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丽娟说:“说的是,这个案子请焦律师这样的高手,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不不不!”焦律师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说道,“为冯医生效劳,是焦某的荣幸!”见旁边的吕芳笑容有点暧昧,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万一将来有个头疼脑热,我也好麻烦冯医生不是?”
吃完了饭,快出餐厅时,焦律师又突然喊道:“冯医生!”见冯丽娟和吕芳停了下来,焦律师踌躇了一下又说,“其实,娄嘉良再三嘱咐过不让我对你讲的——他现在很狼狈,真的狼狈极了!今天宣判完从法院出来,有四五个人拦住他和他要钱,他欠了人家的债,听说是为了他现在在一起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好像欠了赌债,他原指望赢了官司拿这个钱来还的,人家最后限定他三天时间,要是还不上,可能会找他的麻烦。当时正好被我碰到,他苦苦哀求我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你,说不想让你知道他离开你混的这么惨……”
冯丽娟咬了咬嘴唇,淡淡一笑,问:“那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我是觉得,你现在好像有些于心不忍,你还在同情他,甚至牵挂他。”焦律师小心地说,“我告诉你,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人已经不值得你记挂了。你应该有新的生活。”
冯丽娟用点头代替鞠躬,诚恳地对焦律师说:“谢谢你!”
告别了焦律师,冯丽娟在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对吕芳说:“上车!”
吕芳说:“几步就到了,还用打车?”
“上来,陪我去办一件事。”等吕芳上了车,冯丽娟对司机报出了目的地,“师傅,到张坪村!”
“张坪村?”吕芳问道,“你去那里干什么?”
“娄嘉良住在那儿。”冯丽娟平静地说。
张坪村是C市少有的几处没有完成旧城改造的地方,那里有大量私人建的简易楼房,很多打工的都到那里租房子住。那里只是地势较高,路也不太好走,但是距市中心不远,娄嘉良在那里有一间画室,由于房租不高,和冯丽娟结婚后也没有退房。冯丽娟猜得到,如果娄嘉良现在真的债台高筑,他就一定会住在那里。
出租车司机很不情愿到那个地方跑车,但又怕投诉拒载,只好勉为其难。眼看着车子离开大道,拐向一条很窄的陡坡,接着七拐八拐,路也越来越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司机回头看了看两位女客,说道:“进不去了,委屈你们,只好走几步了。”
两个人下了车,只见一条窄小的土路,路两旁到处堆着垃圾,便小心翼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去。好在没有多远,几步过去,到了一座由粗糙不齐、多是半头红砖盖起的四层楼房前。冯丽娟拉着吕芳进了一条狭窄的楼道,一层层上去,到了顶楼,敲开了其中一个屋门,开门的果然就是娄嘉良。
娄嘉良看看冯丽娟,又看看吕芳,十分惊讶,一时哑了。
冯丽娟说:“判决书我收到了,考虑了一下,那幅画毕竟是你画的,但是你必须承认,没有我,你不可能完成那幅画。”
娄嘉良奇怪地看着冯丽娟,冷笑道:“我……我没有上诉,我接受判决的结果。”
“是的,我知道。”冯丽娟说,“所以,如果那幅画真的值二十三万,我决定买了,但是因为其中有我的因素,我只能付你一半的钱。”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娄嘉良说,“这是十五万,就按三十万竞拍成交,我付你一半。”
娄嘉良愣愣地看着那张银行卡,没有伸手去接。
“拿上吧!”冯丽娟说,“这是你该得的,不需要你感恩戴德,你拿上这个钱,我才可以回去理直气壮地烧掉那幅画。”说着,冯丽娟把银行卡塞进了娄嘉良衬衣胸前的口袋里,又说,“记住,密码是你的生日。”说完拉起吕芳转身就走。娄嘉良依旧站在原地发愣,没有追上来。
等出了楼梯口,吕芳不解地说道:“你钱多了吗?没处打发了?”
冯丽娟长出口气:“付出这笔钱,就算是做个了结吧!就像焦律师说的,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