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七月,酷暑当头,却突兀乌云密布,天扬扬洒洒飘起了飞雪,雪花点点,将人间点缀成了一座冰雕。
“吁!”笑傻傻从马上跳下来,拿下了挂在马鞍下面的行囊,取出一件长袍披上,站在原地,搓了搓手,将空空如也的行囊撕扯成了四个布条,将马的四个蹄子用布条给裹上,然后飞身上马,快马加鞭,向卫都驶去。
卫都宫殿巍然屹立,道路四通八达,天空有一只风筝在借着东风拼命的向上挣扎,应该是从宫殿里放飞出去的,宫殿旁边是富民路,是全城最繁华的地段,小市民在这里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然而现在却路人皆失,偶尔三五成行,也是哆嗦着身子,脚步匆匆,宫殿的正门林立着两个守卫,他们手紧握长戟,俨然站立,身上铺满了雪花,远远的看去,像两个雪人一般。
“吁,”马一声长长的嘶鸣打破雪的静寂,突然停在原地,笑傻傻由于惯性,被飞出了三米开外,狗吃屎势在雪地里狠狠的拍下了一个人形。门卫看到笑傻傻后,严肃的脸庞也乐开了花。
笑傻傻没有失态,他干脆坐在了地上,用手拍了拍上身的泥浆,指着依然停立在门口的马匹,
“你这畜牲,欺人太甚,未见卫王而触目惊心,岂不是也被卫王的卫王的威仪所感化了?哈哈,也罢!吾不跟尔等畜牲一般见识,”说完站立起来,向大殿的门口走去。
“慢着!来者何人?竟视我等为无物!”守卫两戟交叉,把笑傻傻拦在了门外。
笑傻傻退后两步,两手握宝剑且交叉于胸前,
“告于你家君王,我乃齐国贵族之后荆轲是也,今日前来乃是救卫国于水火,止万民于饥渴,行侠客之道,游说君王而豁然开朗,速速通报。”笑傻傻面色不改,一副清高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守卫和一个老头儿一起出来了,老头手里拿着羽杆,白眉白胡,有点仙风道骨的韵味。
“公公,就是此人,甚是嚣张。”
“放肆!”老头子挥手,示意守卫不要插话,
“大侠,实在不好意思,进来说客甚多,言语天马行空、放荡不羁,实则竟是些胡言乱语,我家君王已经身心俱疲,不愿见客,还请大侠勿扰。”公公双手作揖。
“敢请公公借一步说话。”笑傻傻拉着公公走到了偏门。
笑傻傻从腰带拿下一袋银两,交给公公。公公放在手里,掂了掂份量,然后用手拿捏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笑:
“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君王确实不便见客。”
笑傻傻没有说什么,从上衣的胸带里又拿出一袋交给了公公,公公立马伸手接过银袋,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说到:
“好吧,既然大侠一片忠心义胆,且让咋家试一试,大侠不妨在‘后厅’稍事歇息,若有消息,我再通知你们。”老头儿摸着鼻子下的白胡说到。
笑傻傻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后厅为两层阁楼,在一层屋顶的天花板上,开着一个四方形的口子,有一个梯子通向口子,笑傻傻小心翼翼的踩着横梯钻过口子,上了二层,二层被白雪映的通明,透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后花园的全景,小溪此时已经被冰封,薄雪盖在上面,两边的垂柳如少女的发丝,顺柔下垂,小溪的中央是一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两个妃子,穿着薄纱,正在煮茶赏雪,仆人数名,有歌妓、有舞姬,然而耍的最欢的还数小溪上的那伙公子哥们,他们三五成群,在冰上嬉戏打闹。
“喂!我明日有点紧张啊,什么礼仪、古语我都不懂!”笑傻傻担忧的说道。
“小子,这你大可不必担心,到时候按我提示的说和做绝对没问题。”荆轲的灵魂之气在笑傻傻的脑海里说到。
“诶!我说你就是自找麻烦的命!既然重生了,何不做一世浪人呢,游山玩水,多好,为啥还滩这滩浑水呢?还捎带上我,”笑傻傻抱怨道。
“刺秦王失败是我最大的遗憾,也是我人生的覆灭,我的人生孤注一掷,一剑定乾隆,留名青史。”荆轲的话语里有些忧郁。
“啪,啪,啪,”房门被人温柔的敲响,笑傻傻按照荆轲在脑海的提示,俨然端坐。
“请进!”
“主人,外面有一位白眉白胡的便衣公公求见,他说有要事相商。”家仆弯腰作揖。
“快快有情。”笑傻傻急不可耐的说道。
“公公,怎么样?卫元君答应了吗?”笑傻傻急迫的问到。
“卫元君答应是答应了,可是卫元君好像并不怎么对你重视,群臣还可能恶言相攻,大侠会面的那天要适当而收,切不可耍侠士风气。”公公担忧的说道。
“无妨,无妨,公公快来品尝一下我煮的酒。”笑傻傻把公公拖到床上,两人卧膝,对面而坐。
房外天寒地冻,断了一夜的雪又开始飘起来,一只大雁略过湖面,被寒气逼迫,没有停歇,孤单向远处飞去,屋内一片潮湿阴冷,公公不禁把身体蜷缩在一起,打了个冷战,他赶紧端起一盅酒下肚,随之的暖流让他惬意舒适,但他更感觉到了荆轲内心的波涛汹涌。
次日,笑傻傻手执剑、身着黑袍而出,点点雪花打在他的衣服上,顷刻间化为雨点,渗透到他的脊背,他感到一股透心凉的痛。
马车在宣阳殿停下,此时的宣阳殿也染上了一层风霜,显得老态龙钟。笑傻傻下了马车,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迈着碎步不慌不乱的朝宣阳殿走去,
“把你的剑放下,”宣阳殿的卫兵把笑傻傻拦下。
笑傻傻强装镇定,但气息颦蹙,全身哆嗦着,握剑的手已经浸出一把汗滴,他感觉后脑灼热,像是吃了蒙头一棍,他准备解下腰上的剑带,此时笑傻傻脖颈上的吊坠又发出了血一样的光泽,
“小子!不要怕,剑不能交,沉着一点。”荆轲说到。
笑傻傻听到后,长吸一口气,霎那间喜笑颜开:
“哈哈!几位言笑了,带剑之人,我如剑,剑如我,怎有放下之道理!”
“放肆!”侍卫拔出刀架在笑傻傻的脖子上,在荆轲的鼓励下,笑傻傻面色不减。
“你等放他进来,我且看看庆卿大驾!”卫元君话罢的一刻,殿里的文武大臣哄堂大笑。
殿里的檀香发出浓浓的香味,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几十名后宫佳丽在翩翩起舞,笑傻傻手握剑,气宇轩昂的走进了殿里。
“鄙人拜见国君,”笑傻傻作揖无跪拜。
卫元君在珠帘帽下低头看着佳肴,没有看笑傻傻,挥手指向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小角落,
“请吧!”卫元君语气轻蔑,
笑傻傻在众目蔑视的眼光下坐在角落的阴暗处,把剑放于桌上,手拿葡萄酒水就往嘴里送。
“难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国贵族后裔庆卿吗?如此无君臣之礼,倒是继承了先祖的几分姿色。”一位文官大臣语罢,众人满意的向该臣投向满意的目光。
“哈哈,古人云:大礼不辞小让,倒是有些人,正冠而坐,外表耿直,内心却淫荡,一副伪君子的模样,国家危亡之际,分崩离析,真是忠臣呢!”笑傻傻说完便端起酒壶畅饮。
“你,,,你,,,,”该大臣无言。
“实至今日,自称侠客者,见我家君王不绝,说的天花乱坠,期我君王宠幸,由此看,侠客都是一些骗吃骗喝的大人物吗?”一位武官说罢,群臣欢悦,更有推杯换盏,敲击桌木者。
“诶呀!今日宣阳殿真是格外热闹,来来,我敬大家一杯,”无人应和,笑傻傻便自饮了一杯,喝完后猝然起立,
“昔有曹沫挟持桓公,保全鲁国国土,成就管仲美名,两全其美之事,为后世传作佳话,倒是频有武官专政之败事传出,于是有三家分晋,你不会就是此阴险小人吧?”笑傻傻大笑,满堂哗然,脸色铁青。
“你小子说谁?看我不宰了你!”武官动怒,把酒杯摔到了地上。
“给我住手,今日宴请文武,实乃幸事,何须大动干戈!”卫元君面色严肃的说道。
“好人、好酒,没有好剑怎么可行,不如让我为大家击剑助兴吧。”说罢,剑出鞘,寒光逼人,笑傻傻一跃而出至大殿的中央,翩翩起舞起来。
身姿轻盈、招式变化莫测,动如出水蛟龙,静如日出东山,就在大家看的起神时,笑傻傻突然把剑扔到了一边,双手抱住了一名刚才跳宫舞的宫女,
“这手,真是好白啊,摸上去滑而不腻,冰凉如浴,却是人间美味,比的上那人间佳肴,尝一口,死而无憾。”说完,笑傻傻就把去亲那宫女白皙的手。
“庆卿,你喝醉了,来人,送庆卿回府!”卫元君刚说罢,笑傻傻又随手拿起了遗弃在地上的宝剑,翩翩起舞起来,剑之所指,寒气逼人,无人敢接近。
“想当年我卫国,君臣和睦,国土辽阔,如今凄居于濮阳这弹丸之地,真是国之不幸,”说完把剑挨个指向两边在做的文武大臣:
“是你吗???恩!你告诉我,是你吗?哦!我明白了,是我!哈哈!是我!”
“庆卿,你喝醉了,快快住口!”卫元君明显有些大怒,笑傻傻并没有收手,而是直接那剑对准了卫元君的咽喉,这一举动,震惊了文武大臣,外面的侍卫也全部将笑傻傻团团围住:
“你赶快让他们都退下去,我有话要对你说,否则,一起死,我荆轲烂命一条!”笑傻傻语气平缓的说道。
“你们都给我退下,我与庆卿有话要说。”尽管大臣们有些担忧,但是君王的命令他们却也不敢违抗,大殿里就剩下了笑傻傻和卫元君。
“得了,差不多得了,我们快走吧,我都快尿了,一会儿走不了了!”笑傻傻摸着琥珀吊坠说到。
“小子,安我说的去做,不要反抗,小心整个异次元爆炸,到时候谁都活不了”荆轲在笑傻傻的脑海中语气明显有些激动。
笑傻傻把剑放在剑鞘里,退后一步,神色自然,给卫元君作揖,刚才的醉态全无。
“你没有喝醉?”卫元君惊奇的问到。
“不满卫君,此次前来,荆轲是来解救卫国的,”
“哦?说说看?”
“荆轲擅长剑术,想必卫君刚才也有领教,若卫君同意,我黑夜行刺,必将魏王狗头拿下,到时候卫君也不必寄人篱下,趁魏国内乱,迅速出击,一举恢复燕国昔日之势!”
“你,,,你,,,给我住嘴,我不!我不会这样做!”卫元君此时神态慌乱,瘫坐在地上。
“哈哈,不会因为你是魏国的女婿,你舍不得下手吧?”荆轲刺激卫元君,试图说服他。
“你给我滚,滚,出去!”卫元君命令手下的侍卫把荆轲带下。
荆轲长叹一声,转身用衣服擦拭了宝剑,放进剑鞘,
“哈哈,卫国无救诶!”说完,出了宣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