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伺机而动
一听智善居然不问官府要钱办这大排场的水陆法会,李漼还没表态,一众大臣们却已经是齐齐出声称善。
要知道以裴寅这种死脑筋的性格如何能在户部侍郎的职务上屹立不倒,全赖众臣们迫切需要他来死死管住国库,不然以李漼的习性,卯吃寅粮的事情只怕早就发生了。
这几年大唐各地灾害不断,边关又有战事,甚至连一向平靖的岭南也因为南诏的强势崛起而动荡不安,国库的开销逐步加剧而进项却是日渐枯竭,如不让裴寅这样的强力人士来管好钱库粮仓,任由李漼胡闹的话,只怕用不了几年大唐就嗝屁玩完了。
智善也不多话,在得了李漼的许诺后直接请辞告退,待定下水陆法会的日期后再请李漼下旨。他转身走时目光又一次扫过黄盛,却再没了霸气外露的逼人气势,倒是满目的慈祥。而智善前脚刚走,宫人便通传称文思院的道士三人听宣而来,此时智善都已经答应前往南诏弘法,李漼便也没了兴致把这些道士叫上殿来耍弄,便命宫人将智善愿往南诏一事传于三人,便让他们反回了文思院。
智善走了之后,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的黄盛这才算是放松下来,在他看来刚才的情形可谓是凶险无比,他眼下还看不出智善到底有多大难耐,也就害怕万一智善不是凡人,也是佛教中的外来神化身,然后寻衅将他这个犹如初生婴孩一般的小小“神人”给灭了。
比起阿诺斯和阿达尔的大能,黄盛现在所拥有的能力也就是小爬虫级别,他圣骑士的技能树才爬到第二层,神格的技能树还处在第一层,怎么能斗得过正儿八经的神呢?
还好,就眼下看来,智善也不过是有了神通的凡人,还看不破黄盛的真身,到让他白出了一脑门子的白毛汗。
接下来的朝会,大致上就跟黄盛没了关系,还未至午李漼就罢了朝会,招了路岩和几位主管军政的大臣用膳后,便打发了黄盛几句,让他去往**看望妹娘和徐贵人。
这种看望也叫做请安,谁叫黄盛现在已经是内定的永寿公主驸马。
自打黄盛中了状元,又患小儿疾在家卧床一个来月,妹娘便没了去书院的兴趣,再说究其根本,妹娘去书院瞎胡闹的由头可不就是因为有黄盛,所以黄盛来到妹娘与徐贵人所在的住处时,正巧碰见徐贵人搬了两架织案在院中,手把手教妹娘做女红刺绣。
可妹娘这小魔星哪儿是静的下心做刺绣的主儿,黄盛进来时就看见她跟贪嘴的猴子一样,满脸凄苦的嘟嘴含着左手三根手指,眼泪花儿正在眼眶里打转,而徐贵人还在数落道:“妹娘,你这般如何是好,日后你若嫁了小黄郎,却做不好自己的嫁衣,倒让小黄郎如何娶你?”
“呜呜呜……妹娘不嫁就是了……”含着手指的妹娘虽然忍着没有嚎啕大哭,却还是带着哭腔顶撞道:“妹娘手笨,不要学了……”
黄盛此时已经走出了檐廊,便上前向徐贵人见礼,又按照规制拜见了永寿公主,刚站起身就见妹娘从织案后面跑了过来,一把拉住黄盛衣袖道:“三郎三郎,妹娘不会刺绣,三郎也会娶妹娘吧?”
“会!”黄盛可不敢说不会,便好言相劝,又拿了妹娘手指来看,只见三个指头上密密麻麻的扎了十几个针眼,此时的绣花针又都是粗大的铁针,扎出的针眼让人看着就肉疼。
“今日你要不把这只松雀儿绣好,便不许进食。”徐贵人倒也有趣,装模作样的呵斥了妹娘几句后便借故离开,看样子这是要让两个孩子独处。
待徐贵人走了之后,黄盛先抱着妹娘的手吹吹,又吐了点唾沫抹在手指上面道:“好了,抹了我的口水,很快就不会疼了。”
“骗人!妹娘还是疼!”妹娘自己将手指含了好一会,其实早就不疼了,不过她却懂得如何撒娇,便将手指递到黄盛眼前道:“你帮我含一下才不疼。”
黄盛跟她做了一段时间的玩伴当然知道她的诡计,如果黄盛帮她含手指,她就会用手指去戳黄盛的舌头,便也死活不干。眼瞧着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就会演变成打闹嬉戏,心中有事的黄盛可不想在此浪费时间,看着织案上歪歪扭扭惨不忍睹的刺绣作品,黄盛不由心中一动道:“妹娘,三郎帮你来做这刺绣可好?”
妹娘道:“好!三郎也会刺绣?”
“不会,不过却是知道一个办法!”黄盛寻了剪刀将底布上乱七八糟的线头绞掉,从随身的招文袋中拿出一节炭笔,将旁边用来做范本的松雀儿画图拿来描在绣底的丝绢上。徐贵人要妹娘学的松雀儿也不复杂,全身只有黑白蓝三色,不一会黄盛就按照十字绣的方式在丝绢上打好格子,然后让妹娘穿好针教了她十字绣的技法,如此一来只要在画好的格子上拉十字就可以,如此简单刺绣方法自然难不住妹娘,很快就把松雀儿的脑袋绣了出来。
两个小家伙正忙时,徐贵人却是转回,见两个小鬼头在闷头刺绣,便好奇的上前一看,当即笑道:“好个小黄郎,你如何知道这黄梅挑花之技?”
十字绣早在唐代就已经被唐人发明,名称倒也雅致唤作黄梅挑花,不过由于这种技法过于简单,毫无技术可言,反倒被唐人所摒弃。徐贵人识得这种技法,自然也会,她倒是有些好奇黄盛如何会,这本应是女儿家的女红功课才对。
黄盛当然会忽悠,便说是母亲四娘也会,见母亲做刺绣便记下。徐贵人倒是知道黄盛的母亲是如今京兆府县令之女,女红功课肯定出众,便也不疑,忙唤人呈上了三碗肉羹和几碟小菜来,与两小一块进食。
这肉羹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闻起来就喷香扑鼻,让人食欲大开,黄盛一早就赶来上朝,此时早就饿了。取了肉羹谢了徐贵人后,便用羹勺舀了一大勺灌进嘴里,但旋即黄盛脑中“嗡”的一响,脑海中便有提示称他领悟了净化术。
立时,黄盛眼疾手快的出手就把徐贵人和妹娘手中的羹勺拍飞,这才吐出口中的肉羹急道:“别吃,有毒!”
徐贵人和妹娘当场愣住,黄盛也不敢当着她俩的面对自己用净化术,忙让人取了水漱口,这才问道:“娘娘,这肉羹是何人做的?”
“便是本宫亲手做的。”徐贵人很是诧异,且不说这肉羹有毒没毒,她此时脑中想的问题是:黄盛是如何得知这肉羹中有毒的呢?
黄盛当即起身道:“既是娘娘亲手所做,还请娘娘命可靠之人去传善于辨识毒物的太医来。”
徐贵人略一思索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六名宫女,便点了其中一名道:“莲娘,去传郑太医来。”
随后便注视其余五人沉默不语,而五人也都是面如土色,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
不一会,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太医在莲娘的引路下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黄盛也不多说,就称肉羹中有毒。这郑太医也是见多识广之辈,并未立即取出银针验毒,而是先为黄盛把了把脉,这才取过肉羹仔细端详,最后还伸舌尝了一点,随后便要求去厨房查看。
徐贵人见他谨慎的态度心中的疑惑更甚,便一齐跟去了厨房,郑太医翻来找去,终于找着一个装有不知名调料的罐子,便问徐贵人的肉羹之中可曾放了罐中的调料。徐贵人直言这罐中装的调料是她亲手采集的各种花瓣,研磨成粉末后添加在肉羹里能使肉羹更加的香甜美味。
可郑太医却是将罐中的香料倒在了一块丝绢上,细细分辨了之后挑出了一些颜色鲜艳的花瓣碎末,这才一脸释然的问道:“娘娘的香料之中,可曾有夹竹桃?”
“夹竹桃?这可是剧毒之物,本宫怎会不识!”徐贵人听了大吃一惊,这夹竹桃可是剧毒植物,花叶根茎皆有剧毒,可入药却不能单独服用,尤其是夹竹桃的花瓣,大人食用五瓣以上就会中剧毒而亡,小儿只要三瓣便会毙命。
“哼!”徐贵人惊怒非常,当即重重冷哼一声。六名随侍的宫人当即吓得跪倒一地,皆瑟瑟发抖,唯独适才去唤太医的莲娘开口道:“娘娘明鉴,我等服侍娘娘亦有时日,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弑主之事,此事只怕内有蹊跷。”
“莲娘,你起来!”怒急之下的徐贵人经此点拨,倒也冷静下来,心想这往日只有李漼临幸留宿,她才会亲自下厨煮一道家传的肉羹服侍李漼食用,两个小孩儿幼时吃得多了,因此近来则极少做给两个孩儿。今日还是黄盛恰巧撞在了饭口上,她心中突然动意这才亲自下厨做了肉羹,也就是说这下毒之人的目标并非她娘儿仨人,而是李漼。
一想到这个可能,徐贵人脸色一变,便唤过莲娘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莲娘便点头快步而去,转眼就拿着一个沉甸甸用锦缎包裹着的小匣子回来,徐贵人将小匣子交到郑太医手中,郑太医试了试匣子的重量后,一言不发仅是点了点便告辞而去。
随后徐贵人又挥退了众奴婢,只留妹娘、莲娘二人和黄盛在房中,然后见她一脸正色的向黄盛问道:“小黄郎,你是如何知道这肉羹之中有毒?”
这徐贵人心思果然机敏,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后,她第一时间做的事情不是大肆宣扬去李漼面前告状,而是花重金封了御医的口,跟着就把目标转移到了黄盛的身上。
黄盛只能苦笑,这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也太过巧合,真让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
徐贵人虽然现在居于深宫,但毕竟家中曾是高门大户,见识非一般市井小民可比。眼下在她看来,黄盛能够察觉肉羹之中有毒的事情,比她被人在香料里下毒更为重要。
很显然,下毒之人的目的就是要她娘仨的命,因为如果是她做了肉羹给俩个孩子食用,以这个下毒剂量而言,两个孩子绝对是死定了。但如果是单独做给李漼食用,虽会中毒却毒不致死,届时她娘仨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对徐贵人而言,这下毒之人究竟是谁并不重要,因为这**也就巴掌大的地方,几个娘娘各有什么手段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谁干下这个毒以及谁有能力下这个毒,人选也不就是个二选一或三选一的问题。
倒是黄盛,居然只尝了一口就能判定这肉羹之中被人下了剧毒,若非黄盛从未在她徐贵人的宫中逗留过超过半日,徐贵人甚至会怀疑这毒就是黄盛下的,而且一个七岁的小孩居然能够辨识毒物,也超过了普通人的理解力极限。
“小黄郎,你如何知道这肉羹之中有剧毒?不妨与本宫直言,本宫不会怪罪于你。”见黄盛沉默不语,徐贵人耐着性子再问,语气之中却再无半点大人对小孩儿的口气。
对于黄盛而言这事还真不好编话忽悠,总不能说自己脑中灵光一现就知道了肉羹之中有毒吧?
思来想去,刚被智善刺激过的黄盛决定赌上一把,便道:“三郎饿了,妹娘去取些糕饼来可好?”
说完,黄盛对徐贵人使了下眼色,果然徐贵人一听这话大感震惊,但她自幼家教严谨,入宫之后更是小心谨慎,步步惊心的这才走到今日,承受能力早非常人可及,便扭头向莲娘道:“带妹娘去取些糕饼来!”
莲娘是徐贵人的陪嫁婢女,自然知道主人心思,虽然也诧异这未来的小姑爷黄盛何以懂得这种将人支开的手段,却也不敢违抗徐贵人的意思,当下便拉着一脸懵懂的妹娘退下。
随后,也不待徐贵人开口,黄盛便问道:“娘娘可信佛?”
“不信!”徐贵人神色倏然,眼中全是戒备之意。
“信道?”黄盛又问。
徐贵人断然道:“不信!”
“娘娘既不信佛又不信道,可信上有玉皇,下有阎王?”黄盛笑着伸手指天指地,一脸灿烂笑容。
哪知到徐贵人见黄盛摆出的造型,竟是吓得后退一步,颤声道:“你究竟是人是妖?”
“原来娘娘信妖?”黄盛听她话语,当即找到了这徐贵人的软肋,便道:“三郎并非是妖,而是神仙!”
跟着黄盛小手一撑,掌心之中便缓缓的冒出了一团光芒,徐贵人见此,整个人一震又是退了一大步,一双杏眼睁得老大,直盯着黄盛手中的光球。
黄盛掌控着手中的光球缓缓凝聚,口中却是淡淡道:“三郎知道,娘娘诞下妹娘后患上了产妇之疾,三郎既要娶妹娘为妻,娘娘日后便是三郎的岳母大人,便由三郎来为娘娘诊治一番吧!”
说着黄盛手中的光球缓缓从掌心飞出向徐贵人飞去,并且黄盛刻意控制光球的飞行速度,两人之间也不过五步之遥的距离,却足足飞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这才悬停在徐贵人的脑门之上。
比起四娘和云娘,徐贵人的胆子要大多了,虽然她口中说是不信道不信佛,可当这光球从黄盛手中赫然出现时,她还是吓得在心中念起了菩萨,而在她念起菩萨名号的同时,一圈肉眼不可见的辉光也立时从她身上散发开来,黄盛此时能清晰的看见一圈圈黄色的微光从她身上向外发散着,这说明她的身上有大德高僧的护持,但这种护持对黄盛这种全然无害并且纯净无比的圣光能量一点也不排斥,反倒还是生出了极强的亲和力。
“嗡!”
光球一闪便没入了徐贵人的脑门之中,两耳便有一声剧烈轰鸣,跟着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几乎在同一时间舒展开来,一鼓澎湃的力量鼓荡全身。
一时间,金色光华从她体内透出,在身体周边形成了光晕,从她外表看不出说明端倪,至于她的产妇之疾怕也是应该完全好了。
良久,闭目体验这神奇感觉的徐贵人终于回过神来,睁开眼便见着黄盛笑脸,而黄盛也低声笑道:“娘娘现在可信三郎是神仙否?”
徐贵人反应也快,当即屈膝跪下便向黄盛跪倒,口中忙道:“还请真仙搭救保儿、妹娘性命!”
这徐贵人不提自己,先提李保、妹娘,心机之深倒也让黄盛佩服,当下黄盛自然又将屡试不爽的“修道成仙,转世报恩”的大忽悠之术再次施展,取得了徐贵人的信任之后,又言明这妹娘他是一定娶的,至于下毒一事,却是机缘巧合碰见,当从长计议才是。
搞定了徐贵人,黄盛在松了一口大气之后,却也心中一动。
这刚才,智善要求举办水陆大会,又不要朝廷拨款,旁人自然看不懂这是为何,只有黄盛明白这是和尚们欲借水陆大会行事。
不过具体所行何事黄盛还不能确定,但可以估算出此事与信仰之力绝对有关,佛门的神通法门不外是护持、开光和超度三种,这水陆法会是极为隆重的大型佛事,全称为“法界圣凡水陆普渡大斋胜会道场”。
法界是指诸佛与众生本性平等,通称为法界,其间有圣凡上种界别,水陆则是指众生受报之处——水陆空三界。其中水陆两处尤为苦重,故称水陆大会。普度是对六道众生悉皆度化,使之解脱。施食名为大斋,法施又名胜会。法会中救度者与被救度者集会于一堂,食与法都在一起,普摄受苦众生。
所以,开光与超度二者皆可刨除在外,那么和尚们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就是借水陆大会对某件事物进行加持,使其得到护持。
这佛教历来都是因为帝王一人而兴盛,也因为帝王一人而衰败,所以和尚们想要加持的对象肯定就是当今大唐的天子,李漼!
就如皇城外护持的佛光一样,一旦和尚们对李漼进行护持,就会让李漼获得智善那样的龙象护持效果,邪魔外道非但不能入侵,就是远远观望也有可能被佛光所伤。这也是和尚们苦思出来的最后对策,因为上万家寺院同时得到的警示预示着佛家的大劫将至。
所以,要真有什么邪魔外道想要通过蛊惑李漼来对佛门不利的话,给李漼加护持也就是佛徒们唯一能做的防御了。
虽说黄盛已经探知圣光能量与佛光能量并不排斥,可真要让在这帮和尚在长安举办这水陆大会,又给李漼加上了护持,只怕对黄盛弘传光明神教的大计无益。自然要另寻机巧,伺机而动才是。
之前倒是让二舅李诚出面买通了宫中保姆院的尚宫,可并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眼下释门秃驴们又要开水陆大会,也就逼着黄盛必须快速的想出了应对的方法来。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瞌睡就有人送上个枕头,碰巧让黄盛碰上了这投毒之事。
当即黄盛便如此这般的一番说道,称要解了此难倒也容易,徐贵人需要如此这般的听他安排,不但可以化险为夷,还有可能一步登天,去掉这贵人的名头,成为大唐的皇后。
徐贵人的见识比一般人要强上太多,又亲身感受了黄盛的神通,自然对黄盛的这番说辞深信不疑,忙答应了下来。不管怎么说黄盛都已经说了绝对会娶妹娘为妻,想想自己日后竟可以有一个神仙女婿,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搞定了徐贵人,又问清了李漼每月的初八、十六、二十八三日必留宿徐贵人处,黄盛也不久留,急忙赶回家中静室用起了神游的神通,再次向泰山方向所在寻去。
这一次黄盛因为有了方向,所以去得甚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来到泰山脚下,略微感应了一下又顺着泰山去往长安的方向倒退了三百余里,在官道上寻见了一个慢速行进的牛车队伍,这车队由十余辆牛车及拖家带口跟在马车后面步行的千余口人组成。这些人全都是长乐翁率领的摩尼教信徒,在长乐翁得到了黄盛的神启后集体赶赴长安。
这都多少天了,才不过离开了泰山三百余里,刚过了阳谷县的县城,瞧这架势要走到长安肯定要至少一月的功夫。黄盛当即按下云头去寻长乐翁,却不想他竟然没坐在牛车上,反倒是牵着一个幼童在步行的队伍中缓缓而行,时不时的停下脚步为信徒们打气鼓劲,根本就是把这次旅行当成了一场朝圣之旅。
要换在别的时间,黄盛说不定还会感动,可现在他都急眼了,当即便把长乐翁的灵识抓进了由自己创造的意识空间,也没跟他废话,只让他交代队伍继续去往长安,而他自己则退回阳谷县,然后想办法惹上官司进县衙的大牢。
到了初八这日,便等着黄盛的信号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