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一本万利
看黄盛骑着老虎绝尘而去,许耀等人除了满心的敬畏之外,便是虔诚的信仰,信仰黄盛这个真正的“神仙”。
而石生这个家伙进入角色的速度也出奇的快,听了萧十一郎的解说又瞧着黄盛的远去背影,这家伙当场五体投地进行膜拜,要是黄盛这时候把元灵放出来,这吃货少不得能奉献出数百的信仰之力来。
话说这老虎不同于马,骑在老虎背上的颠簸可想而知,虽然黄盛是小孩体型,老虎也是成年壮硕的母虎,但此行并非是在官道上疾驰,而是在山岭涧溪之中来回腾挪跳跃,没走多远黄盛就知道自己“晕虎”了。
还好,逃掉的两人由于害怕暴露行迹,一路也是翻山越岭往长安方向迂回,这会儿功夫不过走出了十余哩地的路程,黄盛骑着老虎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追了上去。
黄盛追这二人自然不是想要杀人灭口,而是对身有信仰之力护持的巴图很有兴趣。自从那日见了大唐的护国法师之后,黄盛就对这类身有护持的佛教界人士非常留意,赶巧儿佛教界又在长安大搞水陆法会,倒也真让黄盛瞧着好些个“得道高僧”,可问题是这些高僧大多是身上的装备有所护持,而这护持则是由信仰之力转化,却不似这巴图,身上护持的能量直接就是信仰之力。
待追上二人,黄盛的感应技能再次释放,却是讶异的发现这巴图身上的信仰之力竟然有整整十余万点。
大愕之下,黄盛忙扯住缰绳藏匿了行迹,在二人身后远远吊住。
虽然黄盛的元灵里现在还存有四十多万点由信仰之力转化的圣光能量,可对于吐蕃的宗教界没有半点研究的黄盛却是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当年阿诺斯帮摩西分开红海也才花了八十万个能量点数,可眼前的吐蕃喇嘛身上居然就存着十多万点,让黄盛如何不惊愕。
实际上,黄盛倒是尚未被蛇咬,就先怕了井绳,这本教(Bon-Religion,有时也译为苯教、苯波教)在古藏文的记载中,苯教的苯(Bon)是“颂咒”“祈祷”“咏赞”
之义,这在原始信仰的各种仪式中是个极其重要的部分。以念颂各种咒文为主要仪式的各种原始的苯被传统被称之为“原始苯教”(或“世续苯教”),另外由辛绕弥沃所创立的“雍仲苯教”,在“Bon”之后加上一个“Po”(Bonpo
苯波)就变成信仰和参与各种原始信仰的人。
因为雍仲苯教最传统的法帽“尔莫泽杰”(dkarmortsergyal)(又称“胜尖白帽”)是白色的,因此早期的雍仲苯教曾被称作“白帽苯”,由于西藏古代政治、历史、宗教等原因,许多西藏人都忽略了西藏本土的历史,他们认为印度佛教对西藏文化特性的形成有着巨大的贡献,并认为所有来自印度的都是有伟大价值的,同时也认定西藏本土文化以及与印度或佛教不相关的都没什么价值,一些古代藏地学者的著作中描写苯教的章节,往往是人云亦云地搬照前代学者的文章或宗教范本的史记,因此很多著作都简单地把苯教描写成“鬼神崇拜”、“杀生祭祀”或“巫术”等等。
而藏人们自己恐怕只熟悉引入佛教的松赞干布,而对松赞干布之前的历史几乎一点也不了解。其实在松赞干布前面至少有三十位藏王,或者三十二位,即使这一点有所分歧,但毫无疑问的是,松赞干布并非第一位藏王。
根据一些史学家的记载,西藏第一位蕃王聂赤赞普是由苯教的僧团认证并且加冕的,聂赤赞普与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佛是同时代的人,也有一些记载说略晚于佛陀。也就是说,在佛教传入藏地前、那个名字与地理位置都与现在大不相同的西藏王朝之前,苯教就已经存在了,它的历史甚至比君主制的历史还要悠久……但很多藏人认为在佛教到来西藏之前,西藏没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文化非常愚昧落后等等,这种荒谬的说法被一些正统的狂热者宣扬了数个世纪,这种做法也严重地毁坏了西藏历史和本土文化,此状况一直到近些年才有所改变。
综上所述,实际上本教确实不属于佛教的分支,它有着自己的主神和神祇,并有着自己的信仰体系。
后来佛教传入西藏,苯教同佛教曾经进行过长期的斗争,在斗争过程中苯教虽然不断地变换斗争策略和手法,但终因其教义不能适应奴隶主阶级的需要,渐渐失去统治者的支持,又敌不过佛教庞大精密的唯心主义思想体系,退出西藏的政治舞台,演变为一种民间信仰,在西藏偏僻地区流传。
当然,吐蕃人中的聪明人也不少。郎达玛灭佛后,有个后藏地方人辛古鲁伽在前藏苯教圣地达域卓拉(现林周县境内)将大量佛经改为苯经,如将《般若十万颂》改为《康钦》,《般若二万五千颂》改为《康穹》,《瑜珈师地论》的《决择分》改为《苯经》、五部《大陀罗尼》改为《白黑龙经》等等。
他篡改佛经,别创名称,并加入许多苯教的说法,使其融合为一套较完备的苯教经典。并别立各种不同的名相及注释,以标其与佛教不同,亦将其窜改了的佛经埋藏在错昂哲邬穹典流传。继辛古鲁迦之后又有穹波等人改窜了不少佛经作为苯教经典。
就这样,本教借着郎达玛强力灭佛后获得的残喘之机,终于缓过气来。
而苯教的最高神为“叶仙”,它具备与大部分有神宗教中之宇宙主宰相同的性质。
“叶”意即原始或本源,“仙”意为神圣或灵性,但也有祖先的意味,具有神圣祖先的象征。“仙”亦有朋友或者联盟之意,所以也有友善的性质在内。祖先的观念也带着古老神圣的感觉。“叶仙”被视为被动而和平并给与信仰者以最终归宿的意思。
神圣界主动者以另一位名叫“塞”的神作为代表,“塞”主要执掌惩罚并且直接与人沟通,他创造绝对的神圣界与相对的人界之间的桥梁。行者的主要关键,在于他具有在日常生活状况中看出“叶仙”性质存在的能力。
如果他做到了这一点,进一步的修法则是应用它指导“塞”的行为,指出他适合的灵性之途径。
“塞”被视为一个强壮的武士,他就是苯教信仰者所谓的神(拉)。西藏古代的部落领袖以“拉”作为其号,也是借用其强壮武士的像貌之意。西藏政治文化经济的中心以“拉萨”为名,这里“萨”意为场所,人间领袖所住之场所于是被视为神所住的场所。
召请“塞”而达成与“叶仙”融合为一的方法,应当是最有益的并有启示作用,特别不同于印度教、佛教及耆那教等一般所知的形态,它不屑于以苦行方法追求解脱。
苯教哲学谈及“叶仙”,反映的是天堂与人间的相互关系。故崇信苯教的人寻求与表现于山岳、树木、湖泊、河流之“叶仙”性质融合为一,以得到神通力。
苯教强烈地倾向于尊敬瀑布、降雪或云彩,以及深谷中升起之雾,因为这些都被认为是“叶仙”的活动。对于这些自然景,苯教相信具有魔力更甚于一切,这对藏传佛教也深有影响。
并且苯教“拉利”的山顶上都建有座塔或“深卡”,用以供奉“塞”、地方的“念”或其他当地有势力的“德杰”,此塔将为该地召来加持。在净塔仪轨中,将毛线展开于四方,即当作“塞”自天上降临时之导线。此塔周围的一定区域则被划定为神圣不可侵犯,除了供献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人诞生时,喇嘛会诵经,经文叫做“拉鲁”,意为“拉”的赎金。
而“拉”即与灵魂同意,一切人类都有“拉”、良识以及生命力为“索”。在苯教传统中,动物是没有“拉”的。“拉”是一个人的一部分,但无智力,所以可用灵力将其偷窃、没收或取回及加强,也可以用任何善意或召迎来将其加以活动化。(这就是对信仰之力描述)
婴儿离开母胎时产生了“拉”,脐带切断时即被肯定存在。
奶油及奶水与“拉”有关连,因为它们是白色的,如前所述白代表善或神圣性。在举行的“拉鲁”仪式中,会以奶油制成羊像,婴儿休浴于奶水中,以召请“拉”长住其中。
“拉鲁”仪轨也用来治病。苯教信徒认为,病是直接或间接地由“德杰”(强力的生灵)或某些恶魔所引起,它从病人的生命力衰弱开始入手,这可能由“顿”引起。“顿”偷偷摸摸地潜伏在“叶仙”所管不到的地方,是具有像饿鬼或偷鸡摸狗的性质、胆小的恶魔,但一旦抓住机会则不会放过。
它也许是在消沉的时刻或其他虚弱的时刻进入咒骂神祗的人的身上,一旦人被“顿”附灵,则给“德杰”之仆人以偷走“拉”的机会。如果这些成功了,则所有疾病便会合力攻击并捕捉“索”(生命力)。倘若病人是由八位“德杰”之一直接给与的惩罚,则不必经过这样的过程人也会失去生命。“德杰”可以直接控制“索”。
“顿”或者“德杰”的仆人之所以要取走“拉”或“索”,是因为可以用之来增进自己的存在及生命。(吸取信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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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种种只为阐明必要的认知,这本教的神话体系如要解说清楚,尚需数万字言语。但说这本教的僧侣俗称喇嘛(没错,喇嘛就出自此处),他们的宗教行为有些类似乩童起乩,以自己的肉身为载体,请“塞”上身,施展大能力给人看病或是恐吓、驱散甚至是屠杀魔鬼。
当然,“塞”也是需要供奉的,而供奉的物品自然也就是“拉”,信仰之力!
久而久之,作为“塞”投射体,负责请神上身的喇嘛身上存有纯粹的信仰之力,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而能够陪同韦梅一起出使大唐,这巴图喇嘛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在吐蕃本土他的地位也是相当崇高,有些类似后世藏传佛教里的活佛。只不过此时本教这等原生教派并不被广泛的认同,因此大唐将本教视作不入流的巫教,而本教的高级僧侣主流打扮也好似跳大神的巫师一般,行事也不如佛家那般虚伪和善于伪装,因此本教喇嘛多被唐人看做是吐蕃的土巫。
这些门门道道黄盛自然是不晓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远远跟在两人背后走了足有半个时辰,却发现这二人一直都是以慌不择路的姿态奔逃。而巴图身上也没表现出何种的能力,就如现在他便是被旺丹拖着赶路,口中哇哩哇啦不断的发出咒骂声。黄盛倒是感应得出他是在咒骂旺丹,以及向各路神仙寻求帮助,甚至还有一旦脱离险境就要对旺丹执行斩足刑罚的念头,以惩罚他无视自己尊贵身份拼命赶路,使得身上脚上被荆棘挂伤的罪过。
也巧,陪着他们走了许久,只见前面的山头突然一矮,却是来到了沣水的一条支流,两人如丧家之犬一般奔到河边,先是痛快的喝了一肚子河水,随后巴图便赖在地上死活不愿意再走了。
也不用商量,巴图直接命令旺丹先赶回长安,找了车马叫了伴当后再来接他,而且还准备回到案发地点一探究竟。旺丹这吐蕃武将也不敢违逆,便解下佩刀与他防身,自己快步走了。
旺丹一走,黄盛估摸着时机刚好,此时已近四更时分,天上无月,正是伸手不见五指,月黑高飞,杀人灭口的大好时光,黄盛以心意指挥坐骑慢慢向这喇嘛行去。
而巴图这厮只顾坐在河边猛喘,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何异动,直到一人一虎来到他身后不足十步时,黄盛先给自己放了一个神圣冲击,再给老虎用了一个圣光术后,这喇嘛才被身后突然亮起的华光给惊住。
神圣冲击是一个攻守兼备的法术,对敌人施放会造成冲击伤害,对自己施放则会得到一个能够减免抵消伤害的能量盾,最关键的是它施放在身上的效果比圣光术好看,光影效果也更持久,自然也就成为了装神弄鬼、居家旅行的首要选择。
至于给老虎用圣光术,也是为了让巴图能看个清楚明白!
“唬!”这一次,黄盛没让老虎长啸,于是母虎低沉的嘶吼一声,张嘴露出了一对闪闪发光的犬齿。
而巴图转身之后,见这浑身闪闪发光的一人一虎先是一惊,但马上就面露喜色,直接拜倒下来。巴图身为本教的大喇嘛,对教中的诸般传说典故自然通读,恰巧这本教之中,就有一个骑虎的本尊。
苯教有很多本尊,按内续有五种姓如来,主要忿怒本尊有瓦赛卡尔昂,即有身本尊瓦赛、语本尊拉果妥巴,意本尊忿怒明王,功德本尊瓦青格库等黑、白、红三智。
其中瓦赛恩巴的形象是这样的:身色深蓝,九头十八臂。三金刚面右白左红中蓝色傲慢相,彼上右虎头,左豹头,中白色狮头而庄严,再上右神龙头,左鳌头,中鹏头,红黄色头发旋聚向上竖立。十八手,中二手抱持金刚橛,右八手依次持无衰退之胜利幢,彼下持宝剑,彼下持斧,彼下持经幡,彼下持鹏头手杖,彼下持长矛,彼下傲慢之猛虎,彼下天铁霹雳剑(状如五角星),左八手依次持方便智慧双运之弓箭,彼下绳套,彼下铁钩,彼下抓肉铜钩,彼下铁链,彼下大单钹,彼下老鼠,彼下石头。腰围虎皮裙,象皮为衣,人皮为带,六种骨饰庄严具足,干湿新鲜人头幔如念珠般串挂起,四足右屈左直,将一切不利的压制下去(踩在脚下)。
所以,黄盛的造型非但没吓住他,反倒是被他当成了听到召唤前来保护的某个本尊。
而随着巴图虔诚膜拜,黄盛立时感觉到他身上聚集的信仰之力开始沸腾,很有喷薄而出的迹象,正纳闷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被他收进身体的元灵突然从眉心钻了出来,就悬停在眉心之前三寸,大小有如鸡蛋,熠熠生辉。
紧接着,就见一团乳白色的光华从巴图身上冒了出来,然后好似炒菜时生出的油烟被吸入抽油烟机一般,光华如雾状迅速的被元灵吸入,全过程差不多十来秒的功夫就将巴图身上的信仰之力洗了个一干二净。
随即,黄盛的灵识得知元灵中增加了十三万五千六百多点的圣光能量,而巴图也似乎耗尽了力气一般,瘫倒在地。
“吸星大法?”黄盛心中狂喜,他根本就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有如此这般的戏剧性,他原先做的计划是先吓住这喇嘛,然后看看能不能将他打晕,以便研究他身上为何依附如此多的信仰之力。哪知道巴图却是将黄盛当成了本教的护教尊者,诚心诚意向他膜拜祈祷,自然也就送出了信仰之力。
这其中的关窍,黄盛想了一想,又扫了一下巴图的思维,自然也就明白了。
而巴图一下子贡献出如此多的信仰之力,却也真是脱力了,当即黄盛想都没想便丢了一个圣光术给他,然后用心念告诉他:“如有危难,可唤吾神名,吾乃光明尊者!”
随后便让胯下猛虎突然人立而起,对空“嗷呜”一声虎啸,这便扭头就闪。
这巴图猛然被吸干了身上依附的信仰之力却也是真有些脱力,但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三级圣光术一钻进他的身体,便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有不舒泰,而且黄盛以心念传到他思维之中的信息,更是让他狂喜万分。
要知道以往这巴图喇嘛按照本教的方法请大神上身,大神们都是呼啸而来,狂暴而去,并且也不是每一次他都能请来,请来以后更不会随便搭理他。而眼下,他只不过是在逃命途中默念了一下,却没想到真请来了大神,而且大神还告诉他神名,并且还告诉他如有危难可以召唤,这完全就是把他收做了小弟!
要知道在本教的教义里,本尊的神名非常神圣和神秘,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胡乱呼喊和召唤的。一旦尊者对某个喇嘛示谕神名,也就说明这个喇嘛侍奉得很好,可以抱上尊者的大腿,自己开宗立派了。在本教中,信徒们并不是膜拜全部的神祇。而是根据自己的需求有选择的去膜拜神祇,比如说本教之中就有“魔苯”、“赞苯”、“沐浴苯”、“招财苯”、“占卦苯”、“龙苯”、“神鬼苯”、“历算苯”等三十多种原始的“苯教”,由喇嘛们各自专精,为民众禳解灾祸,祛除病邪,拥有众多的信徒。
因此,当圣光术的效果最终消散,巴图也精神抖擞的站起身来,此时的他不但全身充满了力量,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与之前大不相同,不由好奇的先拉开下身的裤腿,赫然发现之前一阵翻山越岭被荆棘割破的伤痕全部消失不说,甚至连以前留下的陈旧性伤痕也全部消失,若不是裤腿上还留有湿漉漉的血迹,只怕他自己也不信这是真的。
随后巴图又扒了身上衣物,用手摸索检查,却发现手触之处光华细腻,好似婴儿一般的肌肤,不由喜从心来,悲从口出,又哭又笑好似疯魔了一般。
却不想黑暗中有人却是磕磕绊绊的跑了过来,口中用吐蕃话疾呼:“上尊……巴图上尊!”
这人自然是去而复返的旺丹,因为天黑的缘故,他实际上也没走多远,正筹措着是不是先返回巴图身边等天亮之后再走,就听见了虎啸。
巴图见旺丹回来,也全然没有了恨意,忙拉着他看自己身上的奇迹,又给他说见着了光明尊者的事情。
躲在远处的黄盛直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没想到只用了一个仅值五点能量的圣光术,就换了十三万五千多的信仰之力。
这样的买卖,只有傻子才不愿意做!
随后,黄盛眼珠子一转,却是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样的买卖,巴图拜的那些真神,他们也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