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明剑术卓绝,气息威猛,只一剑就斩断了李通显的长枪,还差点儿取走了李通显之子李才人的性命。
千道明强悍如斯,李通显不知千家底细,有些心慌。李才人夺下身边一卫士长枪,道:“你带我的调令,就近去调集卫队,越多越好。今日,我要血洗了千家。”
卫士得令,出门调兵。帝都门户,城门卫队数百人,得令调往千家,城中不知何时,具皆惊慌。
慌乱人群之中,有黑衣二人,袍帽遮首,不知容貌。
黑袍一人,耐人寻味的露出笑容,道:“有趣。早知道今日有这样的运气,帝都会门户大开,你说我们带兵来多好?”
千家之人正与李通显等人对峙,不知李通显有援兵将来。
李通显担忧自己六十多人不是千家之众的对手,便拖延时间,只待大军一到,他便一声令下,血洗了千家。
李通显喝道:“千家的人听着,这个女人伤了我儿子,我只是带她去官府伏法。天理昭昭,伤人抵罪,你们千家之人若是胡搅蛮缠,搅扰公务,一律法办!”
“今日谁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我要他的命!”千道明握紧长剑,令人胆寒。
府内吵嚷,恰好从外面赶来的千道玄着急忙慌的跑进府内。
千道玄身体好似有些虚弱,脚下一绊,差点儿摔倒。
“小心!”
众人惊呼,提醒千道玄小心。千道玄稳住身子,只是一绊,却没有摔倒。
家中有数十铁骑,来势汹汹。千道玄喘着粗气,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李通显见千道玄气息不稳,而且背对自己,心道,先下手为强,我先料理这人再说,立个下马威。
李通显目露狠光,举起长枪,千道宗急声惊呼,“二弟,小心。”
千道玄忽觉脑后生风,虽然身体疲倦,但在生死危机之下,千道玄拼力侧身,避过一击。
一刺不中,李通显持枪回扫,千道玄竭力躲避,仍然被枪刃划中脖子左侧,血丝流出。
千道玄急忙转身面对李通显,而此时李通显下一枪已经刺来,千道玄左肩被刺血洞。千道玄惊声痛呼,跪在地上,已无力还手。
李通显狞笑一声,抽出长枪,朝千道玄面门直刺,取他首级。
“叮!”
剑刃碰撞枪身,李通显只觉得虎口震麻,长枪难握,不住颤抖。千道玄被千道明抢下,生死之后,急忙调理气息。
千道明道:“二哥,你没事吧,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虚弱?”
“三弟,我没事。”千道玄捂住左肩血洞,道:“岭泠,给我传书,说岩儿血气亏损,需要药草,问我能不能在外面寻到。我寻到药草之后,日夜不停的赶回,马跑死了,我只能自己跑。因此,身体有些劳累。”
“唉,我们千家迁居帝都,正是家族用人之时。岩儿他受了重伤,我身为父亲却不能常伴左右,真是失职啊。我对不起他...”
说到此处,千道玄热泪洒落,疼心哭泣。千道明叹道:“千岭岩这混小子,真是坑爹的好手啊。二哥,这不怪你,你别难过了。”
千岭岩因为不放心缘千玉,带伤下床,来到大院,正好听到父亲之言。
幼时,千道玄为替千岭岩寻得炎焱诀,花费数年光景,不在千岭岩身边。现在,千家用人,千道玄还是不在千岭岩身旁。千岭岩心中对千道玄不能说没有怨言。
常言父爱如山,青山不语,却最为厚重,正如父爱。
千岭岩来至院中,拜泣道:“爹,岩儿让你操心了。”
“岩儿。”千道玄看到千岭岩,忘却身上伤痛,露出微笑,道:“你伤势怎么样?”
“服了药,好多了。”
千岭岩语色温和,忽见千道玄肩上血流不止,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爹,你受伤了?”
“爹没事。”
千岭岩眼神冰冷,一扫而过,见李才人躺在担架上,道:“李才人,是你来捣乱?”
缘千玉没和千岭岩说和李才人和自己在药圣堂内发生冲突的事情,因此千岭岩以为李才人是带人找茬,伤了自己的父亲,千岭岩内心的怒火更加凶猛。
“龙怒火...”
“岭岩,你大伤未愈,别动手。”缘千玉拦住千岭岩,怕扰到千岭岩的伤势,让伤情恶化。
“千玉,你别拦我。”
千岭岩心情极其不好,对缘千玉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千道玄摇摇头,对千岭岩说道:“岩儿,是爹没教好你。对喜欢的女孩儿,怎么能大吼大叫呐?你该关心她,爱护她才是。听千玉的话,退下。千家这么多人,还轮不到你出手。”
“爹,可是...”
“爹的话也不听了?”
“知道了,爹。”随后千岭岩看着缘千玉,道:“千玉,对不起,我刚才心急了。”
“死千岭岩,下次再敢吼我,看我不打你。”
千道玄和千道明相视一笑,笑的是,他们兄弟变亲家。
千道明扶着千道玄,抽不开身。千道明只能和千道宗说话,“大哥,我照顾二哥,是时候你该出手了。”
千道宗道:“照顾好你二哥,不用你插手。”
千道宗身子一闪,手中凝出冰剑,出现在李通显身侧。
冰剑一指,李通显慌忙侧身避过,而千道宗这一招并非实招,只是虚招而已。待李通显侧身之时,他在马上坐立不稳。千道宗挥舞冰剑,剑花乱舞,让人眼花缭乱。
如同乱花纷舞的冰剑之舞,让李通显躲闪不及,中剑落马,跌落地上。
千道宗出手如电,待李通显负伤,跌落马下,他的卫士才来应援。卫士护住李通显之时,千道宗早已跳退数步。
千道宗执剑而立,笑声问千道明道:“三弟,你是剑术大家,刚才大哥的剑法,你还看得过眼?”
“大哥,家里的至寒剑法,你使的倒是有模有样。你刚才冰剑一指,使的乃是‘冰棱向天’,剑刃乱舞,乃是‘幻影冰刃’。这两招虚实结合,倒是妙用。只是对付这等宵小,你还用虚招佐助,当真不怕堕了我们千家的名头?”
“哦?你的意思是大哥功力尚浅?”
“不是功力尚浅,而是你太高看这苍蝇了。大哥!你来扶住二哥,看我出剑!”
千道宗扶住千道玄,看看千道明如何出手。
“冰棱向天!”
一剑平刺,看似无奇,却包含无数变化。千道明一剑,不仅避开卫士数人,还刺破了李通显防御,直挺挺的刺进了李通显的肩头。
千道明抽剑,带出血肉,道:“大哥,看到了吗?对付他,一招足矣。”
千道宗出手的时候,李通显坐于马上,身居高位,让千道宗更难得手。而千道明出手的时候,李通显有卫士保护,得手难度比千道宗出手的时候也不少多少。因此,千道明所说对付李通显只需一招的话,完全是靠的住的。
千道宗笑着叹道:“三弟,比剑术是你略胜一筹,大哥服你。”
千道明也笑,“大哥不实在,若是单论剑术,我比你可不止胜上一筹。”
千道宗笑着摇头,“三弟,何必这么较真?好歹我也是千家的家主,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千道玄叹道:“唉,我受了伤,不然我也试试手,看你们两个人动手我都手痒了。”
李通显恨得牙痒痒,自己好歹也是帝都卫尉,是让你们当靶子来比试剑招的吗?
千家府外,踏声阵阵,李通显见援军来了,狞笑道:“我让你们狂,今日我要血洗了你们千家,给我杀!”
几百人把千家围住,喊杀震天,让千家之人难免心慌。
千岭岩心道,我若是身体无伤,丰家有几百精英斩妖士,都任我来去自如。就是现在,我身体负伤,但就凭这几百人的卫队想捉我简直痴人说梦。只是我伤势未愈,恐怕难以相助他人,这可怎么办?
“阴阳阵·千剑迹舞!”
数百把玉质飞剑盘旋在千家府门,外面的卫队刚想进入千家,就被缘千玉的剑阵杀倒一片。
千岭岩修炼阴阳生生决,感悟的是同时使用冰火二气的法门,而缘千玉感悟出的则是剑法和剑阵。
阴阳剑阵之中,玉剑飞舞,看似轨迹明确,但只要有人进入,玉剑便好似毫无规律的飞舞,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会飞出飞剑。而且,千府大门虽然宽敞,但几百人也不可能一齐进入,他们进一波,剑阵就杀倒一波,不多时卫队已损伤近百人了。
李通显喝骂道:“你们傻吗?一波一波的,葫芦娃救爷爷呐!正门进不来,不会走后门、找偏门、爬院墙吗?真是一群蠢猪!”
千岭岩悄悄给缘千玉竖了个拇指,道:“千玉,厉害!”
“少拍马屁,现在他们要从别门进来,怎么办?”
“大伯和你爹可不是吃素的,你守住正门。大伯和三叔守住旁门、后门。我护住我爹,让岭泠解决从院墙翻进来的敌人,多简单。”
千道宗听到千岭岩的话,大感认同,便下令道:“听千岭岩的,大家赶紧!”
各人占据位置,抵御外面的卫队,可问题是,李通显带的六十多人的卫队正在府内,此时千家的影队多不在家,谁来挡住他们呐?
缘千玉道:“千岭岩你把二叔放到我这里,我能保护好二叔,那六十多人的卫队,还得看你的。”
“好!”
千岭岩把千道玄交给缘千玉,千道玄看着千岭岩,道:“岩儿,小心。不要勉强,打不过就跑。”
“放心吧,爹。我伤的不重,用三五个大气术,不是什么事儿。”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了,还说笑。就是没有受伤的人,寻常人也用不出三五次大气术啊,大气术多耗气、体,你不知道吗?”
“嘿嘿,爹,你看好了。你该担心的不是我是否有足够的气、体,施展三五次大气术,而是他们能不能顶住我的三个大气术。”
纳气铁对千岭岩的气、体的锻炼是无时无刻、潜移默化的,千岭岩不能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进步,但这种进步却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先来个小气术,试试你们深浅。”千岭岩自言自语道。
“冰雕!”
寒气喷涌,前排的十几个卫士瞬间变成了冰雕艺术品,而千岭岩却哀声叹气,好像有什么不满意。
卫士们心里暗骂,你一出手十几个人就挂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唉。”千岭岩叹息道:“看你们的水平,你们连我的一个大气术都挡不住,你说让我怎么显摆,啊?”
千岭岩此言一出,卫士们心里骂娘,却呆立着不敢动作。
李通显喝道:“都站着干嘛给老子上!他一个人,咱们人多压也压死他!谁干掉他,加官封爵!”
卫士们收到李通显蛊惑,大声呼喝给自己壮胆,“杀啊!”而这时李通显却带着自己的儿子,偷偷翻墙跑了。
四五十人也是乌压压的一片,有他们挡住千岭岩的视线,因此李通显和李才人跳墙逃走,千岭岩没有注意到。
四五十人喊杀起来,杀向千岭岩,千岭岩目光一凝,右手拍地,喝道:“雪瀑流葬!”
狂暴的雪瀑从千岭岩手下的土地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所有卫士,千岭岩淡淡地说道:“早说了,就凭你们连我的一个大气术也挡不住的。”
李通显带着李才人逃跑在路上,恶狠狠的说道:“该死的千家,我这就调兵,一百不行两百,两百不行一千,就不信灭不了你们千家!”
李通显和李才人父子弃阵而逃,不知是谁发现李家父子不见了踪影,喊了出来,卫队军心溃散,无心再战,只能暂退。
数百人的卫队退去,千家之人人心暂定,但不知李通显何时再来相犯,皆都心怀惴惴。
李家父子无有气度,仗势欺人,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千岭岩深知其中关节,未雨绸缪,派人去帝香楼把小白叫来,对于铁甲军队,小白出手堪比千人、万人,极具奇效。
果不其然,李通显走后不久,便集结队伍,带领近千铁骑来犯千家。
那数百卫队攻千家不下,是因为准备仓促,而千家之人个个身怀本领,才不能得手。这一次李通显做足准备,不说溜墙索、破门椎这些专用的工具,甚至连攻城器械都用上了。
近千名全副武装、器械精良的铁甲卫队,步伐威严、浩浩荡荡开赴千家。李通显坐立马上,仗着军队威风,倒还少有些威严。
铁甲卫队正迈着整齐威严的步伐,稳健开赴千家。忽然,前几排卫队毫无征兆的停下,让后面的卫士一闪,撞了个满怀。
叮叮当当,铁甲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卫队一团大乱,而前几排的卫士竟还是一动不动。
“乱什么!肃静!”
李通显一声令下,卫士们急忙重新调整队形。
“前排卫队为何停下?若再不行军,按违抗军命,军法论处!”
“大人,小人动不了啊。”前排的卫士叫苦连天,任由他们怎么用劲儿,就是难动分毫。
“大胆!当本尉是三岁小孩吗?”
“大人,我们是真的动不了啊。”李通显不信,前排的卫士们真是欲哭无泪。
“来人!去给查看一下。若是他们敢戏弄本尉,直接斩首!”李通显道。
“大人明鉴,我等真的动...哎?”忽然前排的卫士们又忽然能动了,人人喜不自胜。
“尔等大胆!竟敢那这种谎话欺骗本尉。来啊!刀斧手把前排的卫士给我当街问斩!”
因为急于向千家进发,李通显竟如此心急心狠,自己的手下竟说杀就给杀了。
“大人,大人饶命啊!”
李通显急于向千家复仇,他不管实情如何,不理前排卫士求饶,不顾他人劝阻,一意孤行。
“谁再敢替这些人求情,一律同罪!”李通显冷目一扫,四下安静,“斩!”
咔嚓、噗呲,头滚血流,染红当街。
街道的拐口,小白和贾文静看着这一幕,阵阵作呕。
那些卫士不能动作是自然小白作为困金衔蝉的能力,只是小白能力尚浅,禁锢金属空间的距离和数量都有限制,只能控制住李通显前排的卫队。
在李通显派人去察看那些不能动作的卫士的时候,贾文静出主意,又叫小白让那些卫士能够动作,戏弄一下他们。不料,正是贾文静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竟让几十名卫士命归黄泉,贾文静心里极其自责。
贾文静情绪低落,小白心疼不已,劝慰她道:“静静,这不怪你。是李通显心狠手辣,暴戾专行,才让这些人惨遭厄祸。这卫士丧命,都是那屠夫的错,怎能怪到你头上?”
小白这么讲,贾文静心里好受了一些。贾文静收起忧怀,神情严肃,道:“小白,李通显心狠手辣,你千万不能让他去千家。千岭岩给了我们两个人安身之所,让我们能在一起,我们千万不能让千岭岩死在这种人的手里。”
“嗯。”小白坚定的点点头。
几十人的尸体横七竖八,人头遍地,空气中血腥弥漫,气氛异常严肃。
李通显冷血无情,好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道:“进军!”
......
没人动,没人言语。
“我说进军,你们都聋了?”李通显喝问道。
中排的卫士,轻声提醒道:“你们快走啊,再不走,那恶神又要杀人了。”
前排的卫士们冷汗打湿了铁甲,因为他们也动不了了。有那几十人的前车之鉴,他们不敢出言,又不能动作,只能呆立无言。
李通显见无人动作,气急而笑,道:“好,好!你们竟敢违抗军命,给我死来!”
李通显策马向前,举枪刺杀军士,不料当他冲到前排之时,小白能力发动。快马前冲之势骤然受阻,李通显滚落马下,竟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