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庄逸飞说,“谁都知道,地球是圆的。”
“谁都知道——并不一定就是对的。”冯丽娟说,“关于天圆地方,其实有两种理解,一种是从形上理解,就是认为天是圆形的,地是方形的;还有一种是从理上理解,所谓方,是指有形,可感知,可触摸;而圆呢?是无形,是虚无,是零,是空……在这一点上,天圆地方并没有错,至少现在还没人能否定它……”
庄逸飞默默地听着,等冯丽娟说完,他问:“可以抽一支烟吗?”得到允许,他便点了颗烟慢慢地吸着,抽了几口,便又使劲把烟掐灭,轻轻叹了一声,“天呢!难怪你能和云长林做朋友,你简直就是一个女云长林!”
冯丽娟微微一笑:“所以,你说女人是卑下的、被动的、依赖的、乞求的和弱小的,我不否认有这样的女人,而且很普遍,但是这也仅限于你的世界和你的女人,假如你的世界里真的出现了一个高贵的、主动的、坚强的、给予的女性,你也发现不了,而只能和她失之交臂。”
庄逸飞调侃地一笑道:“我没有长林的运气好,我的世界里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人。”
冯丽娟调皮地一笑:“那是因为,你总是俯视女人,遇到高大的,你只能看到人家的脚。”
庄逸飞看着冯丽娟,不知不觉间,他的神情在变,他的态度也在变,他端起酒杯说道:“冯医生,尽管你没有完全说服我,但是我对你和长林有了些信心,来,祝福你们!”说着把酒干了,又奇怪地看了冯丽娟一眼说,“听刚才冯医生的见识,你应该比我更能成为长林的知己,可是为什么偏要听听我嘴里的云长林呢?”
“能不能成为知己还不知道,只是我和他都相信,男女之间是完全有可能成为知己的,而绝不仅仅就是你说的那几种方式。”冯丽娟说着,眼光轻轻移向下方,略一思忖,然后诚恳地望着庄逸飞说,“我不是一个神经质的女人,我也不想刺探他什么,应该说,对长林的了解,我比你深,我了解的是他的核儿,这就够了。但是,我有一种直觉,他最近有难处,或者说是难言之隐,我很担心他……你可能很难理解这种担心。”
庄逸飞摇摇头说:“你不必担心,长林有能力处理他面临的一切。”
冯丽娟知道庄逸飞要说什么了,便一言不发,静静地等着。
果然,庄逸飞再次开口了:“我之所以能和长林成为朋友,是因为他特别能忍。怎么说呢?我自己就是一个特别忍得下去的一个人,他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觉得要成大事的人,必须能够忍受,但是后来,我却越来越不了解他了,比如说我吧,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忍,暂时的忍耐是为了以后不再忍耐,但是长林的忍耐好像没有目的,再后来我发现他该忍的时候不忍,不该忍的时候反而忍了”
“比如说?”冯丽娟问。
“比如说贫困,我在创业初期,我不会急躁,我很有耐心,我卧薪尝胆暗自努力,不放过任何一个积累财富的机会,慢慢地我由小做大,终于成为拥有千万资产的老总,现在我不在贫困,也无需去忍受贫困,对吧?可是长林呢,他本来可以比现在过的更好,在物质上更富足,他有这个能力和机会,但是他不,他仍然在选择贫穷。总的来讲,长林就是这样一个总和自己过不去的人。”
“还是不具体,再比如说?”
庄逸飞笑了,他说:“比如说,他有律师执照,可以开一个事务所,或者给哪个企业做法律顾问,他有机敏的头脑和高超的辩才,他完全可以胜任,成为一个好律师甚至名律师,但是他不,宁肯失业缴不起房租,甚至吃不饱饭……,你知道他前一段在做什么工作吗?”
冯丽娟摇摇头:“我问过他,他不说,他不让我问,他说让我给他留点面子。”
“哦……”庄逸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是说,他还没有完全信任你或者接纳你,但是他已经爱上你了。”
冯丽娟连忙问:“何以见得?他前一段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