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青衫看着月色长叹的时候,远在南诏的慕白和沈弑父子也没闲着。
他们在收拾行装,事实上早在顾宝儿离开南诏的那一天,沈弑就开始准备离开南诏了,但是顾念着苏易之,慕白劝说着沈弑在南诏皇都又多留了几日。
在慕白再一次把一些风干的药材装入药箱的时候,叶宸推门而入。
“你们要走了?”
“是啊,这一次,我们是真的要走了。
殿下,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给你调理身子的那些个药方还有药膳的方子我都已经誊抄完毕了,你定要让手下人定时定点地为你准备好这些药膳还有药汤让你服用。
还有这些方子只能交到殿下你信得过的人手上,不然若是有人在药方上做了手脚,殿下的手下人分辨不出以至于给殿下准备了被动过手脚的膳食还有药汤,那就糟糕了。”
叶宸勾了勾唇角,微笑里头带着几许无奈:“师兄,你非要如此和我说话么?”
“殿下从前与慕白从未相识,又何谈师兄妹之说呢?便是慕白给你的这些方子要花的心思多了些,殿下过意不去,也无须以对待师门长辈之礼待我。”
慕白脸上的笑意带了三分疏离,眼神温和如故。
叶宸顺着慕白眼神的方向回头瞥了一眼,恰好望见一个少女的衣角掠过,当下神色就变了。
“慕大夫所言有礼,是本宫莽撞了。”
“殿下无需过谦,殿下之前的话,在下只当从未听过便是。不过这药方子和药膳的方子,殿下可得收好了。”慕白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叠布满了字迹的澄心纸递给叶宸,神色关切。
叶宸看着慕白,唇角勾了勾,轻叹一声:“这方子事关本宫如何调养身子,本宫自会妥善收好。不过慕大夫离开京都之后,路上也得小心,毕竟谁也不知道多少打算悬壶济世的医师会在半途夭折……”
“慕白谢过殿下关心,夜色已深,殿下还是早点儿歇息为好。”
叶宸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心底却气恼得不行。
她本打算在今夜再和慕白跟沈弑再说些话儿的,可是拜那在暗地里跟着她的少女所赐,她根本没有和慕白沈弑私下叙话的功夫!须知明日过后,慕白和沈弑便会离开南诏皇都,她要想和他们两人相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这叫叶宸怎能不恼?
待叶宸离去之后,沈弑看着慕白,长叹一声:“你可曾后悔?若不是你写了那封书信叫人传回京都,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什么好后悔的,我不会让她一辈子呆在南诏,宝丫头也不会。”
慕白默默继续收拾行装,脸上神色带了几分决然。
沈弑见了轻笑几声,不再开口。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一度以为苏易之便会是他这个养子的心上人了,毕竟整个京都里头,也就她还能和慕白说上几句话,直到那一天,慕白破天荒的答应他前去太女府中做太女的府医,他才发现,在他没发现的时间里,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而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看不出的?他念念不忘了一辈子的女子啊,她的女儿也成了他孩子心上最重的人。
也不说叶宸回了房之后因为气恼怎么折腾自己的几个贴身丫鬟了,单说那在暗地里头跟着叶宸去见慕白的少女,见了叶寒又是如何回话的。
“你说宸儿唤夜慕师兄?”
“是。”女子回完话后,久久不见叶寒继续开口询问,腿上便软了三分,神情也开始惶恐。
叶寒听到了令他感兴趣的事儿,唇角的笑意顿时又妖媚了三分,只是那只顾低头回话的女子看不见这一抹笑意,不然她脸上的神情定然会更加惶恐。
因为在叶寒手下当差的人都知道,大祭司笑得越是明媚,回话的那个人面临的下场就越是凄惨。
半晌之后,叶寒才继续开口问道:“那夜慕又是如何说的?”
此时,那女子额上早已布满了一层细汗,听得叶寒发问,她回话的声线便带了几分颤抖:“慕大夫说,他和殿下素昧平生,只是写了几个方子给殿下,当不起殿下叫的这声师兄。”
“哈哈哈……好个素昧平生,夜慕藏得倒是够深,不过看在他这么识相知道自请离去的份儿上,本座就饶了他这条命!”叶寒轻笑出声,眼底划过一丝狠戾。
女子说的话,他自然是不信的,事实上早在慕白舍身相救的那一刻,叶寒便已然开始怀疑他与顾宝儿有旧。
只是顾宝儿和慕白说话的时候向来不回避旁人,叶寒找不到疑点,这才没有发作,不过见识慕白和顾宝儿的人倒是暗地里头布下了。
不过眼下叫他找到了疑点,那么叶寒能做出什么事儿来,那便没人能猜得出来了。
“不过不杀了他,本座叫人蒙在鼓里这么久,岂不是白白受气?这可当真叫人为难的紧啊……”叶寒脸上笑意渐浓,瞥了那双腿颤抖的少女一眼:“浣纱,如果你是本座,你会不会杀了夜慕?”
“杀……大祭司的威严……不容任何人冒犯!”
浣纱战战兢兢地回答完毕,只听得那男子冷笑一声:“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永远都坐不上大祭司这个位置的原因!夜慕,自然是不能杀的,不论他是否与宸儿有旧,他都是宸儿的救命恩人,若是宸儿日后得知他死在我手上,宸儿定是要怨我的。所以夜慕,杀不得。
可是不杀夜慕,本座这一腔怒火又实在无处发泄……不如这样……浣纱,你去死,让本座看着,让本座开心一下,可好?”
浣纱惊恐万分瞪大了一双杏儿眼,正欲开口发问,却只听得颈间一声脆响,便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躯体……
“果然,只有杀人才能让本座心里头的怒火降个三分啊……”叶寒拧断了少女的脖颈,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浓烈了,他缓缓松开手,眼看着那少女的尸身瘫软在地,这才就着烛光从怀中掏出丝帕来擦拭自己修长白皙的手。
这一夜,便这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