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宿舍的下铺,看着上铺的床板。床板一格一格将床垫一格一格地印成包状,露在外面,一丝一丝的格子,清晰又模糊,这就是我的未来吗?我的未来在哪里,这些年怎么过?或者怎样熬过这样的日子。
“老大,走,去吃饭!”老六穿上衣服招呼到。
“我吃过了,你去吧。”林夏随口到。
“这么快。好吧,那我走了。”
看着老六走出门口,林夏又想,关键时候可以向老六借钱,在宿舍中,自已太穷,只有老六平时很照顾自己,把自己不穿,或者还能穿的衣服故意或者诚心地送给老大穿。
“不”林夏果断拒绝这种想法。男儿当自强。今年以来,自己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去家教市场,但那些家长都会找一些穿着好一点,脸色红润一点,面部慈祥一点的同学。而自己太清楚自己,一脸白菜色,一身低价货,一股不服输的样子。正是自己这样一种性格才能一路坚持到现在。可是这种性格塑造的形象实在找不到家教。劳务市场,自己接触的不多,那些周末兼职的都是些女孩子。
一定要自强,先睡一觉,醒了再去找一找机会。
昏昏沉沉中,林夏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给自己做了一锅炖鸡汤,鸡汤通透油亮,从里到外散发着扑鼻的香味。爸爸、妈妈和林夏围坐在桌前。妈妈说,“孩子,妈妈肿瘤又犯了,这是妈妈给你做的最后一次饭,你尝尝!”。林夏抬起头,看着妈妈。妈妈眼中藏满了对自己的爱,小的时候,妈妈就是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抚摸自己的头发。现在依然用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妈妈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汤,放到嘴边吹了又吹。还是小时候喂自己吃饭的妈妈,可是现在的嘴角已经爬满了皱纹,看上去极深。里面藏的是岁月,是沧桑,是煎熬。林夏嘴微张,一股热流流到了嘴里,经过食道,温暖了身心,一行热泪滚落下来。
林夏从梦中惊醒,把脸转向了里侧,任由泪水流淌……
妈妈……林夏心中无数次呼唤着。“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林夏”,班长金鑫的声音打断了林夏的思路,他故意装作被叫醒的样子,转身时甩裤子时,用被角试去脸上的泪水。班长身材微胖,圆脸,估计家中条件很好,很有见识,才上大三就当上了校学生会副主席,听说为了当这个主席,光请客就花了几千元。这是一个先天就懂得拉关系的人。在当班长时,他借着与老六是老乡的关系到宿舍来拉票,并且与宿舍保持较好的人际关系。所以,金鑫的作为在林夏的眼中离自己的现实太远。但金鑫的作法和为人,林夏并不反感。林夏看着站在眼前的班长,谈不上高大,但对于自己这样穷光蛋,的确是要富得太多。
“班主任在楼下等你,让你过去一下!”
林夏一听是班主任在楼下,像触了电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马上”。
林夏知道,班主任谈的肯定是学费的问题。这事,班主任已经找他谈了几回了。可是我没有,怎么办呢?林夏知道不交学费是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但是这些年来,面对这种催交各种费用的时候还少吗?
“林夏,我知道你家经济条件不好,但是今年已经是大三了,你已经有三年学费没有交了,你再给家里联系一下,尤其是你还有两个哥哥,让他们多帮助一下,看能不能先交两年的,学院已经催系里面很多回了,系领导也多次找我谈话,现在不交真是不行了。”班主任杨柳名字叫杨柳可身材像极了男人,走起路来更是没有一点小女人态,做事更是雷厉风行。这一次谈话也是例行谈话,同时也是希望能够解决问题。
“我想办法吧,可是希望不大。”林夏没办法答应,因为如果能解决,谁也不愿意面催帐的人,如今,吃饭都是问题了。
“你看我们班了光不交学费的特困生就三个,其他两个多少还交了一两年的学费。”班主任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要不这样,我向系里提出,让你休学一年,你到外面打一年工,挣了钱,再来上学。不然就是你毕业了没交完学费也拿不到毕业证。找到工作也没法上班,不如到外面打一年工,自己挣钱来上学,回来后,明天留级一年,跟着下一届的班级走,你看行不行。”说完,杨柳看着林夏。
林夏万万没想到班主任会这样说,因为以前谈话,只是让自己再想想办法,从来没有提出过让自己留级。林夏何尝不想休学自己挣得一片天,可以两个哥的经历让他对打工很是担心。没有领路人啊。大哥外出当保安,一个月500元,还不管吃不管住,月剩几乎为0,辞职后到外面打工,好几年都是老板跑路,白辛苦一年。二哥也没有门路,在外面建筑班,盖房子,工次低得可怜不说还不准时,偶尔发点工次就给自己寄来一些。而这些钱只是自己的活命钱,学费就太妄想了,如果有一个工作,不管多么辛苦,只要是工作一年就可以挣到大学四年的学费,那是多么好的事件事啊,但没有领路人,林夏不敢。
“我也想,可以能做什么呢?”林夏痛苦地看着脚下的鞋子,这是一双军用胶鞋,这种天气穿着确实有些捂脚,可是这种鞋耐穿又便宜,可是就是这样,左脚那双鞋姆指处也微微破损,脚指甲隐隐藏在鞋中,若隐若现。
“外面招工广告很多,还有劳务公司,都是签订正式劳务合同的,你去做一年应该有保障。”班主任看林夏挺感兴趣,便顺势劝导。
“劳务公司。”呵呵,林夏心中苦笑,那是骗子的代名词。大哥就曾经被这些所谓正式的公司骗了很多回,让你交劳务费,然后,给你推荐工作。可是十个工作有九个是假的。还有一个跑路公司。唉,天下哪还有什么王法,骗人的横行,百姓日子不好过。
林夏绝望地摇了摇头,说“我再想想吧。”然后转身走向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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