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秋初至,微风渐起,卷着些细微的沙尘在连绵的沙丘中穿梭,落日的余晖把那些低矮的小丘拉的老长。偶尔有几只沙兔在远处的坡上隐没,期望在天气完全凉下来之前多搜集些食物以备度过漫长且寒冷的冬季。低矮的灌木丛,叶已经全部枯萎凋落,偶有鸟儿飞落又迅速飞走。这里就是镜湖川,传说以前这里环境幽美,有湖名曰镜,有川名曰仙,蔚蓝如眸的镜湖就静静的躺在这仙林绿川之间。据老辈口口相传,上古时期这里曾居住着无数贤能大士,后来不知哪里来了数不尽的异族,人们称之为妖人。大战一触即发,打的山河破碎,摧石为沙。湖水也全部干涸。战争越来越残酷这里的人开始了远征,时代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浩瀚无疆的仙国便矗立在这大陆之上。而镜湖川便被遗忘了,这里变得荒凉的故土也渐渐掩埋在人们的记忆尘沙之中。
“叮、叮、叮铛……”一个坡度渐缓的沙丘上出现了一支驼队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驼峰上骆驼客的身影在夕阳中被拉的老长,驼铃轻摇,在这单调的色彩上增添了活跃的符号。
“老师,这里就是当年先祖们驱逐妖族的始战之地吗?好荒凉啊!”一个高大的驼峰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座位,四周的纱帐垂下遮挡着风沙,幔帐上吊的风铃则轻敲着绵绵的回响。说话的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的,一个稚嫩的女童声。
“是的,从古老文献的记载和这里的族民传说来看,就是这里,可惜当年宜居之地竟变得如此荒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毡笠下发出,透着沧桑的语气。
“老师,这次是什么历练,从出城到现在,您一直什么也没说。”女童问道。老者扶了扶被风吹的有些歪的帽檐,说道:“这次不是什么历练,我只不过好多年没来这里了,想来看看以前的老朋友。另外老在府邸呆着,也着实有点闷,带你出来散散心。”
“老朋友?老师这里还有朋友”女童听后喃喃自语道。不待女童问话,老者便已经把那陈年老事缓缓道来,“当年,在我修炼仙道尚未突破至地仙道时,遭到仇家的追杀,敌方人数众多,我也是寡不敌众,在匆忙之中便逃到了这里,由于地处沙漠深处,而且风沙变幻,很容易就会抹去过往的痕迹,仇家应该是找错了方向,我才侥幸逃脱。当时身受重伤,体内道府亦有不稳的迹象,是这里的一个部落村民发现了倒在沙坡上的我,把我带回家中疗养些许时日,方捡回一条性命。”老者看着远处的夕阳,叹息一声说道:“当时,我许下承诺十年后,我突破地仙道时,必收下他的孙子为徒,好让他有一番事业可为,可谁承想等我再次找到这个敌方,便是现在百年之后了。古书记载这个镜湖川在沙海中是慢慢移动的,我也是多方寻找后方有此次的行程。我已经辜负了我的救命恩人百年了,希望可以找到他的后代,以进我的绵薄之力。”老者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惋惜之情。
女童透过纱帐看着远处一个高耸的沙丘,老师说翻过那个沙丘就是当年的那个部落了,老师心中的感恩情怀,也深深打动了她。风渐渐小了些,沙丘那边稍有些歪斜的烟柱缓缓飘起,在斜阳的照映下有些发黄。快要越过那座高高的沙丘时,在另一侧不时传出儿童的欢呼声和滑下沙丘时刷刷的落沙声。羊群的叫声也在风中若隐若现。
当这支驼队攀上沙丘的顶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月牙形状的湖波,听老师说当年这里的湖是椭圆的,可能年代渐远,风沙侵袭,以及降雨量的关系便形成了现在的样子。围绕湖畔散散落落住着一些人家,有几十户。这里便是沙犬部落,这里信奉狗头神,每当月圆之夜便会举行祭祀的圣火会,祈祷雨水的降临,孩子的平安。
夕阳下这支出现在沙丘顶部的驼队,在部落人眼中是比较显眼的,他们这里已经有十几年没外人来过了,居民们很快聚集在一起,妇女都进了屋内,那些精壮的汉子,拿起了自制的长矛,骑上骆驼向村外走去。沙丘上那队人的服饰精美无比,驼铃的声音也格外的悦耳,这给了当地人产生了警惕。而沙丘下正是他们的孩子在玩耍。
沙丘下
“老大,你快看,你快看”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手里拿着已经剥了皮的杨木棍的小胖子拉着旁边坐在沙撬上的戴着皮帽的男孩,一手指着沙丘上的驼队说道。戴着皮帽的男孩顺着方向望去,但见驼铃声声,越来越近,高大驼峰上做着的人的服饰他都没见过,尤其中间一座驼峰上还背着一个小屋。这个男孩叫胡阳,那个小胖子叫胡大。胡阳看着这个越来越近的驼队,又看到村口集结的驼队勇士们,觉着这个驼队可能不是啥好鸟,快速拉着胖子向沙丘旁边的一个灌木丛跑去,边跑边喊“胡二,胡灵,赶紧过来,别去捡沙撬了,来坏人了。”原来这几个人玩沙撬一共两队,胡灵不小心把沙撬丢到沙子下面了,便指挥着胡二在那挖呢。听见老大的召唤,这两人也赶紧跑了过去。
驼峰上的女童听见胡阳把他们称为“坏人”,心里颇为不爽,心想从哪看出我们是坏人,这里的人怎么这样。有种狼来了的感觉。领头的老人看着追逐的孩子,想着当年自己流落到这地方的情形,心头微微一热。
胡阳领着玩伴躲在灌木丛后,看着这队驼队离开。“胡大、胡灵带着小二我们去村头看看。”几人划着沙撬便朝村口划去。
村口
“沙主,这队人在下坡后并没有亮出兵器,看来并不是流窜到此地的沙匪。”说完用手指了指领队的带着毡笠的老者。沙主是这里对部落首领的称呼,他也是部落里勇士与智者。这个沙主便是胡烽,胡阳的二叔。说话的是胡大,胡二的老爹胡三牙,留着络腮胡须,眼神闪烁着光芒。
“不管他们什么来头,都要小心应对,对方衣着看起来是大地方来的,以前只听阿达说过,今天是头一次见。如果是客,理当热烈欢迎。”胡烽说道,他看着那支驼队也不想是捣乱的。紧接着他下令道,“三牙,你去探问一下,须小心。”三牙听令,领着声旁的一个小伙便超越来越近的驼队跑去。
“请问,前方客商到此地有何贵干?”三牙收起六尺大棍,拱手问道。
老者扬了扬毡笠,好让对方看清他的容貌,这也算一种礼节,让对方放下戒心。拱手回道:“小兄弟,我本来此地是探访老友的后人,不要多心。”说完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牌,木牌上画了一株胡杨,只是左下角缺了一块,并不完整。这种木牌通常是部落里达成一种契约所为二者共有的,具体形式倒没有啥要求。
三牙看对方竟然是访故友的,一时也有些疑惑,毕竟从来没见过打扮这么好的驼队。只好道:“既然是远方来客,且跟我等到村里一聚。”说完领着人便往村里走去。
“这位是我们的沙主,胡烽。”到了村口三牙介绍到。
老者下了骆驼,双手交叉到胸前,缓释一礼。胡烽也赶紧让人收了兵器,走过来还礼。他也听三牙说了这支驼队的来由。忙道:“老人家客气了,您怎么称呼,我是这里的沙主。”老人摘下毡笠道:“沙主,称呼老朽李叟即可。”
“看您应该是大地方来的,就称呼您李大师吧。走,村里叙叙。”胡烽说完,对身后的汉子们吼道:“快通知各家有客到,准备上好的酒羊肉。”一群人熙熙攘攘的便超部落中最大的议事厅走去。部落本来就这样,只要是客一定热烈欢迎。马上就会放下敌对的态度。这也跟地处荒凉之地,少有外客,也都想听听外面的见闻,也期望自己的孩子能走出这片沙漠,过上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