娜和自己的感情那么好,千岭岩真的不忍心杀银娜。
听到银啸的答案,千岭岩放下架势,和二人道个别之后,就准备离开。就在此刻,形势陡变,银啸突然出手,一掌打在千岭岩胸前,千岭岩像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口吐鲜血,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这时,银啸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才怪!”结合银啸刚才所答,对于千岭岩的问题,银啸的最终答案是“当然不会和妖皇合作,才怪!”
父亲突然对千岭岩使出杀手,银娜大惊道:“爹,你干什么?”
银娜冲到千岭岩身旁,查看千岭岩伤势。此时,千岭岩气若游丝,不省人事,半拉身子已经到了鬼门关。
“千岭岩,你醒醒,醒醒啊!”银娜无助的哭喊。
银啸见千岭岩竟然没有立刻死去,也有些惊讶。若在平常,千岭岩可能自己就带着三分警惕,可是银啸出手时,机会把握的十分精妙。那是在千岭岩听到银啸迷惑性的答案,刚刚放下戒备的时候,此时千岭岩的神经、肌肉都处在极度松懈状态,银啸出手又毫不留情,千岭岩怎么还能有口气在?
银啸心里感慨,看来自己被困已久,功力大减,竟然连个孩子也杀不死了。其实,千岭岩没有一命呜呼,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千岭岩掌控活之气,虽然千岭岩没有反应过来银啸的偷袭,但活之气会自行保护千岭岩的身体,因此千岭岩有一息尚存。
看到,女儿对待千岭岩样子,银啸叹息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自己的女儿对这个千岭岩,果然不只是普通朋友的情分。
早在两三年前,千岭岩在日照森林里救下银娜的时候,银娜就已经对千岭岩种下了情丝。不然,她也不会再临别之时,告知千岭岩自己的名字。光阴似箭,两三年过去了,银娜和千岭岩都已经成长,但二人却再未相见,此时千岭岩在银娜的心里,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银娜打算忘记千岭岩的时候,千岭岩又出现在了银娜面前。千岭岩出现的时候,正是银娜刚刚失去父亲,又被银空逼迫让出王位,心里最委屈无助的时候,是千岭岩陪伴银娜度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千岭岩救了银娜的性命,把师傅给自己药膏和丹药给银娜用,陪伴她修行,甚至甘冒奇险,去帮助自己营救自己的父亲。如此这般,银娜对待千岭岩,怎么会只是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呐?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自己的父亲打的生死难料,银娜心里何其的苦痛,哭喊道:“爹,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银啸无奈叹息,道:“小娜,他是你杀母仇人的儿子,他死有余辜。”
“可他和他爹不一样,你别忘了,他可是救了我们的命啊,爹!”
银啸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他有什么歪心思?他是人族的斩妖士,刚才如果我说我打算和妖皇合作,恐怕这小子会毫不留情的杀死我们。哼!他们人族杀我爱妻,害我兄弟,我与他们不共戴天,想让我放弃覆灭人族的想法,真是痴心妄想!”
“这就是你要杀他的原因?”银娜冷声问自己的父亲,“我宁肯我自己死了,也不要你杀死他。”
“你...”银啸气的眼睛都圆了,但他转念叹了一口气,道:“小娜,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人妖殊途,更何况他的父亲还是你的杀母仇人,你喜欢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爹宁肯你恨爹,也不愿意你的一生毁在这小子手上。今天这小子,非死不可!”
银娜身子拦在千岭岩的身体前,道:“银娜向雪域之神起誓,今生只爱千岭岩一人,今日银啸若是再碰千岭岩一根毫毛,我便以一死向千岭岩表我爱意之坚。飞雪所至,皆为神迹,不敢负誓。”
极寒雪域妖族信奉雪域之神,他们认为但凡有飞雪的地方,都是雪域之神留下的痕迹,因此他们不敢违背誓言。
银啸气急无奈,长叹道:“你这冤家!你这么干值得吗?你喜欢他,可他喜欢你吗?说不定他已经有意中人了,甚至他已成亲了,也说不定。”
银娜道:“我不在乎!我只爱他一个人,他也应该只爱我。若是他有了意中人,我就杀了他的意中人,若他还是不肯回心转意,我就把他也杀了,然后再自杀。他就算死了,也是属于我的!”
银啸摇摇他头,他的女儿,堂堂冰原狼族的公主因为这个千岭岩已经完全疯了,银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银娜把千岭岩从地上扶起来,搂在自己的怀里。银娜轻轻抚摸千岭岩的面庞,轻声道:“你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不准死。”
银娜咬破自己的食指,把食指上的鲜血,滴在千岭岩的额头上。
银啸看到自己女儿的动作,叫喊道:“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把自己的生命元气给这小子?你真是疯了!”
银娜把自己的生命元气给千岭岩后,千岭岩的呼吸强了一些,面色也有些好转,但反观银娜的气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额头上也浸出汗水。
银娜把千岭岩平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对银啸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银啸感觉要被银娜给活活气死,刚想骂银娜几句,却见林中突然出现一枚火球打向银娜,银啸急忙提醒道:“小娜,小心!”
银娜得到父亲的提醒,急忙闪避,惊险的避开了这枚火球。父女二人大惊,难不成银空没有拦住火,让火追来了?
只见林间一跃而出,是一匹身披炙焰的宝马良驹,不是千岭岩的赤焰火龙驹,这世间哪里还有如此威风的马儿?
紧跟着的,在龙驹身后又出现了四人,正是烁三平的弃若敝履的四方位使。
至于赤焰火龙驹和四方位使为何会再次出现,也没有什么稀奇。千岭岩初来极寒雪域的时候,正是从日照森林外围进入的极寒雪域,因此千岭岩和龙驹正是在这附近分开的。千岭岩离开后,龙驹就一直在此等候千岭岩归来。赤焰火龙驹机敏异常,而且嗅觉极其灵敏,千岭岩在日照森林出现后,赤焰火龙驹便循着气味来寻千岭岩。不料,龙驹发现千岭岩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主人的气息竟然如此微弱,似死还生,龙驹见主人身旁站有二人,以为正是他们伤害了自己的主人,因此勃然大怒,口吐一枚火球,攻向银娜。
至于四方位使东西南北四人,他们在被烁三平赶走之后,无路可去,便一直在森林外围游荡。正好这时,赤焰火龙驹发现千岭岩留下的气味,撒了欢地向千岭岩所在的地方冲去,引起了他们四人的注意,东西南北四人发现龙驹行为异常,不知缘由,便跟着龙驹前来一探究竟。
东西南北四人看到千岭岩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着实吃了一惊。北反应最为激烈,她冲过来,把千岭岩扶起来,检查千岭岩的伤势。
千岭岩的肋骨断了三根,心肺都被震伤,血液流失很多,但千岭岩的脉搏还比较有力,若是抓紧治疗还有的救。
银娜看着北一个女人在千岭岩身上摸摸碰碰的,醋意灌顶,喝道:“你这女人,把千岭岩给我放下,不然我杀了你!”
北看着银娜,她的眼眸中不知为何流下了泪水。北大声叫喊,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为什么?他救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害他?他是个好人啊...”
北泫然而泣。从来都没见过北如此明显的表达感情,东西南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北性格内向,在性格上的脆弱,使得北在感情上更加容易受到伤害。被自己的主人像垃圾一样丢掉,无论是谁都难以接受,尤其是对性格内向软弱的北而言。烁三平御下极严,因此在被烁三平抛弃之后,他们四人也不敢多加言语。是千岭岩替他们四人说了几句公道话,虽然只是几句话,但对北而言,这便是天大的恩情。
事实上,千岭岩替他们四个人说话,一方面是替他们四人不值,而更多的是,千岭岩讨厌烁三平,因此故意和他对着干。
看着千岭岩昏迷不醒,北心里急切,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
东、西、南见北取出这个瓷瓶,震惊的面面相觑,南道:“北,你要把这天莲回血丹给这小子吗?这可是你爹倾尽资产才给你买的这一粒救命的丹药啊!”
西按住南的肩膀,示意他别讲话。北的性格太过软弱,西认为他们应该给北一个可以独立做决定的环境,这对北的成长是有利的。
北说道:“南哥哥,公子是我们的知己,小北不能因为吝惜一颗丹药,而不顾公子的性命。”
北表情坚决,其余三人也不再多说。
北从瓷瓶里倒出一枚珍珠大小的丹药,丹药倒出瓷瓶,即刻空中便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给千岭岩喂下药,千岭岩的面上立刻就有了血色。这天莲回血丹不愧是给人救命的丹药。
千岭岩的血气被天莲回血丹补充,似要醒转,众人都急切的看着。
见千岭岩似欲醒转,北轻轻摇晃千岭岩,“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千岭岩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一张甜净的面孔正在呼唤自己。千岭岩心说这好看的姐姐是谁啊?千岭岩和东西南北交手多次,没有近距离的看过四人,再加上他刚从昏迷中醒来,神志不十分清醒,没有认出北来,也十分正常。
千岭岩艰难开口,“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见千岭岩醒转,北的脸上挂上了笑容,“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岭岩,你没事吧。”银娜问道。
千岭岩一抬头,看到银娜、银啸,还有东西南三人。东西南北四人齐聚一堂,千岭岩才意识到,那个搂着他的姐姐就是北。
看到银娜和银啸,忽想起自己被偷袭的瞬间,千岭岩情绪激动,牵动了伤势,他想要说话,却张不开口。
北见千岭岩情绪激动,伤势反扑,急忙说道:“公子,你别激动,也别说话,很危险的。”
千岭岩不理会北的劝告,他右手紧紧握住北的手臂,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北被千岭岩握住手臂面色有些红赤,千岭岩用力挤出自己嘴中的话,“他们要,要覆灭人族,杀,杀了他们...”
千岭岩说完之后,气力用完,又昏迷了。
银娜听到千岭岩亲口说出要东西南北四方位使杀死自己,心里仿佛被扎了一刀,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银啸冷哼一声,硬拉着银娜往极寒雪域跑去。东西南北为了照顾千岭岩,便没有去追。
银啸拉着银娜,没好气的说:“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他恨不得咱们爷俩死呐!”
银娜也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的错。”
银娜心里说道:“千岭岩,你是我的。不管你现在怎么恨我,我都不怪你。如果你不肯原谅我,到时候不管是偷是抢,我也要把你得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