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十里花亭
“武大人,我们距离日炎城已经不足百里,今夜不如稍作休息,养精蓄锐,明日一鼓作气将蛮夷之军杀的片甲不留,成就将军无上威名!”一位骑在马鞍上的将领拱手向面前一位身穿
银色战甲的将军汇报着,“很好,今夜就驻扎在这里,据我观察方才日炎方向有极强的能量场波动,想必此刻正打的不可开胶,明日我们的出现正如神兵天降一般!传令所有士兵原地休息
,所有的人三更做饭,四更集合,随后出发,各营守按派人手进行惯例巡逻,明天,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功成之日。”所有的士兵齐声喝到“武大人万岁!武大人英明!”其声势直冲云霄,
回荡在山林间久久不能停息。武将军很是满意,在他的眼中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凯旋的情景,在朝中威慑百官,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楚国项氏的时代早已过去,如今它不过是一个笑话,有
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的武氏足以保楚国无忧!梦里的月光,总是那般清凉干澈没有忧伤,而现实永远是最残酷的敌人。
“成大哥,我们离日炎城不远了吧?”一句温柔中又带有一些恬静的询问打破了一行赶路人的沉默气氛,这一行正是刚刚脱困的少羽,如月,项成项叶四人,除了刚见面的激动问候与
拥抱外,很快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进入乾坤谷中似乎每个人都遇到他自己的考验,经历过的人都清楚这是每个人内心最不愿触及的伤口,也许时间并未让它痊愈到不留痕迹,但至少他还可
以选择遗忘,可以不闻不问,如同像一场噩梦一样,每每想起都辗转反侧,去面对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一切,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那些憎恨并不会随着时间衰减,就像揭伤疤一般每个人的内
心此刻都是鲜血淋漓的。他们将憋着的那股劲都用在了赶路上,保持沉默也许是最好的办法,有些事情还是烂在心里,这样你不闻则我不问,才会渐渐淡去。“是啊,再往北不远翻过那座
山头就能看到日炎城啦,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在那里的日出是整个南部最美的,南疆之地多荒野,时而沟壑遍布时而林深池渊,在日出的那一瞬间,这些地方会相继点亮你眼前的世界,从
第一层日晕开始,你会感叹南疆这片始终保持最原始的神秘气息的地方。那里还有个很美的地名,应该说是名字很美,而且曾经也很美,它叫做十里花亭。”说完这句话,项成的眼里仿佛
溢出满是时间的沧桑,还有那种悲伤尽头处的沉重,“一花一生人,十里空花亭。岁月中的十里繁华昔者都已聚散云烟,日炎城在很久以前有着一个极尽奢华的名字叫长安城,一个屹立在
大陆之上数万年的庞然大物,而其中有一个无上传承——移花宫,网罗天下美女,从幼时就开始培养,将她们牢牢地控制在手中后去渗透各大势力,同时也将天下大势玩弄在鼓掌之中,我
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属于城外的百花谷,这正是移花宫发迹之处,谷口的地方有一座有些破败的亭子就是十里花亭,那个名字的由来也与蛮族的一位年轻的大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但是
早先也有一个叫做十里花亭的地方,因为在那里能看到附近几十里甚至几百里外盛开的鲜花,据说连在一起足足有十里远,当然还可以看尽四周无数的风景,十里花亭只是许多人给它起的
一个很美的名字,而那十里花亭的位置就在顶峰处,它真正的名字叫做堕日锋,曾经有一位功力通天的人被困于瓶颈时长久盘坐于此观日月星辰之变化感悟天地至理,这里是整个南疆最先
看到日升之地,同样也是最先看到日落的地方,最终有一天剧烈的能量波动后他从这里彻底消失,在他消失以后的时候那座山峰上被刻下堕日二字,传言那一天日月混乱黑白颠倒,整个南
荒天地大变,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是否成就无上的果位。”
听到这里如月问道:“成大哥,那两个字中是否是他留下的传承?”因为她对于整个大陆的历史都充满了好奇,族中最古老的书籍也不过追溯到上个纪元,曾经的一切对她来说就是一
片亟待填补的空白,而听到传承二字,本是心不在焉的项叶和少羽神情明显出现了变化,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个传承的来头将会大的吓人,见识过传承惊人之处的二人对项成
的故事显得很感兴趣,都将头抬起来向项成望去,项成此时却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这也许才是真正毁掉百花谷甚至将整个移花宫毁于一旦的原因,甚至从此一蹶不振在大路上销声匿迹
,当初长安城寂灭之后,百花谷并没有受到波及,那个人在之后也登门拜访过这里,因为念及这里算是属于十里花亭的一部分,所以没舍得毁掉这里,但是移花宫的人他却一个都没有放过
,于是这里就成为一座宝山,一个无人看守的地方,贪婪带给人类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可惜事实总是会告诉我们还是不够,短短几天的时间整个百花宫简直换了一番模样,那些平日里被
细心呵护的花全被粗鲁的踩在地上,与肮脏的泥水浸泡在一起,曾经高风雅座如今也成为一片断壁残垣,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来晚的人甚至将装饰宫殿的墙体都没放过。日炎城
就是在长安城遗址之上进行修缮的,这曾经繁华无比的十里花亭也变成了荒凉的是非之地。”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但是经项成提起他们还是感觉十分的沉重,这份沉重就仿佛他们曾
经亲身经历过那份沧桑变化一般,项成接着说:“你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闻名整个大陆的日炎酒,其实是用花酿出来的,而且这创始的人正是移花宫,每年春夏两季采摘前后上百种花
朵,秋季酿制封罐,到第二年祭酒之日向酒神祭拜之后开启,庆祝这一年的辛勤劳动与丰收,小子,这可是就连大部分日炎城的人都不知道的事喔,你们可得保密。”少羽此时插了一句说
道:“成大哥,那块刻有字的石碑后来怎么样了,有谁得到过传承吗?”
“就知道你们会惦记这件事,那块石碑最后成为了无字碑,它将方圆十里的所有天地灵气全部消耗殆尽,就连最后剩下谷外的那十里花路全部都枯萎了,变成如今这幅景象。”听到这
里如月感觉十分的惋惜,想必当年的十里繁华定是一幅人间天上的景象,但她隐隐又觉得这里没有那么简单,同样有这种感觉得不只是她一个人,少羽与项叶由于接受过传承的洗礼,对于
传承的能量有着格外敏感的直觉,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在感受这里究竟有什么奥妙玄机。“我们继续往上走吧,在堕日锋上看到的日出是最美的,既然来了就不要留遗憾,距离日
出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如果你们的机缘够好的话很可能捕捉到一些曾经的东西,但是不管看到了什么你们都要记住只有自己才是真实的,这样也许你们会收获到想象不到的好处。”项成
神秘兮兮的说道。
黎明前的黑夜并不是最黑暗的,随着时间一步步推移,脚下的路也变得阴影幢幢,寻常人是万不敢接近这里的,即使天亮时分攀爬都十分困难,这里的道路崎岖险阻,完全是一副生人
勿进的气势。项成走在最前面,紧跟着他的便是项叶而走在最后的则是少羽,少羽此时感觉自己走出的每一步都十分的玄妙,他感觉自己并不是再用眼睛在看路,而是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脚
下每一步都是路,每一次向前走出一步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距离即将到达的地方又近了一步,而身后每个人走过的足迹像一条条金线仿佛连接起来,当他尝试着闭上眼的时候,一瞬间
他感觉身体一震,一股莫名的凉意想要侵入他的身体,那种寒冷让他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被凝结,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暖流从他的额头开始溢出,凶猛的向胸口那股寒气冲
去,随后古老罪字在他的额头出现了淡淡的痕迹,那股寒流与暖流并未真的接触,少羽的心中突然有种很荒谬的感觉,他感觉他们都是有意识的并且他们之间正在交谈,磋商。如月对能量
的波动最为敏感,她第一个感觉到了少羽的状态有些不对,她叫住前面二人,此时少羽的身体一半散发着极其渗人的寒意,另一半则透露出恐怖炽烈的温度,最为诡异的是他的额头上一个
漆黑如墨的古老的字,就连最为博学的如月都未曾见过这种文字,那么这一定是一个甚至几个纪元前的文字——太古神文!虽然他们并不认识但是每个人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一个字所散发出
来的波动竟如山呼海啸般汹涌,从那阵阵的波动中每个人知道了那个字——罪。
遥远的东方,蛮荒之地的苍莽,黄土纵横的沟壑,最远处天空的混沌之中突然像是被撕裂的一道缝隙,散发出七彩的光芒,那束光远远的照在最东方的蛮荒大地之上,原始醇厚的气息
一点一点被点燃,群山壑沟就像一只只潜伏的巨兽,在未明微曦的光芒下狰狞着嘶吼着,虽然未登上峰顶,此时除了项成外另外两人被深深的震撼住,他们的心就像是被猛撞了一下,随着
那飞速流转的阳光与充满生机的大地一同呼吸着,震颤着。没有什么速度能够比光更快,很快半边天空都被点亮,就像燎原的星火此时全部被日光雄雄燃烧着,然后最亮眼的光芒从最深沉
的大地之中流转而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绿光蒙住了几个人的眼睛,而项成此时早有准备已经,除了正处在未知状态的少羽外,项叶和如月的眼睛泛起了一层幽幽的绿色荧光。很快项叶的身
体散发出阵阵土黄色的能量波动,整个山峰的地面开始轻微的晃动起来,项成的眼睛微微眯缝着看着他,很快,土黄色的光芒最终覆盖他的全身,包括他的眼睛,那抹莹莹的绿光浮现几息
后终于变得虚淡下去,看着项叶有些警惕的眼神,项成的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恭喜了,堕日锋的日出总是要省人深思,不管是谁看到这南荒最美的日出都会经历的考验,现在你调息一
下,感受一下身体和这周天环境的变化吧。”说完项成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少羽的身上,这个少年从最开始就给了他一种难名的感觉,而自他从乾坤谷出来以后就更加的高神莫测,没错就是
那种感觉无法看透的感觉,这一切居然来自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现在他的状况就让项成更加猜不透,难道他遇到了日出前徘徊在堕日锋附近飘荡的阴魂吗,虽然这里曾经陨落过无数的可
怕人物,但是这也都是上个纪元的事情,这种极小概率的事情也会被他碰上?更让项成看不透的是另外那股对抗的力量究竟来自哪里,那个太古神文一定不是项家的传承,却如此强大能够
与堕日峰曾经的那个存在相比。
魂?猛的一个念头像闪电一般划过项成的脑海,补魂的说法原来是真的存在!寻常人在接受初生的日光洗礼时就算与阴魂接触也并没有实质性不同,因为他们是不同的生命形式,而如
果一个人的魂是缺失的,那么他出现在鬼魅之地后那里所有的魂一定都会暴动的。看来这个孩子远要比他所表现出来的复杂许多,也许很的事情连他也尚未搞清楚,但是有一天这一切秘密
都会浮出水面,可惜自己永远只能做一枚在他们手中的棋子,有心推演却无力改变,就算将一切看的再清楚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