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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意外

“啊,我妈病了?”

长明如被闪电击中,身子开始轻微颤抖起来,脑子里一下子乱的一塌糊涂,难以思考。

长明晕乎乎的跟着中年女人走到校门口,一辆车早早的等候在门口,等两人一上车,车子就飞快的疾驶出去,长明看得出来,车子驶向的确实是老妈工作的医院。

一到医院,长明就打开车门往老妈工作的科室跑去,后面那个中年女人大声喊道,

“你这孩子往哪儿跑了,你妈她现在在观察室,跟我来。”

中年女人带着长明去了观察室,却没有看见长明妈,长明疑惑的看着中年女人,中年女人也十分不解,

“我走的时候还在这的了!”

中年女人拉住路过的一个护士询问,护士倒是知道,

“傅医生已经确诊了,是非典,刚刚已经被隔离了。”

长明一下子如坠冰窟,他虽然不知道非典到底有多么可怕,但是作为医生的子女,他知道隔离的严重性,那就意味着老妈可能就在生死边缘了!长明面露痛苦之色,眼角不经意的滑落眼泪。

中年女人也是十分震惊,但是震惊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一眼长明,然后疾步离开。

长明脑子很乱,他就老妈一个亲人,他不敢想万一……万一失去了他唯一的、最爱的老妈之后的生活,他没有了老妈,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他虽然是老妈捡来的,但是老妈对他比一般亲生父母对子女还好,吃的用的都是同龄人里面最好的,老妈说不愿让长明在这些方面受一点委屈。小时候有人笑长明没有爸爸,是老妈疯了一样找到学校、找到对方家里,老妈说嘲笑长明比骂她自己还难受,她无法容忍!

长明有些哭出声来,而就在这时候,一群防护严实的医生护士走了过来,为首的医生问,

“他就是傅医生的儿子?”

旁边一个医生点点头,长明认出来,她是刚刚带自己来的中年女人。为首的医生得到确认,立即吩咐道,

“先将他检查,看看有没有被传染。”

长明立即被几个医务人员带走,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医生对他做了数项检查,检查结果都显示他很正常!负责的医生犹豫再三,

“按规定隔离。”

长明对于隔离并没有反对,作为医生的孩子,他知道医生的决定都是处在科学的判断下作出的,就像她老妈说的,只要有一点不确定性,医生就不能轻易下结论,就算病人不理解,也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不能因为这样让病人出现更严重的情况。长明听老妈说过许多病人不理解、不配合的事,他知道老妈的辛苦,所以对于医生对他的隔离决定他一点也不反对。

隔离区里,长明的自由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限制,他照样可以做想做的事,只是只能在隔离区里面。长明靠在窗户边上,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墙上的电视放的一则新闻吸引了他,

“据本台最新消息,本市又确诊非典病例一例,患者是市医院呼吸科医生,该医生在救治疑似患者时,不慎感染,现已隔离……”

长明知道新闻里说的是谁。

隔离区里,时间一天天过去,长明已经在隔离区待了一个星期了。长明这段时间一直守在电视机前面,这是他知道外界情况的唯一途径,也是他想迫切看到有治疗非典最新成果的唯一渠道。

“据本台最新消息,粤省非典疫情不断加剧……”

“本台刚刚从市医院得知,又确诊一例……”

“在刚刚的卫生部发布会上,卫生部已经启动传染病一级预案……”

从电视里看到的情况都不容乐观,非典在肆虐,暂时还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长明心中焦急,不断的在内心祈祷,老妈一定要挺住,一定会有奇迹出现。

这段时间,长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每当他晚上睡着之后,都会做一个梦,梦里没有光,他身处一个黑暗的世界。本来长明以为只是自己白天太焦虑,所以做这样的梦,但是一连一周都是同一个梦,让他有些不解,同时又有些担忧起来:这会不会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哈哈。”

长明突然自己笑了起来,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看起来颇为瘆人。长明笑了,是因为从小接受科学教育的他,居然也相信了预兆这种玄之又玄的事物,看来是他自己过于焦虑了!于是,长明一边守着电视关注最新消息,一边在隔离区里锻炼身体、读书看报。

第八日,非典仍然肆虐。

第九日,粤省已经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疫区,发布若非必要,不要进入的警告!

第十日,以三号首长为首的领导小组成立,抗击非典到全国层面。

第十一日,世界各地相继发现非典疫情,情况不容乐观!

第十二日,卫生部发布公告:一切工作为非典让道。

第十三日,长明终于等来了他想看见的好消息——粤省一个非典患者痊愈出院,是发生非典以来第一个治愈的患者,这鼓舞了世界各地抗击非典的人,给所有患者带来了希望,包括长明。

第十四日,科学家相继宣布,破解一组非典基因序列。

在被隔离的第十四日,长明各项检查仍是正常,被告知可以出院。长明并没有立即离开医院,他先是找老妈的同事打听了老妈的情况,老妈情况还算良好,病情发现及时,没有恶化。长明心里稍安,虽然老妈还没有痊愈,但情况没有恶化就好。

长明离开医院的时候看见,来医院的人和救护车络绎不绝,医院附近的道路已经被警察管制。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带着口罩,都神色匆匆,表情凝重。走过医院的那几条街,行人骤减,几乎看不见什么行人,有也是孤单影只的一两个。

长明回到家里,见到了阿雅,学校已经开始停课,阿雅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阿雅对于他两个星期没有出现表示了深切的担忧,如果不是从她爸爸那里知道了长明的情况,她恐怕早早就报警去了。

好言好语安慰了阿雅,把她送回家,长明又守在电视机前,关注有没有最新进展。可惜,除了关于感染人数、确诊病例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好消息。长明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他又做了那个梦。

无尽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人影,没有方向。长明早就习惯了,不再像第一次那般害怕,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的尝试了,可惜,还是没有走到有光亮的地方。

“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光?”

长明不禁怀疑,可是他又把自己推翻了,没有光的那就只有黑洞了,难道自己是梦里来到了黑洞里面?

黑暗能带给人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那是对于未知的恐惧;黑暗也会暴露人最脆弱的情感,谁都看不见,你就可以尽情发泄。

长明忽然想到了阿雅跟他说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个地方,那里没有光,人们都生活在黑暗之中,为了看见彼此,每个人就自己发光,就像一盏灯一样……

长明本来不相信,但是现在他信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发光!就像是全身涂抹了发光材料一样,发着淡淡的光,长明本来还以为只是脖子上的青铜灯在发光,但是伸手去摸青铜灯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的手,一只发光的手!

“太不可思议了!”

长明从梦里惊醒,抬头看看时钟,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长明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拿着外套就出门了,他要去打听一下老妈的情况。

白天街上就没有什么人,更不要说晚上了。长明一路上基本上没有遇见什么人,只有巡逻广播车闪着灯,播放着最新抗非典资讯。然后就是看见饭店的老板正在从店里把食材往三轮车上装,非典一发生,人都不出来吃饭了,饭店生意惨淡。老板只好把菜都搬回家自己吃,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手里没有抓住,菜掉到地上,老板俯身去捡,三轮车挡住他的身子,巡逻车没有看见,并没有减速。等饭店老板重新站起来,巡逻车已经驶到他面前,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巡逻车上的人突然看见一个人出现前面,一边猛踩刹车,一边打死方向盘,车子一下子失控,不仅撞到了饭店老板,还向着长明撞过来。长明只觉得巡逻车的大灯刺眼,然后自己就飞了起来,在空中滑行许久才落地,在他即将昏迷的时候,他听见了巡逻车上面的广播,

“据本台最新消息,中西山院士成功发现抗非典药物,已开始临床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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