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肖家碧案开庭了。
云长林依法出庭为肖家碧辩护。孔令茹戴着一顶带有面纱的凉帽也来到庭审现场。这个案子轰动效应不亚于赵雅琼案,而且由于公开审理,来的人很多。人们都想亲眼看看这个毁了自己女儿的女人是人是鬼,也都想听听那个曾经为赵雅琼辩护的律师怎样来为这种在人们看来几乎是十恶不赦的罪行辩护。
在法庭上,肖家碧依旧强硬,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悔罪。她说:“孔祥美害了我,我就是要报复他,孔令茹是孔祥美的女儿,当然要受到惩罚!我早知道有今天,我认了!”
公诉人说:“可孔令茹也是你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她是无辜的!”
肖家碧冷笑一声:“她无辜?难道我不是无辜的吗?我大好的青春就毁在他们孔家人手里,我饱受折磨的时候,谁来为我做主?!”
不可理喻,疯子!旁听的人在窃窃私语。
轮到云长林发言了,他说:“尊敬的审判长、陪审员,今天,本律师依法接受本案被告人肖家碧女儿孔令茹的委托,作为肖家碧的辩护人参与本案的诉讼活动。对于肖家碧故意纵火、以及故意伤害孔令茹的罪行,我不想辩解,也无法辩解,这里,有受害人孔令茹的一份谅解书,我希望法庭允许我在此宣读。”
得到法庭允许后,云长林读道:
“尊敬的法官,我叫孔令茹,是肖家碧伤害案的受害人,也是肖家碧的女儿。那天,我的头发被揪住,我被迫仰起脸,我看到了一张熟悉不过的脸,她给过我生命,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第一张脸庞。但是,那张曾经慈祥的脸突然间变了,变得那么狰狞可怕,紧接着,我的头脸开始热辣辣地疼痛。再接下来发生的,大家都知道了。”
云长林一边读着,一边扫了肖家碧一眼,肖家碧昂首挺胸,一脸不屑,嘴角挂着冷笑。
云长林继续读道:“我是吃妈妈的奶长大的,妈妈曾经给过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但是后来变了,变得越来越粗暴,越来越冷酷,爸爸也从不过问我的一切,我的童年是在不解和怨恨里度过的,我曾经是那么地恨爸爸妈妈,特别是我刚刚被毁容的这些日子以来,我更恨他们。但是,慢慢地,我不恨他们了,因为这些日子,也是我的到最多关爱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爸爸妈妈,他们真的很不幸,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关爱,他们不知道爱是什么,他们想象不到,爱,会让人那么地幸福!被人爱是幸福的,爱别人也是幸福的,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从来都没有享受到这种幸福!这多不幸呀!”
肖家碧嘴角的冷笑消失了,她木讷地坐在被告席上,一脸茫然。也许,她在想象被爱和爱人的感觉?
“我很后悔,”云长林念着,“我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地爱妈妈爱爸爸,如果我努力了,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但是,那个时候,我不懂呀!法官大人,我妈妈够不幸的了!她生性刚强,但是内心脆弱,她一步步把自己逼近死角,无力自拔,请你们高抬贵手,给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也给我这个做女儿的一次机会,依法对肖家碧作出最轻的判决,也好让我这个女儿有机会好好去重新爱我的母亲,让她在有生之年能体验到爱的幸福。……”
肖家碧的脸色依旧铁青,铁青的脸上冷泪纵横,等云长林一念完,她突然狂吼起来:“不!我不需要她的谅解!我不需要!”
法官告诫道:“被告肖家碧,请你冷静!”
肖家碧高仰着脸,她不看任何人,她不愿看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流泪的脸。
云长林把孔令茹的谅解书呈上法庭,希望合议庭在量刑时予以考虑。
合议庭之后审判长宣布全场起立,接着宣判,肖家碧犯有纵火罪、故意伤害罪,根据刑法《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和《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条之规定,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肖家碧被押走了,旁听的人也渐渐散去,云长林慢慢坐了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