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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总打听着来到徐松石原来的画室门口见几个人围着几只纸箱子，一个黄世仁模样的人在哪里骂骂咧咧：“临走还把几只破纸箱子放在门口碍事，今天下午5点之前不拿走，就把它扔了。”这时，旁边一位帮衬道：“别呀，那箱子里有画。”“什么破画，全是擦屁股纸。”说着还踢了纸箱一脚。此时安东琪见有人欺负老实人早就怒火中烧，眼睛盯向哪位房东模样的恶霸，道：“不许踢。”房东见安东琪怒目看向自己，便冲安东琪道：“犯什么照呀？”安东琪道：“你就是逼人自杀的黑房东么？”“什么，我黑？他欠我房钱。”安东琪道：“你哪只脚老实点，那纸箱子是私人物品。”黑房东怒道：“嘿，我踢了怎么了。”说着又踢了一脚然后着向安东琪逼了过来，安东琪后退几步突然来了一个后空翻差点踢到黑房东稳稳落地双拳抱胸，安总亮出功夫一副不怕打架的姿势，黑房东这种人往往欺软怕硬这黑房东脸色发青道：“你要干什么？”安东琪道：“我要把纸箱子拿走。”黑房东不明白一位时髦女郎跟这个穷酸画匠有什么瓜葛，只好让开道：“那穷画画的欠我房钱。”安东琪道：“钱少不了你的，多少钱回头我还你。”
安东琪找车拉了纸箱子到一家宾馆开了两间客房，把纸箱安顿好便去派出所接二人。到了派出所已做完了笔录二人还在等待。安东琪赔笑道：“警官大哥，这两位是我朋友，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警官不为所动道：“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爬高压电塔是非常严重的违法行为，刚做完笔录，如何处理还要等领导指示和电力部门意见。”安东琪笑道：“那得多长时间？”“不知道，等着吧。”安东琪没生气。
直到接到处理决定，交了罚款，从派出所出来天已经傍晚，安东琪把二人带到宾馆推徐松石进了其中一间道：“进去先洗个澡换换衣服，快点洗完事去吃饭。”说着把新买的衣服塞给徐松石。
二位女士回到屋里安总急切地问谢苏：“谢苏你说他还会不会自杀？”谢苏道：“可能不会了，他自杀是因为让黑房东从画室轰了出来，屈辱和没地方画画使他失去了活着的兴趣，让他画画可以救他命。”安东琪道：“看来明天还得在宋庄再租一间带住宿的画室让他先安顿下来，明天去找画室。怎么，车没修好？”谢苏道：“得过两天。刹车分泵现在没货，得从厂家发货，等等吧。”安总道：“没事，看来咱们得在这住两天了。”谢苏道：“你这同学太老实，这年头总有人欺凌老实人，哎。”
这时徐松石洗完澡在敲门，谢苏开门让他进来，他进屋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有些疲惫但比刚才已精神多了只是披头散发、胡子很长，安东琪笑道：“老同学真是艺术家，我这有头绳系一下才好。”徐松石道：“光顾画画了没时间，明天去理个发。”安东琪道：“艺术家不都是这个发型，不是成心留的吗？”徐松石道：“不是，只是太忙没时间理发，”安东琪笑道：“我知道了，艺术家是真的没时间，后有了很多模仿者，但有东施效颦之嫌。”徐松石没笑仍一脸沮丧，安东琪收住笑：“怎么，老同学还爬不爬电塔了？”徐松石低头道：“我完了，对不起，你们不要管我了，不是咱们在校园时那时我追求你时很快乐。现在…….”安东琪愣了一下笑道：“你什么时候追求我了，我怎么不知道。”谢苏忍不住了：“是暗恋吧，还是痴人说梦。”徐松石想了想道：“可能是梦，你一说我现在倒感觉是梦，是逼真的梦，等我回忆回忆。”安东琪道：“先别回忆了，咱们先吃饭去吧，边吃边聊。”一说吃饭徐松石立刻站起来，又坐了下去，头冒虚汗似乎要摔倒，谢苏忙扶住。安东琪有经验猜他是饿的低血糖了，忙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送到徐松石嘴里吃下，一会儿徐松石缓了过来，看来真是是饿的低血糖了。徐松石道：“我已吃了两年方便面了，从昨晚到现在已是粒米未进了。”安东琪道：“我也饿了咱们走，去吃饭。”
三人来到宾馆餐厅，要了雅间，安东琪让徐松石点菜，徐松石看了安东琪一眼指了菜单道：“我能点这个肘子么？”安东琪笑道：“你要吃什么就点什么，别怕给我费钱。”吃饭时谢苏可知道了什么叫狼吞虎咽。后来是两位女士看着徐松石吃。
吃过饭徐松石是撑得弯腰回的房间。安东琪一直在笑到了房间坐下笑道：“老同学，本来想吃饭时跟你聊聊，但看你吃饭真是受感染就连我也多吃了点。”徐松石打了个嗝，抚摸着胸脯。安东琪等了一下道：“老同学说说你的打算吧。”徐松石黯然道：“现在死就是饱死鬼啦。”安东琪沉下脸道：“别说没用的，人家小谢爬塔救你，看来你是不领情呀。”徐松石站起来向谢苏鞠了一躬道：“多谢。”说着拉过自己的一只纸箱子打开拿出一轴画展开道：“这画是我心血之作，花了我几十天时间画的。”这是一幅工写兼备的山水画谢苏眼前一亮感觉一股家乡的气息迎面而来，那山那水都很熟悉。安东琪是学过画的虽然没画出来但有一定的欣赏水平，她是小学时在市少年宫学的唱歌和舞蹈，从小学时没事便跟老师学画画，到什刹海体校学武术初中时便专在什刹海体校学武术，高中时安爸托人找了个美院画家敎她，安东琪学画虽有老师引进门可没下功夫，浪费了不少笔墨纸砚，自己画的不好但谁画的好坏她可门清，还能笑评一番，那说的头头是道。因而这张画一展开，安东琪便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比北大画展时进益多了，这画的意境有二袁之意，细节上更精到了。”安东琪看出来这画是准备送给谢苏的便逗道：“这画是准备送我的吧。”徐松石道：“不是，这是准备送小谢的。”安东琪笑道：“什么，送她的，咱们是老同学，是、是小谢爬塔去救你，可送我什么呀？你吃那肘子可是我买的单呀。”徐松石默默的从纸箱子里拿出一个发黄的报纸卷，这是尘封已久的故事，他小心的打开报纸卷又是一轴画，徐徐展开那分明是安东琪的水墨肖像画，只是形象比现在更青春，画中的安东琪笑的天真烂漫，看得出是一幅传神之作安东琪一看更笑得不行道：“我嘴有那么大么，和拉驴的大明星有一拼了。”徐松石见安东琪笑便把画轴卷起道：“你不喜欢，我就收起来了。”安东琪忙抢过来道：“谁说我不喜欢了，我还记得这件花格衣服是老妈给买的，这画你还想要回去，这画上的人是我、是我，什么时候画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肖像权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徐松石叹道：“现在我心愿已了，我从电塔上下来就是要把这幅画亲手交给你，一个男人最痛苦的事就是撕心裂肺的暗恋一个人，而她却浑然不知。如果我死后，看在老同学份上周济一下我母亲，为了我画画她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这几只纸箱子里有一些画和颜料、文房尽管不值钱要喜欢就留下。”安东琪道：“你还要寻短见，我们救你也救了，肘子你也吃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徐松石道：“没人理解我，理解我的画。没人认我的画。”安东琪道：“谁说没人认，那年北大画展后收拾展厅时你不在，搞卫生的要把没裱的画扔了，你那张画被我要了去裱了现在还在我家呢。”徐松石道：“哪有什么用，现在艺术品市场没有我这草根画家的立足之地了，我现在已没地方画画了。”安东琪道：“那你到我们公司吧，现在传统派不吃香，学院派撑门面，中医也是如此。”徐松石道：“我的生命和灵魂与画画是分不开了，没地方画画活着已没有意义。我知道你想帮我，我已很知足了，可你知道国画是很费钱的，要租画室要纸墨笔砚的。”安东琪道：“没钱可以找我呀。”徐松石道：“我最不愿意找你，怕你以为我没骨气，我辍学专门画画就是太自信了，也是为了你，以为以自己的水平可以一鸣惊人，等混出模样再来找你。”安东琪笑道：“你以为你是阿庆跑单帮呀，好了，我们公司正准备成立艺术投资公司呢，我正在宋庄学艺术品投资呢，公司成立了和你签约，你帮我弄艺术品投资。”徐松石道：“那可不行，就我这没人待见的草根画，你们还不赔死。”安东琪道：“你只管画画，别的不用你管。明天你就可以有一个带卧室卫生间的画室了。”
徐松石眼中含着泪不语，安东琪又问：“哎，你怎么混到让人轰出来的地步？”徐松石道：“我让人骗了，花了几万块钱买了几块古墨，商家不单卖只好都买了打算留一块自用，剩下的再卖出去，没想到回家一试是假的，你知道这类商品是不退货的，也没人给你鉴定，没钱交房租了，没想到宋庄房租涨价，一个人高价要租这间画室，我就被轰出来了，为了这几块假墨家里把房子卖了。”
安总：“那你为什么要爬塔自杀？”徐松石道：“我本来要学梵高把耳朵割下来，可我的纸箱子里的画怎么办，我要制造影响让警方介入方可保住画，这箱子里有我的遗书，如果我死了你会收到这幅画。”安东琪道：“哎，现在学梵高割耳可能没用，当年梵高割耳后也没出名，据说梵高生前只卖出一幅画是《红色的葡萄园》，所以你不要气馁，绘画水平是需要时间来让人们去理解，越是水平高越是需要时间。”徐松石道：“这世上最害人的是骗子，不然我是可以坚持的。”
安东琪道：“说说你的梦吧。”徐松石道：“有一段时间，特别忙，功课要学、画要画、中国绘画史的书要看，喜欢你又不敢说睡不好觉，我好像精神出了问题，那时的梦总是特别真实，现实和梦的情境互换穿越那时有点乱，记得我还跟你念了李商隐的词句‘直到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我心里知道你是公主，我家条件太差配不上，我想通过奋斗直到有条件去追求。”安东琪道：“那两句诗是怎么回事？你没跟我说过呀。”谢苏道：“这句诗，是李商隐的《无题》中的句子，这里的清狂不是张狂的意思而是痴情。是说他不出人头地，就把幻灭的现实爱情寄于梦中坚持不渝的追求。也就是说他对你的爱情已与你无关了，所以你感觉不到他对你的感情。”安东琪笑道：“这么说我更不能让他死了，他死了岂不是这世上又少了一位喜欢我、跟我好的人。”安东琪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谢苏道：“老同学你也不用抹脖子上吊的了，小谢，明天就去租画室。另外你买的墨块呢？我看看。”徐松石先是在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锦盒用绸布包裹着，他小心的打开锦盒，盒里还有一个小硬木盒，硬木盒里是一小块用棉花包裹的墨块。徐松石道：“这是我老师送我的，老师只算地方名家，这是乾隆三十八年胡开文制墨，老师送我时是用过的，现在还剩五分之一块。”安东琪接过来仔细看看没看出什么，徐松石把假墨拿出，安东琪仔细比较了没看出名堂道：“我学画的时候，家里虽有好墨但磨墨太麻烦后来就用一得阁墨汁了，你画个画比我还讲究。”徐松石道：“（明）张应文著《古董秘诀鉴定新书》论墨中说‘造墨之秒者，无过金章宗苏合油烟墨。次之，莫如奚廷珪。’这个奚廷珪就是后来的制墨大家李廷珪，这墨的质量差别太大，跟制墨的配方和工艺有关，关于配方一般每一斤松烟要加珍珠三两、麝香二两、玉屑一两、龙脑一两等各家都有秘方和秘法比如把玉屑磨到极细，好墨着纸鉴其光紫光为上、坚如玉石、能置水中，三年不坏。墨好坏一试便知尤其是在砚台上一磨其醒脑的墨香能提高人的书写效率，正如暗香醒神。制假的不可能加昂贵的料和费时的制造工艺那是要几万杵呀。假墨工时、材料都不行。”安东琪道：“我太爷是翰林，留下一些古墨不知是不是好墨。回头我偷一块你看看。”谢苏道：“咱们还是换个词吧，说什么到自己家偷东西好像语法、逻辑不严谨，还是说回家拿一块比较好。”
安东琪打了个哈欠道：“太晚了，明天再说，你回你房间吧，我和小谢也洗洗睡了，明天你俩去租画室，我多睡会儿。”
第二天一早八点半左右安东琪自然醒来，打开窗帘天已大亮了，她洗漱了，谢苏的微信发来了新画室的地址，按地址找了去，等到了新画室，画室已收拾差不多了，这是一间退租的画室，室内有天窗阳光铺洒进来，画案上满是阳光，一看就是标准的画室装修，画案、画毡、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据说先前的画师已经一夜成名了，和一家知名画廊签约走了，看来宋庄是能造就画家的。谢苏正把纸箱子里的画一幅一幅挂到墙上，安东琪背着手就像在美术馆背着手、踱着步欣赏着，感觉水平不错心道，这画技怎么没画出名来呢？看来是徐松石自己性格问题。安东琪边走边看来到谢苏和徐松石挂画的地方，见谢苏站在梯子上把一轴画天杆上的挂绳挂到钉子上徐松石双手握住地杆两侧轴头慢慢往下放等到了画心展开四分之一处时安东琪喊道：“停。”安东琪后退两步仔细审视，冲徐松石摆了一下手，徐松石又往下展开半尺，安东琪道：“你手里怎么会有华岩的画？有这画还用爬塔，你是要画不要命就跟红楼梦里的石呆子是的守着几把古扇把命丢了。”徐松石不语慢慢把画全部展开，安东琪一看落款是‘新罗山人笔意，松石写。’安东琪笑道：“这画是你临的？”这时徐松石和谢苏又挂上另两幅画安东琪看了落款是八大山人笔意，另一幅是石涛笔意。安东琪仔细观看了这三幅画的用纸、用墨，画的意境、画的笔法真的可以乱真。安东琪道：“你这画，仿得水平不错么，你还愁没钱挣么。”徐松石道：“我没卖过假画，确实有人请我去画假画被我拒绝了，我临古画是体味古人的技法，这些古代画家是我的偶像，临画是和偶像隔空对话。”安东琪道：“我说的不是技法，而是怎么做旧的。”徐松石道：“这是很多渠道学的，一时说不清。”安东琪笑道：“我知道了，你买古墨是为了临古画的。”徐松石道：“是的，墨很重要，墨汁是不能用的，你知道拍卖一个多亿的李可染的《万山红遍》么，哪是李可染得到半斤清宫内库旧藏的朱砂画的，由于使用了清宫旧藏的朱砂使这画形成了强大的气场，墨块和朱砂一样，质量差别太大。古时的纸墨工艺和材料很精致而且这古墨比新墨的胶气、烧烟的火气、水气均小了许多。”
安东琪道：“小谢，一会咱们吃过中饭后借徐松石这几幅画去找我老爸逗逗他。”谢苏记得沈萌好像说过安东琪老爸是一家安氏控股公司的董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