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之后,松风阁这个名字对于世人来说他们早已销声匿迹,毫无踪影,但他们却依旧存在着,这里,满山苍翠,松柏郁郁葱葱,不远处还有一处天然的瀑布,真的好似传说中的人间仙境一般。
遥望苍穹之上,忽有一个黑影从云端之中一闪而过,那黑影速度极快,以至于在其所经之处留下了一道道残影,随着那黑影的消散,一个孩童的哭声打破了松风阁已余千载以来的寂静。
在松风阁最庄重的祭祀圆盘之上,一个被棉被裹着的孩子在那里痛哭着。
这突如起来的孩童哭声也引得了松风阁之内的一众修为者前来,这也是数百载以来来第一个他们遇见出现在这里的寻常世人。
松风阁的大殿之上,一个白发老者急匆匆地跑来,向着大殿之上的那名中年人急忙道;“阁主,祭祀圆盘出现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好像是有人刻意将那孩童送到我们松风阁来的。”
松风阁阁主榆罔闻陆离之言后,顿时眉心一紧,“孩子?那孩子现在在哪?”
陆离紧皱着眉头,语气急促,道;“阁主,此孩童现在还在祭祀圆盘之上,阁人们因为那是外世之人,也都不敢擅作主张。”
距今为止,千百年来,除了正道门派派中之首,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松风阁后人的栖息之地,此番天降孩童着实给了众人一惊。
榆罔眉心一紧,第一刻便是怀疑有人打上了那阴阳伏魔鼎的主意,挥了挥手,道;“走,随我去看看。”
陆离点了点头,若有深思地随着阁主榆罔走向松风阁的祭祀圆盘。
阁人们见到阁主榆罔缓缓走来,也都退散两旁,微微弯身,恭声道;“阁主。”
榆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着众人依次而立,一个孩子的身影也顿时出现在了榆罔的视线之中。
一个刚出世乳臭未干的孩童正被一个棉被包裹着,与平常孩童并非有不同之处,榆罔蹲下身又上下看了看,只见那孩童的脖颈之上系着半块羊脂白玉,腰间还塞着一张信函。
榆罔不禁一怔,缓缓地将孩童从地上抱起,从其腰间将那皱巴的信函取出,将孩童放到了妻子阿香的怀中。
此时的松风阁除了那孩童的声音,似乎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众人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孩子与阁主榆罔身上,鸦雀无声。
榆罔缓缓地将信函拆开,几行用血迹书写的书信也一览无语,紧接着榆罔的瞳孔之间也变得更加深邃,似乎是因为那信函之中的内容。
从信函之上端视一番之后,榆罔便把信函折叠好放到了自己的袖口之中,紧接着瞄了一眼妻子阿香手中抱的那个孩子的脊背之处,若有深思地看向松风阁其余阁人,道;“这孩童天降我松风阁内,想必是命不该绝,阿香你先把他抱回去吧。”
“这……”
“这怎么能如此草率收留一个外世之人,曾经先祖可是下过禁令的啊。”
“就是,就是啊。”
榆罔的话语刚落,族人们带着一丝质疑在底下嘀咕着什么,似乎是关于自己就这么草率的将一个来自外世的孩子收纳在松风阁之中,不顾先祖禁令,擅作主张。
看到族人们脸上的神色,似乎都在为此担忧着,在松风阁老祖一千年前的遗训叮嘱下,外世之人是不允许轻易地出现在松风阁的栖息地的,更何况是收留了。
松风阁的阁人们难免不害怕这个孩子会给松风阁带来带来灭顶之灾。
榆罔面容上一脸肃穆,看向众人,道;“这个孩子确实是与我松风阁有缘,并未违背了先祖的遗训,日后,还望族人们对这个孩子,悉心照料。”
“有缘之人?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把,阁主应该不会不顾先祖禁令的。”
阁人们看到阁主榆罔此番认真严肃的神情,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对于阁主榆罔的话他们还是表示相信,随后纷纷离开。
此时站在榆罔身后的大长老陆离也是因为榆罔的话语产生一丝不解,疑惑地看向阁主榆罔道;“阁主这孩子是外世之人,怎么能收入我松风阁之内,松风阁的祖训你难道忘记了?”
榆罔目光望向远去的那个被妻子阿香抱着的孩童,意味深长地说道;“世间喧扰松风退,居世一方勿念世,倘若世人寻松风,皆以幻象而除之。”
陆离眉心之间的皱纹愈来愈深,愈来愈不了结榆罔此番的做法,“既然阁主你铭记在心,那你又为何要将这个孩童收养在我松风阁内?”
榆罔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孩童脊骨之下有着那传说中特殊的印记,秘世长生纹,所以我定要保这孩子周全。”
榆罔的话音刚落,陆离的神情之中无不透露不可思议,“什么?你是说长生纹出现在了那个孩童身上?!”
“正是如此。”榆罔眉心一紧若有沉思一般,过了片刻。榆罔又一脸严肃地看向陆离,道;“今日你我之间的谈话,一定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恐怕这孩子难活了……”
陆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道;“这些年魔教虽然走向没落,但寻找阴阳伏魔鼎的步伐却暗自加快了,恐怕我松风阁终有一天会与魔宗一战,希望这个孩子会跟这一代的松风阁阁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吧……”
“这少年命数之中,大起大落,长生纹出现在那孩子的身上,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他又怎么可能会跟平常孩子一样,那样安逸。”榆罔挥了挥衣袖,显然有些东西是那个孩童必须要承受的。
陆离一脸坚毅,语气铿锵有力,道;“放心吧阁主,只要有我们松风阁一人在,那孩子定当性命无忧。”
榆罔黑眸之中闪过一丝光亮入定般道。“以后就叫那个少年百里浮生吧。”
陆离似乎对榆罔对那孩童的称呼不解,“百里浮生?”
“古剑铁衣映清辉,百劫阎浮一念微。许向长空倾碧血,由他业火寸身摧。”榆罔微微蹙眉,望着那苍穹之上,而这句话也是那来自那信函上的四句,榆罔心间也默默暗道了一句“是用到烛照血的时候了……”
※※※
就这样那从天而降的孩童就这样被榆罔收留了下来,居住在了松风阁内,时间就像一个巨型的轮盘,斗转星移,星辰万变,从百里浮生出现在松风阁距此已经整整过了十七年了。
松风阁后山里面有一个小水潭,范围不大,却不见源头,估计是因地下泉水的喷涌而形成的。
在水潭中央堆着一堆乱石,大小不等,形状各异,露出少部分出现在水面之上。在深夜之下,乱石之中的黄光若隐若现,像是什么宝贝被压住了一般。
水潭周围挥剑的声音像是布满了每一个角落,这片松风阁的后山倒像是一片秘境。
水潭之前两个少年挥舞着手中的剑,透过月光的亮度,依稀能从中看出两个少年浑身上下已然是被汗滴遍布。
在水潭不远处的一处空场之上,一个白发的老者正轻抚着胡须,视线紧紧锁定在那两个少年的身上。
“嗖……”突然之间一丝风意骤然而来,在那老者的身后似乎有一丝黑影婉婉而来。
而那黑影婉婉而来的与此同时,清脆一声嗓音也随之而来,笑道;“陆离,这百里浮生与叶萧晨近日灵力进展如何?”
陆离闻言回过头,也微微笑了笑,道;“阁主你回来了啊。”
榆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走到陆离的身旁,目光望向正在练习松风秘术的百里浮生与叶萧晨。
陆离的视线随着榆罔而去,神色之中,一会惊喜,一会失望,淡淡道;“这叶萧晨真是天资傲人,小小年纪就有了凝心境三阶的灵识,日后甚至有可能突破你我二人,不过这百里浮生……唉……”
榆罔叹息一声,道;“他还是如此吗?”
陆离点了点头,道;“还是如此,经脉还是如往常那般不能流动灵气,这数年看来,他的经脉应该是被那长生纹的力量堵上了。”
“近日以来魔宗在松风阁百里之外的几户村落之中露了头,想必是在寻找我们阁中的阴阳伏魔鼎了,也不知这孩子的经脉何时能通畅,习得秘术,有着一保之力啊,唉……”榆罔的眼底闪过一丝哀愁,眼眸之中许多血丝缓缓而生。
陆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榆罔又道;“也不知明音会何时醒来,若是她醒了过来想必会有办法帮助百里浮生突破经脉拥堵之状。”
陆离勉力道;“虽然百载之前明音只留下了一丝神思,但在这数百载之中其身也吸收了大量的天地灵气,虽然你我不知期限,但相信明音终有一天会苏醒而来的。”
榆罔点了点头,没在说话,目光从叶萧晨身上一扫而过,随即重重地放在百里浮生的身上。
叶萧晨是松风阁少年当中的佼佼者,他也是百里浮生在松风阁之内唯一的一个朋友,由于天资异禀也是得到了松风阁守护陆离长老给的佩剑,剑身光亮通透,好似一个被锻造千次才出来的一样。
而百里浮生此刻手握的却略显寒酸,拿着自己自制的木剑,一直以来百里浮生也一直想像叶萧晨一样有着自己的一柄剑,练习这世间正道剑法。
百里浮生天资虽差,但还是成为了大长老陆离的认可,俩个人成为了松风阁扶持的对象,不过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松风阁后人也是对此事颇有争议,而更多的可能是他并不没有着松风阁的血统,而是一个外世人。
松风阁后山的朗空之上,一声鸟鸣,响彻在山间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