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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烟火中洒落的尘埃

今天要说的,是我初中同班的一个男孩,因为他不久前寄给我的一封信才使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段难忘的时光……

这个男孩我们也就暂且叫他:姚光硕吧。我初中的那个班级是被全校看作最有希望的重点零班,在这个班的每一名学生也都被看作是稳上重点高中的学霸天才,就这么和你说吧:全年级500名学生,每个班级各50人,而每次考试排名中我们班总是占据全前年级50名,初中三年大大小小的考试就没有一次被别的班夺走了前50名的荣誉。而姚光硕呢?他在我们班级排名一直是前十,等于说他在全年级也每次都是全年级第1~第10名,可以说是保送全省最好的高中了。而且毫不夸张的说,他与别的学霸不一样的是,别的人都是被家长逼迫着学习的,而他是因为自己在学习的过程中能体会到别人都无法体会到的快乐,他是因为自己想去寻找那种快乐而学习的。

巧的是姚光硕从开学第一天就成为了我的同桌,我和他的默契也就更不用说了。本来我是一个被动的学生,一点儿也不愿意去触碰学习,但是因为他,他教会了我如何去寻找学习的快乐,我便由被动学习变为主动学习了。现在想想还真的是要感谢他,因为他我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学习方法,提高了学习质量,以至于在后来的高中学习中异常顺利,当然,这是后话了。

姚光硕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同桌,他有极强的胜负欲,他总是会提出来和我比赛背诵,来互相提高记忆力,但要求是需要我带很多的资料来供我们俩背诵。当然,他有着与生俱来的记忆力,完全就是看一遍就会背了,而我却背的很是吃力,但是因为经常与他比赛背诵的原因,我的记忆力也是直线上升,虽然还是没有达到他的过目不忘,但我已经可以达到读几遍就能背出来的程度了。这时,我在许多同龄人中已经有了丰富的阅读量以及超强的记忆力了。

其实我和他在上课的时候都没怎么听讲,但是我们俩都能以自己独特学习方法去学习我们没什么听的功课。我的成绩也由全年级前三十直升到全年级前十五,各科的老师们也对于我的进步十分惊讶。但这只是我和姚光硕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我谁都不曾告诉他授于我的学习方法。这段时光在我的心中是最难忘,也是最快乐的……

但只可惜好景不长,在我们初二下学期的一次春游过后的第二天,姚光硕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了。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以为他只是请假了,因为他不听课也能考的很好,所以在学习方面我也没有为他担心。紧接着,一个星期后我们又考了一次月考,在考试的那一天,我发现他竟然没有来考试。这下我真的是慌了神,开始猜想他种种不来的原因,难道他是生了一场大病吗?这种疑虑在我的心中蔓延开来。还好,因为在他的历练下,我练就了超强的心理素质,所以这种疑虑并没有影响我的考试结果。我依旧超长发挥,考到了全年级第十一名。在这种喜悦下,我又想到了他,我想与他一起分享这种喜悦。终于,我鼓起勇气去问老师他的情况。老师之前只是应付我说他生病没有办法来,后来由于我每天的询问,老师终于对我说出了实情:他退学了。

听到这句话时的我还以为他是要去更好的学校去学习,没成想老师继续说出了更大的秘密:“看你与他的关系这么好,我便就告诉你实情吧。他并不是要去另一个学校学习,而是不学了。不是因为他自己不想学,而是他的父亲不让他学了。他现在的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他母亲后来找的老公。他的亲生父亲早在姚光硕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他们母子了,而后他的母亲遇到了他现在的父亲。这个父亲也不算是他们真正的父亲,因为他还没有与姚光硕的母亲打结婚证,指不定他哪1天就跑掉了。而姚光硕家里又很穷,虽然说是义务教育,但是除了课本外他们家里根本就没有钱再给他买其他的辅导资料。并且他的后爸也有两个孩子,他的后爸怕他读书太好,考上重点要花很多钱,所以便把他所有的书都给撕了,并为他办理了退学手续……”我的心中不禁一颤,原来表面上十分阳光的姚光硕家里竟是这副情况。:“老师,您就不能劝一劝他的父亲吗?您知道他读书很好的,如果就这样不读了,肯定得……”还没等我话说完,老师便打断了我的话:“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何尝没有去劝他的父亲呢?我问过他的父亲,如果这是您的亲生儿子,您还会不会让他读下去?他的父亲说,但是他不是啊……”我差不多也明白了,看样子的确是没有希望了……

后来我也便适应了我的同桌位置空着,但是我的心里却一直等待着他归来。就在他退学后的第二天,我们的政治课便上到了义务教育法,内容上面有父亲不能不让孩子读书,平常从不听课的我在这一课上听得异常认真。课后看着这一课我做得满满的笔记,我心里也在想,如果姚光硕上完这一课以后才被他的父亲告知要求他退学,那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或许他会跟他的父亲好好谈谈,又或许他直接走法律程序,但只可惜没有如果了……

中考前的那一个星期天,我偷偷去了姚光硕家找他,那时的他正在他家的面馆里帮忙洗菜。他见到我之后异常惊讶,随即又是一阵苦笑:“早就知道你会来,没想到这么晚……”我知道,他说的晚不是时间上的晚,而是他知识全部消尽后的晚。他瞄了一眼墙上的挂历,又笑了笑:“要中考了吧?不去复习来找我干什么?”我看着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的他,又想起了初一开学第一天他纯真的笑容,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啊……思绪片刻,我对他说:“你其实可以自己报名中考的!”他听完我的话后眼神便向窗外望去:“没有意义了,我缺席了最好年华的一年半,早已经没有当初的记忆力了,我也感觉我也无法再到学习中寻找到快乐了……自从那天退学以后,我爸把我的书全部烧掉。就在那一刻,我看见了我的梦想全被毁于一旦,但是我也认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老板!一碗担担面!”他家面馆客人的呼喊把我们俩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冲我笑一笑说:“去了啊,你慢走。”随即便转身走向客人。我急忙问了一句:“遗憾吗关于人生?”他错愕的回头忘了我一眼:“嗯?”但他随即又笑了笑,似乎特意在逃避这个问题。:“快中考啦,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考,你承载着两个人的希望,答应我,好好考!”随即他朝客人奔去:“一碗担担面是吧?要葱花吗?嗯……好……嗯……”最终我还是不知道他对他的人生是否遗憾,但是我记住了他的话,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总而言之这不仅是我一个人在中考,我还得带着他的希望……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随即拿起了他收银台上的纸笔,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段句话:“泯然众人矣。”这句话是我们第一次比赛背诵时中文章的某一句,不知为何与他的经历竟如此相像,我相信他会懂的。不知道他看到这张纸条后会有什么反应,总之我的心总算是释然了……

这难道不是现代社会中的伤仲永吗?

后来便有了文章开头中说的他那封回信,信中内容是一段古文,也是“泯然众人矣。”的后文: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

字里行间没有透露出他的一点心情,但是由于我与他那么好的默契我还是懂了,他还是有遗憾的啊……他是不是就像烟火中的一粒尘埃呢?在空中的时候异常耀眼,但是坠落之后就被世俗给埋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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