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海轰鸣一路横冲直撞而去,眼看着不久前还歌舞升平,安详和睦的荒漠古城就这般付了一炬,顷刻间烟消云散,那城里的人都没来得及叫上一声,就这般葬在了黑夜里熔岩火海。
可那两人全然不顾,此时此刻尚有余力在火海之上对峙,张小凡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从心里疲惫不堪。
要死何必拉上他这么个无辜之人,即使那云瑶姑娘不知,可那城主早就来了又何故一直隐身不见?既早知晓有此灾劫祸端,却眼睁睁瞧着也不加阻止,如今这般境况可是他所乐见?
这其中有怎样因缘纠葛,他是不知道了,只下方炎海汹汹,怒浪滔天,纵身在半空,有噬魂相护,他还是觉得此刻浑身火烫,已是快被烤焦了的。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吗?”看着那城主忽然间放声笑了起来,云瑶似恼羞成怒,怒极反笑,道:“我就是个笑话,可笑到今时今日才认清这事实…”
闻得那云瑶姑娘所言,张小凡抹了一把额上汗珠,道:“云瑶姑娘,你是不是笑话我是不知道,我只觉我才是此间最大的笑话了。”
“关你什么事!”那云瑶姑娘咳嗽一声似呛到了,很是狼狈,对着张小凡没有好气的道。
张小凡扫了一眼那花团之上的云瑶姑娘,转而望向了一旁脸色愈加苍白的城主大人,道:“误入此地,非我所愿,所求不过是入那红莲血域,救一人安然,可如今这境地,你们谁又能解我心中所惑?”
闻言那云瑶姑娘似有些尴尬,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不再看向张小凡那方,而那城主大人微微一笑,似多年看不开的迷障而今一朝云散,多了点包容,少了点执迷,真个似成仙了一般。
对着张小凡,他好像心情愉悦,也不介意多说些什么,他说道:“曾经为了救回一个魂魄消散之人,我不惜耗尽了一生心血,后来机缘巧合来到此地,最终在此黄沙古漠之中建起了一座城,我收回了那人的魂魄,却再没有力量放她轮回转世,于是我将她困在了这座围城…”
“那人是谁?可是你一直以来追逐的那影子?可笑之极!”那云瑶姑娘不自觉的双手紧握,一双眼睛里尽是嘲弄和讽刺。
城主只是摇了摇头轻笑,望着那白衣青纱掩面的女子久久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又道:“…魂魄重聚的她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过往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可我总是试图从她身上找寻过去的影子,却每次都是失望,失望了一次又一次之后,后来我觉得也许是找错了吧,在聚魂的过程中哪个步骤失误了,以至于她也错了。
我执着于过去,却从没想到过新的开始。
当预言降临:一日迎天外来客,炎海重现,古城灭,则缘孽结。
见到你那一日,我便知道了今日之结局,一直以来是我痴了,她便是她,不曾错认也从未错过,她已经走到了今日,而我还在昨日。”
“今日,昨日”,那云瑶姑娘喃喃自语重复着这两个词,似是受到了刺激,“没有什么影子,错了啊,错了,错了…”
“瑶儿不必介怀,早该做的事拖到了今日,已是不该,”城主大人微微一笑,轻叹一声,道:“既是囚笼,那便于今日放你飞去吧,你所愿我给你成全,错错对对莫带入了来世。”
在张小凡和那女子尚未反应过来此话何意之时,只见那城主大人双手轻轻划过一道白色微光,白光缠绕着那花团之上女子缓缓的向着远方而去。
张小凡耳边回响着那女子一声绝望的呼喊,转而向那城主望去,只见那城主身影渐模糊,苍白的脸色此刻看去真个是比鬼还难看了。
“你做了什么?”张小凡嘴角抽搐,只觉得这人太过自以为是了,怪不得那云瑶姑娘误解,他道:“你都不问她是否乐意?那你之前又说那一通做甚。”
城主大人苦笑一声,摇头道:“此城即毁,我也将不存,有些事以前不愿说,不想说,任她一日日误解愈深,最后还不得说个明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张小凡一点也不觉得这城主值得同情,一切都是自己找的,那云瑶姑娘才叫无辜呢。
城主也不在意张小凡看法,眼看着他的身体再次化作了漫天花雨,很快的就要维持不得人形了,他道:“你且等着吧,待这炎海燃尽了这古城,太阳升起的那刻你就能去到你心心念念那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