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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量己度人

云清脸上毫不掩饰对男青年的鄙弃之色。“大路朝天,阁下自便。”

戚怜双手伸进袖口上前到云清身后,白发老者内敛着气势,却让人越是觉得危险。

朱丰洛与别的自负风流倜傥之人一般,在云清跟前,总是忍不住要心浮气躁几分。“本公子是相询这几位姑娘,跟你有何关系?”

云清冷笑。“跟少爷自然没关系,不知道跟少爷的剑,是否会有关系?”

冷无霜将花无雨与小青虚挡在身后,压制住眼里对这个邪气很重的青年极不耐烦的神色。“承公子好意,我们人多,不便叨扰,就此告辞。”冷无霜上前拉了拉云清衣袖,示意便走。

朱丰洛一股邪火冲上头,仗着有人撑腰,大咧咧堵在几人身前。“本人第五房空着,几位姑娘,可有意愿随丰洛回去做五房姨太太?”

云清眼中露出森然杀意。“你,就是见好就收朱丰洛?”云清声音克制得有些走样。

白发惊张的老者自马车驾位翻下来,一步便已到丈外的朱丰洛身后。

朱丰洛再次仔细打量这个俊挺得不像话的小白脸,确实没有丝毫印象,为何他对自己有这么强的杀心?“不错,见好就收说的就是我……阁下,我们可有过一面之缘?”

云清脸上的冷笑越发深,“若有过一面之缘,此时你早已成土中枯骨!”云清手中剑鞘指向朱丰洛,“你这败类,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今日天幸让少爷遇到你,也算那些冤死的女子能在九泉下瞑目。”

朱丰洛气极而笑,“你以为是你家菜畦里的白菜,由你一刀一个割了?”

白发老者绕到朱丰洛身前,伸手隔开云清的剑鞘。“玉面修罗云公子,煞气也太重了些。”

朱丰洛听老者一口道出小白脸玉面修罗之名,下意识地身子后倾,退后半步。

“前辈乃武道高人,怎么看江湖**之辈?”云清可不是愣头青,寒夜在的时候,出手一事都由寒夜做主,此时寒夜不在,云清极欲除朱丰洛而后快,但是有白发惊张的老者在,这一次怕是不能,不过云清还是挑起了这个话题,自有深意。

“**之徒,万死不惜。”老者很利落地对道,“不过,岂不说我家公子不是**之徒,就算是,谁敢伤我家公子分毫?”

老者前言不和后语,却是一本正经的神色,完全没有作怪相戏的意思。一股森然的压迫感在老者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笼罩住云清。

云清心性被无伤剑上的悲伤之感浸染日久,这样的气势压迫,已对云清造不成什么妨碍,更不会牵动心海,乱了方才。“好一个拳头大就是道理!今日朱丰洛有你罩住,留下性命;明日小子邀请醉酒卫神二位大人助阵,也可对前辈你妄开杀戮。尘世间总是有公平二字。”

朱丰洛在老者身后露出虐笑眼神,这小子不知道我身前的前辈是楞头白罗天黑,胆敢妄言相激,自取死也!

“你拿醉酒卫神来压我?”白发老者脸上冷笑聚成不屑二字,几乎要砸到地面上来。“莫道醉酒卫神还是概念中的援手,就算在跟前,他们又能奈我何?”

楞头白罗天黑这话说得极霸道,很明显不是嘴上虚张声势。

戚怜将双手自袖口不着痕迹地放出来,“敢问前辈,可认识罗天黑罗前辈?”

罗天黑很满意地打量过戚怜的双手,“红罗刹好眼力……这么近的距离,你那双手若要暴起,只怕还快不过我的拳风。”

云清心头一咯噔,竟然是楞头白罗天黑!这号人物退隐江湖已近二十年,如何突然跳出来做了朱丰洛这号败类的走狗?

“老夫要杀你等,不比踩死一只蚂蚁费事多少,念在红罗刹你竟然还能认出老夫来,这次饶了你等罢。”罗天黑半侧身前朱丰洛上车,朱丰洛的不甘心被罗天黑一个凌冽的眼神压下去。

朱丰洛怨恨地瞪视云清一眼,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气恼着翻到马车上。

罗天黑坐到驾车位,乜斜着眼打量云清。“顾全身边人,靠的不是勇气,而是实力。”

云清受教,诚恳地点点头,微微抱拳别过。

罗天黑吆喝一声,马车快步向东升镇方向赶去。

“楞头白罗天黑?”花无雨竟然也知道这个人。

戚怜有些后怕地点点头,“这个人喜怒无常,今天我们算是走运。”

云清望着那马车渐渐变小的方向,眼神很复杂。“我总忍不住想,若是寒兄在这里,他会怎么处理?”

冷无霜亲密地搀住云清手臂,“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这样,算是最好的结果。家师也曾提到过罗天黑这个人,缺一根筋多一分狠,出手不落人命不罢休!”

“幸好他没有动手的意思……我没想过他是如此强的一个人。若他真动起手来,今日这个局,我除了死在你们之前,别无办法。”云清声音里的颓废意思让四个女人有些难受。

花无雨示意几人走起。“行走江湖,侠义为先。当死不惧,但求速死。当活不弃,东山再起。强弱悬殊时,若无必要,不必轻言生死。云公子能打定主意死在我们之前,就算不差寒夜处事分毫了。”

朱丰洛只身奔回家中,向母亲哭诉三虎叛逃,害得自己险些被残杀。朱丰洛之父朱浩辰是遐迩闻名的妻管严,被老妻怒喝几句,立马派了楞头白罗天黑随朱丰洛前往东升镇找到对手报仇。

楞头白罗天黑在朱家是什么身份?世人只听闻朱家三虎双熊两拨护卫实力强大战力非凡,其实三虎双熊之上,还有一白蛟。

三虎双熊一白蛟。

白蛟楞头白罗天黑是朱家客卿,眼下随朱丰洛前来东升镇。江湖中有句俗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越是小心谨慎之人越是注意对江湖人物资料的收集。可罗天黑绝对不是小心谨慎之人,为何能一眼识破云清与戚怜身份?

这太也简单!

一路行来,在茶馆酒肆,随处可听吟游诗人讲述的内容五花八门的青白修罗红罗刹的事迹。

玉面修罗玉面无双。红罗刹人若桃花。

一眼看到云清,罗天黑就感慨世上竟有如此英俊的男子。又旁边红扮女子站在那,就直如独树枝头的一枝桃花。

按照罗天黑的性子,惹到自己的人,与之多时不死不休。但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俊挺的男子,心头升起一分惜才之心,才至放过,并指教一句。

云清不知道的是,若是换做寒夜在这里,说不得会吃了大亏!

寒夜吃着怡然自己开灶炒的几个小菜,心头荡漾起不可抑止的暖意,微笑挂在嘴角,认真品尝的每一夹菜肴。

怡然双手在围裙上抹着,提了一小瓶酒到桌上。“怎么样,我的手艺生疏了没?”

清炒小白菜、葱花豆腐脑、炒茄子、炒青椒。再平常不过的菜式。世上最最难画的,不是鬼神,而是人。谁都没见过鬼神,怎么画都不会错,但是谁都见过人,画得分毫不对,都要受到指点。同样的道理,世上的菜式,最难做的不是龙肝凤脑,因为那东西别说没有,就算有,被人做了出来,不论是何样味道,都只有一个赞字。所以世上最难做的菜,其实是蛋炒饭与家常菜。

如此美味,寒夜吃得高兴,见问起,只得实话实说。“这样几盘菜,已经占尽了人间美味。若下次吃到用样的菜,不是怡然炒的,怕是无法下咽。”

怡然听到寒夜由衷的夸奖,很是开心,美美的眼睛笑眯起来。“自从先夫去后,怡然再没有动过锅铲。”

寒夜心头微微疼痛,放下筷子到碗上,看着怡然笑脸,“你算是尘世间最好的妻子,可叹流落到逍遥岛,此件事了后,我便要返回……”

“只要我捣乱,你的任务完成不了,是不是就会一直留在这里?”怡然心头也难受,脸上却依旧笑眯眯。

“这个我倒不担心,怡然你,可不会下作。”寒夜失笑道。

“那可不一定,你难道没听过,女人为了心爱的人或物,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哦。”

“别人也许会,可我就是相信怡然你不会……我在返回去之前,一定将你安顿好。若你愿意跟我回去,我求之不得。”

“我跟你回去做什么?你又不会娶我,我可不会名不正言不顺地缠在你身边……你又不是临风玉树,我也不是采花蝴蝶……我还是老死在逍遥岛好了。”

寒夜心头难受,提起筷子,将四盘菜风卷残云般吃光。

怡然不满地嘟嘴道:“我还没吃呢,你是在吃菜呢,还是在吃火呀?”

寒夜心头打定主意,咧嘴笑起来。“怡然,我们也算投缘,不如我们结拜做姐弟?”

“姐弟?”怡然白了寒夜一眼,“如果你发誓,姐弟名分绝不会在将来成为你不能娶我我理由,我便答应做你的姐姐。”

寒夜闻言直愣愣看住怡然,心头很是有些拿捏不准,怡然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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