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吕芳打的。
昨天夜里她几乎一宿未眠。她在想她的婚姻。之后又联想到儿子。又由儿子联想到自己。她觉得自己其实很渺小,她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都不能把握。再想到以后的生活,象个黑洞,迷茫、接着就是恐惧。
第二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给小亮打电话,先是问他去不去上学,听小亮说已经和学校请了假,要照顾他爸爸,吕芳同意了。冯丽娟说得有理,孩子是要适时让他承担一点责任,他爸爸这个事情,其实也是教育他最好的教材。接下来吕芳就又一次提起了小亮头发的事情,小亮显得很不耐烦,说好啦好啦!我去剪了就是了!接着就挂了电话。
吕芳又郁闷了一会儿,直到冯丽娟喊他上班,两个人才一起出了门。
上午一直很忙,抓药的人很多,中午吃饭都推迟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吃完饭想休息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吕芳拿起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疑惑地按了接听键,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你好!你是高阳吗?”
“高阳?”吕芳糊涂了,正想告诉对方他打错了,突然想起自己的网名就叫寻爱的羔羊,心中突突地跳着,她知道是谁来的电话了,“哦,我是;你是那个,北方……”
“对,我就是北方狼。”北方狼说,“你知道吗?我们现在很近,我就在C市,是来谈一笔生意,我这次来很难得,我……很想见见你。”见吕芳不说话,北方狼又小心地问了一声,“可以吗?”不等吕芳回答,他又说,“这样,今天晚上,我在国际饭店请你吃个饭,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带你的朋友来。”
吕芳的心噗噗跳着,有些激动,有些慌乱,更有一些恐惧:“哦,哦哦……”她慌乱地支吾着,想了想说,“这样,我现在正忙,一会儿,或者……等我下了班给你打电话好吗?”
北方狼说:“好,请便。”
放下电话,吕芳便像个木桩一样立在那里发起呆来,竟然连有人在窗口递进来的处方都没有看见,直到那人“哈喽!”喊了一声,她才连忙拿起药方对照着抓药。把药一样一样称好,包了包,送到窗口,才发现递药方的竟然是一名外国人。
那老外冲她笑了笑,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好!我看到你刚才在发呆,我想你一定有什么心事。”吕芳笑笑没有说话。老外拿了药向她挥挥手:“拜拜!”吕芳也招招手说:“拜拜!”
老外的幽默让吕芳稍稍安定了一下,她坐了下来,但是想到刚才的那个电话,一颗心不由得又碰碰乱跳起来。坐了一会,见没有人来买药,便和管西药的赵雅琼说:“小赵,我上楼去一下,有人抓药就打冯医生的电话,我在她那里。”见赵雅琼答应了,便匆匆出了药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冯丽娟的诊室。
“坏了坏了!”吕芳见诊室里只有冯丽娟一个人,便连连叫苦,“不好了不好了!北方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