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近，浮生远。从此去，向来险。却道是，命途多舛，太轻狂。还似昔，白衣把酒笑青天，酣淋漓。
忆少年时，青梅竹马黄金缕，小无猜，颜如玉。女子心重，男儿情长，思语羞与人说。最无奈，花落花开，红颜老——《乐府诗稿·第二十九首·奈何欢·无题》
心猿将军晋衍的问题问得所有人都是哑口无言，想想也是，整个北九州除了陈玄重和公墟正，又有几个人能回答心猿将军的问题啦？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和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无用和尚给拉住了，在北九州招惹到晋衍只能是死路一条！如果是在辩法之道上招惹到晋衍，那只能是死无全尸！
晋衍的眼睛又毒又利，他哪能看不见小和尚和无用和尚的小动作？晋衍的眉头又动了一动，他想这些秃驴果然还是有些不服气呀！
晋衍冷笑了一下说道：“小和尚，我记得佛门里面有一个白熊讲经的故事吧！小和尚，你可知道白熊讲经的故事啊？”
小和尚愣了愣，他当然知道《白熊讲经》的故事，他稍稍思考一下就知道晋衍为什么要问这个故事，但他却没有办法不回答！
小和尚点了点头，说：“知道！”
晋衍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笑容，他说：“既然你知道，那你说来给我听听啊！”
“是！”小蝉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回答道：“白熊讲经的故事出自《武神答心论》第十论，生死之论。相传在东仙州的某一处小岛上有一只曾经被佛陀点化过的白熊，这白熊能讲人语，通晓佛家一切的经典，能解世间一切疑惑。有许许多多的高僧在年少时都曾经受到过它的点拨而坐化成佛，有许许多多罪大恶极之人都曾经因为他的点拨而弃恶从善，世人为了显示对他的尊重称其为‘白熊尊者’。”
“在大西州的极西之地有一珞珈佛国，这珞珈佛国有一名为‘阿诘’的世子，这阿诘世子从小就一心向佛，九岁便能熟读经典，十三岁就能与高僧辩法，到了十七岁他对于佛法的理解便已经无人能出其右了，人们皆认为他是‘佛陀转世’，是有真慧之人！可是聪慧的阿诘世子却认为自己根本没有找到佛学的真谛，尤其是那生死之道可以说是毫无头绪！阿诘世子重新看遍所有的佛学经典，每每有所察却都是雾里看花，总觉得自己已经参透了，可是又好像差了许多，为此阿诘世子是非常苦恼！这诸天十道中生死之道本就是最为莫测的一道！可这生死之道是连千年辩法第一人的阿诘世子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其余的僧人自然也没有办法帮他解决！后来，阿诘世子在一老僧那里听说了白熊尊者的故事，得知了白熊尊者解惑的本领，于是为了参破生死之密的阿诘世子便独自一人出海去寻找那传说中的白熊尊者！”小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晋衍！
晋衍见小蝉停了，便说道：“继续啊！”
“阿诘世子在海上苦渡了百日却迷失了方向，没有了水，食物也剩下多少，而所谓的白熊尊者到底在何方他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说到底这白熊尊者本就是世人口中的传说，阿诘世子跟着传说去找寻传说自然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可是阿诘世子一心向佛，他的心最终感动了佛，佛对其有了回应。佛问阿诘世子，为何要寻找白熊尊者？阿诘世子回答说，为得佛法真谛！佛又问阿诘世子，为何要得佛法真谛？阿诘世子回答说，为勘破生死之道！佛三问阿诘世子，为何要勘破生死之道？阿诘世子回答说，为渡尽世间一切苦厄！佛笑阿诘世子，回头是岸！阿诘世子说，不改初心！佛笑阿诘世子，死不悔改！阿诘世子说，虽死无悔！”小蝉说着又看了一眼晋衍，晋衍示意他继续，于是小和尚继续说道：“于是就在阿诘世子快要死的时候，他被海风给吹到了一个小岛上，那岛就是传说中白熊尊者所在的圣岛！”
“阿诘世子在圣岛上如愿见到了白熊尊者，并请求白熊尊者告诉他佛法的真谛。白熊尊者答应了他，可是白熊尊者又说，这岛上没有太多的食物，白熊尊者可以不吃不喝，但阿诘世子可不能不吃不喝！如果阿诘世子带着这些为数不多的食物重新踏上归途的话，便有一丝回去的生机！若是留下来学习佛法，那么就算得到了佛法的真谛，结果也只有被活活饿死而已！所以白熊尊者劝阿诘世子离开圣岛，等下一次准备充足了再来圣岛！！”
“可阿诘世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不得真谛，死生何差？”晋衍说道。
“于是阿诘世子留了下来学习佛法真谛，一连九天，白熊尊者如他所说的一样夜以继日的向阿诘世子传授诸天十道。这九天里阿诘世子的佛法精进程度远远超过了他过去九年里所能领悟到的总和，到了第十天，阿诘世子所带来的最后一点儿食物吃完了，而白熊尊者所能讲的也讲完了！这阿诘世子是没办法活着回大西州了，于是白熊尊者问阿诘世子，究竟为何来圣岛？阿诘世子回答说，为佛法真谛！白熊尊者又问阿诘世子，为何要得佛法真谛？阿诘世子回答说，为勘破生死之道！白熊尊者三问阿诘世子，为何要勘破生死之道？阿诘世子回答说！”
“为渡世间一切苦厄！”无用和尚不自觉地再说出了声！
“白熊尊者问阿诘世子，可曾后悔？”
“阿诘世子回答，初心不改！”
“于是白熊尊者便和阿诘世子讲了一个故事！”晋衍从小和尚那里抢过了话，接着说道：“故事说，很久以前，在海越州的某座山上有一只白熊，这白熊喜欢吃人，残害了很多无辜的生命。后来白熊被途径的佛陀给降服了，但佛陀不忍杀生便让它跟着自己一同修行！”
“这白熊得到佛陀点化以后深感罪孽深重，便一心钻研佛法，不休不息，无论春夏秋冬白熊都在那里修行！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这白熊的佛法已经到了快立地成佛的境界了！”
“但是那白熊由于太长时间没有食用肉类，这身体已经受到了损伤，若继续这样下去则必死无疑，可是白熊皈依佛门后宁死不愿再杀生，也不愿意再吃半点肉类！于是佛陀将白熊叫到身边，佛陀问白熊可曾后悔，白熊说，不改初心！听了白熊的回答，佛陀便要传他诸天十道，问他愿不愿意学习，白熊大喜！”
“佛陀将白熊带到了一处悬崖上告诉他，生死之道唯有从生死之中参悟。佛陀问白熊可曾明白？白熊说，明白，要勘破生死之道，必经历生死之事，于是白熊就准备从悬崖上跳下去！可是就在白熊准备从悬崖上跳下去的时候，佛陀却跳了下去！”
“这时白熊才明白佛陀的话，于是白熊便成了白熊尊者！你明白了吗？白熊尊者这样讲完以后问阿诘世子！”晋衍这样讲完看着小和尚！
连环听到这里以后也看着小和尚！
“阿诘世子说他明白了！”小和尚依旧看着晋衍说道：“白熊尊者说明白就好。于是白熊尊者把阿诘世子带到了一个火堆旁，白熊尊者再一次问阿诘世子，明白了吗？阿诘世子回答说，明白了！阿诘世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准备跳进火堆里，可是白熊尊者突然先一步跳进了的火堆中！这一次阿诘世子是真的明白了，于是阿诘世子便成了阿诘尊者！”
晋衍问道：“连环，你明白了吗？”
“杀身成仁，舍身取义！”连环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既然明白为什么还不过来？”晋衍眼睛一眯冷声喝道。
熟悉晋衍的人都知道，和无用和尚刚才所说的一样，晋衍其实是一个习惯用刀子多于用脑子的人，但晋衍最可怕的时候却是他开始用脑子的时候！一旦晋衍开始用脑子的时候，那就是晋衍真的想杀人的时候了，而晋衍习惯性眯眼的时候就是他动脑子的时候。
连环确实被吓得没办法了，但他的脑子却没有糊涂，晋衍的话已经说得再明显不过了！是的，一人的安危与百万人的安危当然好判断。一人的得失与整个寒山寺上下二十多人的生死自然也好取舍！
连环也许有些厚脸皮，有些不讲理，但他的心本善良，他也不愿意连累寒山寺上下。江湖的豪侠义气总是告诉人们要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也是连环平日里奉为至宝的名言！可虽说如此，连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连环他作为富甲天下的名家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江南，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名家！小时候连环每每听着那些英雄走四方的故事就觉得特别羡慕和神往，想着也有一天也要出去看看，去闯一闯，他才不要像自己的老爹名贯一样成为一个老死江南的富家子。
连环的老爹名贯是一个特别啰嗦的人，特别的碎碎念，他时常和连环讲，名家的孩子要稳重，要成熟，要识大体，将来才好接手整个富可敌国的名家！那些条条款款从小和连环说到大，说得连环都能倒背如流了！可是连环老爹想让连环做的，却并不是连环想要的生活！
连环想要做的是一代大侠，那种劫富济贫的大侠！
可是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到头来的结果是自己根本无法承受的。
有些事情只有过去了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无法再重头再来！
连环还是太过于胆小了，以至于他害怕承受那些他不能、不敢承受的悲伤。
连环还是太过于善良了，以至于他做的所有一切都被限定在了规律之中！
也许连环就这样跑了，晋衍也不会对寒山寺大开杀戒！也许，本就没有那么多也许！
也许……连环只是对江湖失去了兴趣！
连环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小蝉，又看了看无用和尚，心想冒险终究还是结束了，于是他慢慢迈出了一步，像一个男人一样走了出去。
晋衍就站在那里看着连环，他心想名贯这个不争气的孩子果然还是会长大的。如果按照名贯当年那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个性，为了《平戎策》的事情还不得搅个天翻地覆才对。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晋衍和连环的视野之中，将连环和晋衍给隔开了！连环忘记了，晋衍也忘记了，甚至连无用和尚也忘记了，在连环和晋衍之间隔了一个小和尚！
连环大惊失色，无用和尚也被吓傻了，他不明白小和尚这是要做什么？而晋衍则是眉头一挑，找死吗？
小蝉不惊、不惧、不畏，他的手死死按住了连环的手，他转过头去小声地问连环说：“你想跟他走吗？”
连环自然不想回去，不想跟着“小人屠”晋衍走的！可是不想能怎么样啦？那可是人屠啊！那晋衍真的会杀人的！
“想，或是不想，只是一个答案而已！你说出来，我来保护你！”
保护！这着实是有些可笑！
一个不会修行的人要保护一个会修行的人，这也许会成为北九州最好笑的笑话之一！而一个不会修行的人要从五境圣人的手里保护另外一个人，这也许会变成北九州另外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连环没有笑，因为一点儿也不好笑！小和尚也没有笑，因为他非常认真的在说这话！连环认真地看着小和尚的眼睛，小和尚的眼睛清澈如水，你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最干净的心灵，没有人愿意伤害这样的心灵！
连环忽然又把身子缩到了小蝉的背后！
找死！晋衍猛然地踏出了一步，天笑刀马上就要出刀了！
就在这时小和尚憋足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将军，应该是一个慈悲之人吧！”
在北九州说“小人屠”晋衍是一个慈悲之人，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取笑晋衍了！晋衍的手死死的按住天笑刀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他倒是想听听这小和尚说，他问：“怎么讲？”
“夫子曰，成仁，先生曰，取义！这世间的道德仁义本就是以身作则的星火相传！”
“既然你明白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你就不怕我杀了寒山寺上下？你就不怕当年的大旱饿死百万的无辜人吗？”晋衍再一次搬出了那个故事！
“我怕，但我不觉得错，我觉得是将军错了。”
晋衍一定是觉得自己听错了，连环也一定觉得自己听错了，只有无用和尚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因为小和尚的话实在是太过于滑稽，所以晋衍甚至没有思考太多便很自然的问：“什么？”
“我是说，将军为何觉得一个人的命就比一百万的命轻啦？”小和尚直视晋衍，目不转睛！
晋衍怒声答道：“笑话！一个人的命如何能和一百万人的命相比？”
“那小和尚有一事不明！”小和尚问。
晋衍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手中的天笑刀已然拔出来了半分，他冷声说道：“说！”
“相传，夏帝北征时被北方的戎蛮打败后逃到了凉关，敌方将军说，只要凉关里的人交出夏帝，那便退军。可是凉关中的人并没有交出夏帝，于是敌军破城，为了杀死夏帝，凉关城中上至七十的老者、妇女，下至不及鞭长的孩子，整整二十万无辜的百姓全被屠杀。将军我想问一下，这一个人的命，是不是有点重？”
“这……”晋衍的眼睛慢慢睁大，这一问，竟然被问的哑口无言。
“将军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难道是说，将军的意思莫非是帝王将相的命就比大多数凡夫俗子的命更加珍贵，更加重？”小和尚根本不害怕晋衍，他直视着晋衍的眼睛，一步一步的向他逼了过去。小和尚的目光如剑，简直将晋衍刺得是千疮百孔，晋衍不情愿的避开了小和尚的目光，几乎昏了头的说：“当然！凡夫俗子的命岂能和帝皇之命相提并论。”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小和尚又一次憋足了气大声的喊了出来！
晋衍的牙关紧咬，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和尚见晋衍不回答便再问道：“将军，小和尚可否问几个问题？”
晋衍一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知道他小瞧了眼前的这个小和尚！晋衍没有办法找到小和尚话语中的漏洞，所以他只能故作镇静的说：“问吧！”
“高祖皇帝陛下当年能打败公孙霸王，是否是因为他真是炎尊转世，天命所归？”
晋衍的眼睛在眼里打了打转，答道：“是！”
“那么当年始皇帝统一天下十七国，是不是也是天命所归？”
晋衍顿了顿，答道：“是！”
“那将军是否认为这天命是与生俱来，血脉相传的？”
晋衍猛然睁大了双眼，他已经知道了小和尚下一问要问什么了，可是连这一问他都无法应对，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是！”
“那么为什么拥有始皇帝天命的秦国最后输给了拥有天命的高祖？是不是因为后者的天命重于前者的天命？”
“是！”
“可是按照史家的评论来说，始皇帝的天命似乎要比高祖皇帝的命更重，而始皇帝的后人却敌不过高祖皇帝，是不是说天命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随着血脉一直衰减下去？”
“是！”
“是不是昨日的帝王有可能在今日也会变成庶民？”
“是！”
“是不是今日的庶民在他日也有可能变成帝王？”
“是！”
“那既然同为帝王，你不过是昨日的帝王，他不过是今日的帝王，而谁又说的准谁是明日的帝王啦？既然同时帝王，那又何来贵贱？谈何轻重？”
晋衍被噎得一言不发，然后像是一只被人拎在手里的小猫咪一样，呲牙咧嘴，他非常生气的吼道：“你这个和尚，你懂什么？你知道凉关一日要死多少人吗？”
“不知！”
“你知道凉关一日被破整个西凉又会死多少人吗？”
“不知！”
“你知道如果西凉危急那么整个中原也岌岌可危吗？”
“不知！”
晋衍是越听越生气，大吼一声：“你一个不懂修行，不懂修炼，不修道，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和尚，竟然还敢在这里胡乱充英雄好汉？”
连环万分错愕的看着晋衍，他从未见过晋衍此等恼羞成怒的样子，甚至说从未听过有人能将心猿将军晋衍逼的这等恼羞成怒的地步。九五至尊的皇帝自然比三教九流的庶民要尊贵，可惜它不一定更重呀！无用和尚叹了一口气，人命可以说命有尊卑、有贵贱、有高低、有大小，但不能说轻重呀！晋衍这一次真的昏头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晋衍，小蝉只是淡淡的答道：“我知道！”
“什么？”
小和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知道我是谁。”
“什么？”
“将军可知道小和尚是谁？”
晋衍愣住了，他不知道小和尚为什么这么问！晋衍想了很久，他似乎尝试想一下一开始的时候小和尚所说的名字，可是最后也只能憋出他最不想说出的三个字。
“不知道！”
“小和尚不修道，但却知道。将军修道，但却不知道。我不知道将军是否知道小和尚知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将军是否知道将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说知道就是知道，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什么知道不知道，小和尚你别给我绕弯子，像陈玄重那样讲一堆狗屁道理。你不修道，哪有理？”
“我有理，自然就有道，因为有道，所以无道可修。”
晋衍错愕了很久，然后他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是莫名其妙。晋衍想起了程风以前和他说过的话，程风说，这行走江湖有四种人切记不可招惹，女人、小孩、道士、和尚，不是这四种人太过于厉害，而是这四种人实在是太过于邪门。
想着这日渐式微的佛门，晋衍还是只能自叹一句终究是自己轻敌了，于是他正色道：“寒山寺果然是名门，随便出来一个小和尚，随便说几句话都是禅机，可否请问大师的法号。”
“小和尚悟灭！”
无论是佛门还是道门实际上都是根据《下玄经·彷都第一》中圆、方、法、悟、清、灵、明、空、净、宁、寂、灭、静十三字来排辈分的。将军已经快分分不清楚净字辈的人该怎么称呼这个小和尚了，不过即便是寒山寺的主持如果单纯按辈分来说大概也要叫这小和尚一声师叔吧！
将军问道：“哪个悟？”
“佛祖顿悟的悟！”
“哪个灭？”
“如来入灭的灭！”
“不知悟灭和尚的师父是谁？”
“实际上小和尚是白马寺的人！”
“白马寺？”
“家师，法溢！”
将军愣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法溢是谁，直到小和尚补充到。
“家师，法溢，陈潮！”
这个世上有一种事情很讨厌，那就是打脸！
这个世上有一种事情比打脸更讨厌，那就是骑在脸上打脸！
但将军必须得承认他历经沙场、官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像小和尚这样骑在脸上打脸，还往死里打的人！
陈潮，字玄重，法号法溢，自号狗屁和尚，世称“莲花神僧”“龙蝉菩萨”，于金光寺出家，十四岁遍读经、律、论三藏，十七岁于白马寺十日之内舌战天下七百僧侣，二十一岁感天下苍生疾苦，只身前往大西州拜佛求经，灵帝出城相送，历经三十二年携经书四百二十六卷归来，时年五十三岁。遍游天下佛寺讲经，后遇无名剑客，一怒之下焚尽所有经书，只修道，不讲理。
道高，德深，玄重，法溢。
晋衍“呵”了一声，又耸了耸肩，双手合十，说道：“是今生，是如来，不是今生如是如来，是今生不如是如来，阿弥陀佛。”
小和尚回礼，道：“观世音，观自在，不观世音自然自在，观世音自然不自在，将军慈悲。”
晋衍再一次错愕了很久，他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连环，他的口中有一些干燥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最后也只是说道：“告辞！”
晋衍说罢便飞身离去，头也不回。想想也是堂堂的心猿将军被一个寒山寺里的小和尚说得是无话可说，他哪里还有脸回头？
“小蝉干得好！”
“小和尚你太棒了！”
二人见小和尚居然能说走晋衍，简直是高兴到不亦乐乎，无用和尚虽然对小蝉的辩法之道的实力是深信不疑，但是对手可是心猿将军晋衍，所以无用和尚还是有些小担心的。
而对小和尚不知情的连环可就把小和尚给奉若天人了，整个人兴奋得已经跳到了小和尚的背上了！
晋衍已经走了，可是小蝉却高兴不起来，他特别凝重的问道：“师叔，《平戎策》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能让晋将军不远万里从西凉来江南。”
无用和尚撇了一眼连环，然后对小蝉只是淡淡的说：“你现在还太小，知道太多只怕会给你召来杀身之祸，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那…师叔，你说晋将军会不会为了所谓的秘密，去而复返？”
小和尚话音刚落，大和尚顿时双目一睁，而就在这时只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
“赵，三，魁。”
本已经离开的晋衍飞身而来，无用和尚也不假思索挺身而出，二人相对一掌，只听“嘭”的一声两股强大的灵力相撞，二人皆是后退数十步。
干，说了那么多，还不是要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