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大侠在这边已经等的很久了吧?”狗屠并没有换身打扮,还是穿着自己集市上卖肉的衣服,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客栈的人看到狗屠来了,都流露出敬畏的目光,狗屠在这一带卖的肉不缺斤短两,并且常常对穷人异常照顾,因此得来了大家一致的赞许,看到狗屠落座笑傻傻面前后,大家也相应的把同样的目光给了笑傻傻。
“哦,说来惭愧,白天走的急,没有给您留下在下的姓名,在下荆轲,江湖人称庆卿,游说卫元君失败,云游至此。”笑傻傻在荆轲的灵魂操控下,娓娓道来。
“哦,原来是庆卿,庆卿一身正义,名字如雷贯耳,在下早有耳闻,今天我冒犯了,自罚三杯。”狗屠说完便把酒倒满了酒盅,颇为豪爽的一饮而尽。
“庆卿,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还望大侠指点?”狗屠喝完酒坐下,对笑傻傻说到。
“奥,您有话尽管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笑傻傻恭敬的回答道。
“不管是在中原地区,还是在这塞外北国,大侠的名字早已经游遍南北,大家又知道,您是有名的侠士,游说卫元君不成,报国无门,便愤然云游四海,剑是一个侠士身份的象征,可您的剑那里去了呢?”
“哈哈,原来您说的是这个哇,我还以为是啥大事情的,我把剑给送人了!”笑傻傻不以为然,端起酒杯喝起酒来。
“送人了?哼!我看大侠不过也是沽名钓誉罢了,你怎么对得起侠士二字,如此轻浮之人,恕在下不敢结交,这是酒钱,恕不奉陪。”狗屠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准备离去。
“壮士留步,何不容我再说几句。”笑傻傻挥手挽留。
“有事快讲,我可有事在身,没时间陪您谈笑风生。”狗屠把身子侧向笑傻傻的另一边,低着头。
“在入燕国的地界时,守卫找我麻烦,疑我是秦国的细作,我嫌卷入政治风波,便决定‘送剑以求清白,’于我而言,刺客的剑乃无形之剑,剑在心中,刚毅不屈,便能所向披靡。”
“好!大侠说的真好!狗屠在这陪过了,多有冒犯,我自罚三杯。”狗屠端起酒杯,颇为豪爽。
“看客官二人此次惺惺相惜,相见如故,小店新招一位名家,该人谈的一手好琴,琴声悠扬,高山仰止,如浮云流水,情谊缠绵。二位是否点播一首呢。”店小二说到。
“奥,店家,点曲子就不必了,我兄弟二人吃些小菜,还要上路,就不劳烦您了。”笑傻傻推脱到。
一旁的狗屠一眼就看穿了笑傻傻的心思:
“诶!大侠所言差矣,曲子我请,理应为大侠接风洗尘。”狗屠挡回了笑傻傻说的话。
“小二,这是银子,把我兄弟给我照顾好了,名曲尽管弹,若让侠士有半点不舒服,我要你狗命。”狗屠从腰间拿下银袋,扔在了桌子上。
“小的不敢,谢谢壮士赏脸,小的这就去告知。”小二拿了银子之后,跑进了隔屋。
小二跑进去隔了一小会儿,里面悠扬的琴声便充满了整座客栈,旋律静如高山流水,动如波涛汹涌,节拍起承转合,应接自然,情到动情处,惹的宾馆皆涕,纷纷长袖掩面,透过悬帘,笑傻傻看弹琴之人正坐端庄,神态飘然,面色发白,瘦骨嶙峋,手指如落盘的玉珠,撩拨着一个个音符。尾音即结,宾客皆哗,有的起立鼓掌,有的敲桌叫好,纷纷投钱点唱,弹琴人似乎并没有理会旁客的喧哗,只是整理了一下衣冠,依然肃穆。荆轲一眼就看出此人不凡,眉宇间透漏出一股淡然。
“客官,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几句。”小二挥舞起双手,极力想要把失控的场面给平静下去。
“是这样的客官们,小店聘请的音乐师今天下午已经被人包场,对不起客官了,不过,小店为了感谢老顾客们的光顾,将自费奉上茶水,还望客官们谅解啊。”小二说完后得意的笑了笑,他认为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一定能打动客官,没想到结果却大相径庭。
“是谁?老子宰了他?”
“就是!赶快把此人叫出来。”
“这么好的音乐师怎么能让他独享呢?少在老子这装地主。”
客官们又大闹起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狗屠大喝,从桌上怒目站起来,把随身的屠刀扔向空中,刀插入了桌子的中央,
“那个不知好歹的不服,尽管找杂家来,杂家奉陪到底。”狗屠说完拿起一坛酒一干而尽。
宾客们目光齐刷刷的朝这个龙凤大眼,大耳浓胡、身强体壮的男子看去,都认出了是狗屠,皆寂然。
“兄弟,你想点啥,快说,莫怕,狗屠在此。”狗屠转而大笑,看着端坐在一旁的笑傻傻。
笑傻傻也被狗屠刚才的举动给吓坏了,还没有缓过神来,
“兄弟,我看这没有必要了吧?”笑傻傻心有余悸的看着周围的宾客。
“诶!兄弟,莫怕!有我在呢。”狗屠再一次给笑傻傻注满了鸡血。
“诶,兄弟,我问你一句啊,他能拉‘葫芦娃’吗?”笑傻傻弱弱的问了一句。
“啥娃?”狗屠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好吧,当我没说,容我想想。”笑傻傻捂住了脑袋,做冥思状。
笑傻傻用余光望向自己脖颈上的琥珀吊坠,手轻轻的点击着:
“老头儿,你要不想我身份暴露,还想完成任务的话,就赶快帮我解围啊。”笑傻傻小声的头朝地说到。
“哈哈,大家不要见怪,我家兄弟喝的有点多了,容他想想。”狗屠的一句话摆脱了尴尬的局面,屋子里的音乐师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片静寂,微微的转头朝向大厅,想一探究竟。
“里面坐的那个音乐师是我前世的贵人,你一定要把握住他,否则我们这次是不会逃出这异次元的。”荆轲字字板圆,不紧不慢。
“大哥啊,别放屁行吗?快点说点啥曲目吧。”笑傻傻慌张的说道。
“你就点一首《长歌行》,弹琴人会懂你的意思的。”荆轲的语气里略带些伤感。
笑傻傻听到《长歌行》三个字以后,立马抬起头,定睛朝狗屠看去:
“就来首《长哥行》吧。”看到笑傻傻说出了曲目之后,狗屠和周围的宾客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大家又都把目光转移到琴师的身上。
琴师听到小二报了曲目之后,头迅速的转向笑傻傻,笑傻傻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坐立不安,然而,这样的情形也就持续了几秒钟而已,琴师缓缓的把目光移向琴弦,撩起衣袖,神情的演绎起曲目来。
伤感情调的旋律立马就把宾馆们带入了意境,大家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了艾草凄凄、秋风瑟瑟、城墙欲摧、朋友送别的场景,大家都自觉的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波涛汹涌,感情在琴师拨弄的旋律中慢慢进入了高潮,琴师拨琴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琴弦不堪重压,发出了“丝丝”的声响,宾客们想劝止,却又不堪破灭这美好的旋律,只是握紧了拳头撕扯着桌布,各个龇牙咧嘴,为琴师憋了一口气。
就在曲目接近尾声,大家准备好掌声和呐喊声的时候,琴弦突然崩断了,琴师表情并没有多惊讶,他缓缓的把手放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坐垫上起身,拿起琴,缓缓的朝笑傻傻走来。
笑傻傻看到眼前的一幕,心头大惊,嘴角刚入的玉米粒也脱口而出。
“卧槽,你把琴弄断了,也怨不着我啊,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因为我点的曲目弄坏的,可这也不是我点的啊,可大家又不知道荆轲已经与自己合二为一了,看来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看那个琴一定价钱不菲,自己就是做鸭也还不了啊。”笑傻傻此时胆战心惊。
“小子,别怕,他不会打你的,你大胆面对就行了。接下来按我说的做。”荆轲的话无疑给笑傻傻下了一颗定心丸。
笑傻傻推开狗屠对自己的保护,很自然的站在原地,接受着音乐师的审判。
“你,,,你,,,我们是不是前世认识?”琴师语出惊人,让宾客议论纷纷。
“我去,剧情不带这么狗血吧,两个大老爷们还来这套路,难道古代人都好这口?”笑傻傻有些不知所措。
“是吗?我看大师一定是认错了人吧?”笑傻傻低声的说道。
“你叫荆轲,人称庆卿。”琴师的这一句又测底的惊到了笑傻傻。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笑傻傻吃惊的问到,狗屠在一旁也一脸好奇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我们前世见过,你刚才点的《长歌行》更加确认了我的直觉。”琴师两眼深情的看着笑傻傻。
“我去,不待这样的啊,把人认成古代的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把名字靠直觉说的那么准,这也真的是没谁了!”笑傻傻也有点佩服琴师的直觉。
“那我还不知琴师的大名呢?”笑傻傻强装淡定的问到。
“我叫高渐离,”琴师低声回答。
“哇塞?你就是高渐离,”笑傻傻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这就一切都正常了,高渐离和笑傻傻的友情千古传诵,更是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佳话”。笑傻傻在心里想到。
“怎么?大侠认识我吗?”高渐离惊奇的问到。
“奥,我们学过,”笑傻傻自然的回答道。
“什么?你学过?难道现在的四书五经还有鄙人的名字吗?”高渐离奇怪的问到。
“诶呀,说不清楚,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把,”笑傻傻提议道。
三人走出了客栈,夕阳的余晖洒在了古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