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丽娟草草看了几眼,书稿很长,足有三四十万字,那不是一时三刻能看得完的,她摇动鼠标,把电脑关了,对云长林说:“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来到街上,冯丽娟问:“说,想吃什么?”
云长林咧嘴一笑,说道:“大鱼大肉。”
冯丽娟知道这些日子云长林过的清苦,便说:“好,你找地方,我请客。”
云长林说:“不用了,就到你的房间,打电话叫西亚餐饮部送就可以,现在才八点多,还不晚。”
到了房间,冯丽娟让云长林打电话,云长林只要了一个黒竹笋鸡和两碗米饭,冯丽娟又抢过电话要了一个素炒空心菜和一个绿豆汤。放下电话,冯丽娟说:“现在是夏天,吃鸡容易上火,要个绿豆汤中和一下。”又问,“要不要喝点酒?”也不等云长林回答,拿起电话又要了两瓶红酒。\n
两个人挪了沙发,围着茶几相对而坐,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此时,她终于有些读懂这个男人了!她突然想起了爷爷曾说过的一句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不!她现在还不能用三言两语把对这个男人的认识描述出来,他身上有一种东西,是信念?是气概?是理想?不不,不是,都不是。说不清,道不明!然而正是这东西吸引着她,对他难以割舍,不能放下。
正想着,酒菜来了。
冯丽娟举起杯和云长林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嘴里轻轻念叨着说:“蓑笠翁!嗯,蓑笠翁……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好象现在才有些明白你这个网名,也好象现在才对柳宗元这首诗有了些理解!”
云长林说:“孤舟独钓,是一种境界,但是更准确地说它是一种过程,也就是说它不是最高的境界,不是目的,只是过程。只是在这个过程里,寒江雪才是人唯一的瘾。”
“那最高的境界是什么?”
“当然是自由,大自由,没有束缚的大自由。”
冯丽娟说:“孤舟蓑笠,寒江独钓,我觉得这已经是一种大自由了!”
“不是,”云长林嘴里正嚼着一块鸡骨,他吃着,把鸡骨吐出来又说,“远离尘俗,寒江钓雪,这是刻意而为之,说穿了是害怕尘俗把自己污染了,或者说自己心性本来就不纯,所以就躲在一毫无污染处来清洗涤荡。而真正的自由是随性、不刻意,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你呢?你现在算不算大自由?”
“我还差得远,你想想,连自己深爱的人都不敢见,已经是刻意中的刻意,束缚中的束缚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见了?”
云长林咧着嘴笑笑,然后正色道:“因为后来知道,不管我到了什么境界,你都会是我的瘾,比如现在,你就是我的寒江雪!”
冯丽娟刚刚拿起酒杯,一下又重重放在茶几上,白了云长林一眼:“寒江雪?我有那么冷吗?”
云长林笑道:“冷?你怎么不说她清凉呢?你怎么不说她纯呢?你怎么不说她柔呢?清凉剔透,柔美纯洁,一片冰心,这不就是你吗?”
冯丽娟咯咯地笑了,她说:“好,明知道你在恭维,但是喜欢,高兴。来,干一杯?”两人举杯把杯中酒一口喝了,冯丽娟用纸巾擦着嘴,幽幽地说,“唉!女人是不是天性就喜欢被人哄着?男人是不是天生就会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