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霹雳天雷
转眼间进了十月，天气日渐转凉，虽然还未降雪，但气温却也到了清晨起来地面凝霜的地步，黄盛也终于明白了李白的静夜思里为什么会有“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千古绝句。
显而易见，这种天气上学可不是一件乐事，并且黄盛的下门牙也脱了，成了一个说话漏风的小缺牙。进了月中之后，天气却猛然回转，竟是艳阳高照，迎来老话中难得的十月小阳春，书院倒也通情休了三日学，让学生们乘这难得好天气外出秋游一番。
恰好前两日黄盛带着露儿把一千两百发龙牙子弹全都制了出来，便让寿伯架了马车，载了一家人出去秋游，当然私下黄盛也将长短四把枪和各一百发龙牙子弹带了去，倒不是为防万一，而是想找个机会试试枪。
长安通衢，纵横交错，马车载着一家人在百余米宽阔的大道上缓行着，街道两边游人如织，虽不至摩肩擦踵，但其中唐装胡服交错混杂，好一番大唐胜景。
且说近来四娘由于天天都用黄盛制出的珍珠霜美颜，果然往年一入秋就爱干裂生疮的口角额头不再复发，一张面孔也白皙了好几分。而在四娘房中伺候的珠儿看起来也有沾上些温润，脸色也比以前好看多了。小丫头本来就白，眼下两颊带着一层薄薄的红润，看起来四娘倒也不刻薄，也让她用了些珍珠霜。至于二姐变化也是很大，虽然脸盘子比不上珠儿和露儿，但正所谓一白遮百丑，珍珠霜用在二姐身上那才叫物超所值。
回头又看黄盛身边的露儿，虽然也有偷偷的在用珍珠霜，不过小丫头明显有些吝啬，每天只敢用手指沾上一丁点来抹，而且又被黄盛指使着做这做那，整天和木炭、硫磺和硝石打交道，不但脸上一点都没白，双手也都磨粗了。
此刻，黄盛、四娘、二姐、珠儿、露儿和寿伯的女儿二娘坐在马车中说笑，寿伯和福婶坐在车辕上赶车。至于寿伯的儿子李福，自然是留在家里看家，张禄父子眼下又有了新的任务，那就是把城外胰子作坊送来的皂基底液进行加工熬制，自然没有闲暇去远足秋游。
马车从长安城中正北的长乐坊出发，途经大宁坊、广化坊、胜业坊过东市，又经亲仁坊、永宁坊进入通衢直街，再过了五个坊区这才到了城南的启夏门出城，光是从家走到城门，坐着马车都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可见长安城到底有多大了。
张庶建在城外的胰子作坊就在城南三十里外，紧靠着流经长安城西的丰水，张家在此地有着近百亩的田地，其中不少是长生田，佃户也多是家中的老仆，因此在此地建香胰坊有着很大的便利。
所谓的长生田，乃是大富人家为了向佛祖祈福，对寺院许下了长生愿，每愿折算一亩田地。田地还由张家的人栽种，但每年的粮产都需交给寺院，当然寺院也不是白拿这些粮食，其中一半会被寺院拿来赈济穷人，另外一半也会在逢年过节时煮成白粥施舍，算是为张家代行了善事。
三十里路倒也不长，马车出了城后略有加速，不用一个时辰也就到了，虽然一早他让寿伯打了招呼，但地头是却只有卢政一个人在此等候。黄盛也不废话，让寿伯架着马车去丰水边准备，他带着露儿下车随卢政去参观香胰作坊。
作坊建成之后黄盛还是第一次过来，少不得要莅临指导一下，虽然表面是张庶名下的产业，但从里到外都是他黄盛的私产。
换乘卢政的马车往西走了不远，便在一座临近水边的宅院停了下来，路上听卢政介绍说这座宅院本是城中一个大食胡商的别院，不过五年前胡商带队返回大食，将宅子留给了几个养在别院里的姬妾，谁知道这胡商一去五年不返，姬妾们渐渐维持不下艰难度日，正巧张庶到处物色建作坊的地势，见此地不错便作价八百贯钱将宅院买了下来，胡商的五位姬妾也拿了银钱各自走路。
一到地头，黄盛就看出这个宅院的规模比永和坊的宅子要大上好几倍，虽然房舍不多，可围墙却是一眼望不见边，也是这个时代的房地产行业还没萌芽，要是搁在后世这么大的宅院都能搞成工业园了。
今日黄盛前来巡视，香胰坊中也早做了准备，除了当日在永和坊的老人外，所有新招的工人全都回避，一跨进大门就看见陈二领着三十多号人规规矩矩的下跪行礼。陈二对黄盛行的是弟子礼，其余人行的是主仆礼。
拿眼一扫，黄盛敏锐发现人群的人数似乎少了几个，再细细一看，发现当日曾经得了他赏钱的烧火小厮不见了踪影，当下也明白了过来，回头看了卢政一眼后便双手虚扶道：“免礼，平身吧！”
众人闻言起身，看向黄盛的目光之中都带着期盼和热切，除掉已经消失的几人外，留在这里的人可都是落了好处。不说别的，按照黄盛定下的规制，作为最低级的杂工每月都可以有一贯钱的长俸，各个制造关节的小管事长俸更是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三贯钱。要知道在唐朝，一般工人的工资都是按年发放，高的也就是在十几贯左右，小工杂工一年除了主家包吃包住之外能落个几贯钱就很不错了，更别说家奴从来就是白给主家干活，连命都是主家的。
此时此刻，能够有资格迎接黄盛的人群中，除了陈二知道黄盛的仙人身份外，其余人都只知道黄盛是主家张大爷和大爷挚友卢爷的“少主”，有着一手制作白玉香胰的奇术。因此即便黄盛只有六岁，身型和普通的小儿没有区别，甚至此时开口说话还缺了两颗下门牙，但众人的恭敬也不敢减少分毫。
“陈二，工房这几日送来的皂基底液比往日浑浊不少，出了什么问题？”黄盛开口说话齿间漏风，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但陈二却是被这话给惊的不轻，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脑门上的汗珠喷泉一样冒了出来，忙道：“师尊，弟子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都是按师尊教导按部就班，一点也不敢马虎。”
见陈二跪下，众人也都机灵的跟着跪下，黄盛此来并非是兴师问罪，所以好言道：“都起来吧！前面带路，待为师去看看究竟何处出了问题。”
黄盛故意用了“为师”的自称，而陈二也听了出来，忙满脸喜色的站了起来，引着黄盛入了作坊。
从猪油熬练到配比混合，再到基础皂化，黄盛一步步的观看检查，都没找出问题在哪。这底液浑浊可不是小事，这关系到皂基在熬煮过程中的色泽变化，而色泽是白玉香胰是最最紧要的环节。皂基的色泽越好，那么后期的加工也就越简单，如果皂基的颜色太深，就得从新回炉降低色浓度，弄不好整锅的皂基就得废了，只能拿去添加松香做成颜色深黄的肥皂。
查来查去，最后黄盛把目光停在了一锅尚未熬炼的猪板油上，猪板油虽然看上去很是洁白，但黄盛发现这肥油怎么看都不像是成年大猪身上的肥油，难不成是老母猪的板油？
让人拿来同批猪板油熬出的油渣，不用尝就看出这肯定是老母猪油，黄盛马上就明白了问题所在，问了问陈二最近的采购情况发现问题果然就出在猪身上。这长安城虽大，一天几十万人都要吃喝，可羊一天能杀得了数万头，但猪却不过百只，这主要还是周边养猪的农户实在太少，而猪这种吃货想要喂好了就必须提供足够的粮食。
并且自打白玉香胰卖火了之后，市面上的猪胰子基本上就被奇珍阁和黄盛的香胰坊给包圆了，猪板油虽然奇珍阁也大势购买，但量却没有黄盛这边的大。一来二去，猪肉的行情见长，缺钱的人家自然要杀些老母猪来卖钱了。
原料问题从来都是产业发展的瓶颈，而解决之道也是不难，既然猪源紧缺，那就养猪呗！
黄盛交代卢政拿出一万贯来开始筹备，他计划在附近建造十二座存栏过百头的大型养猪场，以六个月一批猪的出栏周期，正好可以满足香胰坊的需求。又让陈二从现在起多制皂基，白玉香胰的产量从每天六大版缩减为四大版，城内香胰店的定额也腰斩一半，借口直接就说入冬之后原料吃紧，但公开售价不变。
如此一来只怕黑市价又得涨上不少，但黄盛却是让卢政将黄牛的出货量砍去三分之二，他就是要把白玉香胰的价格给抬起来。
详细交代了卢政有关筹备建设养猪场的事项并让他转告张庶后，黄盛再次给所有人都打了赏赐，然后就拔腿走人准备好好享受享受惬意秋游。可卢政却是再也忍耐不住，跟在黄盛身后出了大门便忍不住唤道：“少主……”
黄盛见他欲言又止，肯定有话，便笑道：“子俊有话，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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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张兄他……”卢政话在口中，研磨了两下后还是说了出来：“前两日，天家召了张兄入宫觐见。”
“哦！这是好事！”黄盛当然知道卢政口中的“天家”指的就是大唐现任的皇帝李漼，他安排张庶进宫献宝，就是要将这天下最大的大客户荷包里的金子掏出来，不由故作轻松的笑道：“李漼这小儿可曾赏了广灵一官半职？”
“少……少主，天家恩赐张兄同进士出身，正九品下登仕郎。”卢政当然也知道大唐现任皇帝的名讳正是李漼，可谁又敢将皇帝称为小儿？所以卢政也给吓了一跳，回话的时候还做贼心虚的左右看看。
不过黄盛从他话中听出了味道，当下便道：“不过三千贯的玄玉珍珠霜，倒换了个九品芝麻官儿。怎地，子俊眼馋了？”
“不敢！”卢政是真眼馋，可他到是真不敢明说出来。要知道他和张庶都是屡试不第的生徒，这同进士出身虽比不上正儿八经考试考出来的进士，但也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青云捷径，如今张庶却是轻轻巧巧的得到了手里，虽有投机之嫌，可这到手的功名却做不到假，要说卢政真能将这功名利禄看成浮云，也不会去做什么游侠儿了，直接找个深山老林效仿李王墨[1]岂不更好。
不过卢政的表情却是出卖了他，这不由让黄盛想起了当日“点化”他时的情景，随口念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子俊，古今将相今何在呀？”
卢政听着一愣，纠结的眉头豁然松展，回道：“荒冢一堆草没了!”
黄盛点点头，他后世虽未入官场，但也耳闻目睹官场之中的种种景象，但归根结底人人对官场趋之若鹜的原因不外就是一个“权”字。权能换钱，也能使钱让鬼推磨，可权不能让人起死回生，更不能让人长生不老，黄盛不相信以张庶的见识阅历，会干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便劝慰道：“广灵功利之心比你要重，自知之明也比你要强。若他真为那皇帝小儿的一个虚名和小小九品芝麻官所误，也不过是我识人不明。但就眼下看来，广灵已入我蛊，倒不需惊慌。”
黄盛活死人肉白骨的仙术张庶不但亲眼见了，也亲身体验了一把，而且他那九品芝麻官的功名也是用黄盛制出的玄玉珍珠霜所换，并且看样子大唐现任的皇帝也不太可能把皇位禅让给他，所以他没理由放弃黄盛的粗腿不抱，反去抱皇帝小儿的细腿。
见卢政听了劝慰，心情似乎好了起来，便想到一事，笑问：“子俊可成练过暗器？”
“暗器？”卢政摇头道：“子俊精于击剑之术，弓弩虽有涉猎，却是不精。”
黄盛当即笑道：“哦！既如此，子俊且随我去，见识见识仙家所用的暗器吧！”
言毕便自上了马车，往丰水河滩行去。
这丰水不过是条不大的河流，此时天地没有污染，河水清澈见底，河岸绿树成荫，寿伯选了一处卵石河滩，将黄盛让张禄做的木制折叠躺椅和折叠桌椅摆好，又架上了烧烤用的野营炭炉，一个半现代风格的户外BBQ也就成了。珠儿拿出木炭升起炭火，福婶将用大料和蜂蜜腌制过的羊肉鸡肉悉心烤熟，再拿出准备好的各种食物稍作处理，一餐丰富的野餐就算是准备妥当。
而黄盛带着卢政、露儿也算巧，正好赶上福婶考好最后一轮，于是便招待一起坐下用餐，黄盛也正式的将卢政介绍给四娘，身份则给了一个“入室弟子”。
要说卢政与黄盛认识最早，可两人的关系却有些尴尬，当日黄盛出手救了张庶，提出的要求是要两人奉他为主听从驱策，又让他二人称自己为少主，似乎已经定死了这主仆的身份。这一段时间以来，卢政虽然兢兢业业为黄盛办事，可心中却一直对这主仆身份有些排斥，所以当黄盛向四娘介绍他是入室弟子之时，他自己也给惊得一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郑而重之的向黄盛行了弟子拜师大礼，又向四娘这个师祖母见了礼。
吃饱喝足，黄盛拉着露儿让卢政扛着一只装有龙牙弹和枪械、木靶的木箱，沿着河滩走向上游，选了一处没有人烟的空旷河滩。从木箱里取出个画有半身人形的，外包薄铜皮的木靶插在二十步外，黄盛先取出了单发短枪对卢政笑道：“适才我娘不曾准备见面之礼，眼下我便给你个机会，让你开了这仙荤吧。”
言毕，黄盛让卢政单膝跪下，以跪姿持枪，瞄准木靶后教了他如何打开枪上保险，按下击锤，扣动扳机发射，便远远的退到了十步之外，用手指堵住近来有些敏感的左耳。
“嘭！”
随着黄盛一声令下，双手持枪的卢政扣下扳机之后，便觉得手中突然有一股巨力传来，就算他自幼苦练武功，也把握不住这股子怪力，只觉得手臂一震一麻，手中的仙家法器就脱手飞了出去。
而在黄盛看来，但见卢政扣下扳机之后，先是枪口猛然闪出了二尺多长的焰口，跟着便是震耳欲聋的一声爆响，卢政双手上扬，单筒短枪当即脱手飞了出去，跟着二十步外的木靶左肩部位就暴烈开来，木屑纷飞，活活炸出了碗口大的豁口。
不用说，这肯定是枪药过量了，幸亏采用的是枪管管径比子弹口径略大的滑膛枪设计，要是换做划了膛线的气密型枪管，只怕后果不堪设想。黄盛自己也没想到用材都是未经提纯的硫磺和硝石制作出来的土制黑火药，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要知道他当初还怕装药量不够难以造成伤害，所以特意将弹体容积增大，所以龙牙弹的口径基本和后世12.7毫米子弹相当，这种大威力子弹在后世一般用在重型武器上，比如说重型反器材狙击步枪、高射机枪。
黄盛自己足足愣了有五秒，但他很快就醒悟过来，急忙上前查看还以跪姿发呆的卢政，还好卢政这小子双手常年使剑，倒也没有被后坐力把手掌虎口震得迸裂，只不过他此刻目光呆滞，嘴角也有口沫流出，看样子精神大受刺激。黄盛想也没想就在他人中穴上用力一掐，这小子吃痛，“嗷”的一声回过神来。
“这……这……这就是，仙家的……法器？”看着二十步外，一寸来厚的包了一层薄铜皮的人形靶肩部炸开的大洞，卢政被吓得面无人色。这层铜皮的厚度他曾细看过，估计和朝廷军器监制作的明光铠相差无几，看着木靶上被炸掉的半个膀子，他开始想象这要是打在穿了明光铠的活人身上，情形将会如何。
“子俊，你没事吧？”看着卢政尚未回魂，黄盛又掐了一次，总算是把他的魂儿给拘了回来。
“少……师……师尊，这仙家法器，果然厉害！”卢政结结巴巴，说话比缺了牙齿的黄盛还要跑风。
黄盛得意道：“这是当然，还有一种更厉害的子俊要不要试试？”
“还……还有……”子俊先是一呆，可跟着脸上却浮现出了激切的表情，让他试这仙家法器，可是一件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岂可推脱，当即他急忙郑而重之的点了点头。
黄盛忙唤醒也是痴傻状态的露儿，先是把单筒短枪捡回查看，而后从箱子里取出了单筒长枪。让露儿将带来的草席铺在地上，传授了卢政卧姿的射击要领后，将上好了龙牙一型弹的长枪交到了卢政手里。这刚才发射的短枪里装的自然是龙牙二型子弹，龙牙一型子弹的装药量是二型的一倍有余，威力到底有多大就只能等着看了。
“轰！”
扣下扳机，这一次采用卧姿的卢政没让长枪脱手，只是肩膀被后坐力撞得生疼。他也亲眼看到了枪口喷出的红色火焰足有三尺来长，而更让他震惊是顺着枪身上的望山向二十步外的靶子看去，之前被炸烂了肩膀的靶子这一次被直接命中了胸口，活活炸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洞来。实际上要不是靶子身上包了铜皮，这一枪的威力足将木靶炸得粉碎，这时要去靶子后面细瞧，就会发现整个靶子的内部结构已经完全被破坏，只是铜皮还维持着先前的形态。
连着两枪，声若惊雷，已经引起了不远处四娘等人的注意，虽然黄盛足足带来了两百发子弹，可看样子是没机会全打完了。而且他一早也没打算自己亲自开枪，一来是怕山寨的军火稳定性不高炸个膛、哑个火，虽然伤不着自己，丢脸可就不好看了。二来他眼下才六岁，双手都还握不住枪柄，也是有心无力。
让露儿收拾了枪械之后，黄盛细细看了被打烂的靶子，得出了铅制的弹头破坏性能不错，穿透性能不够的结论。回去以后他准备将弹头改成铁芯包铅，并把子弹的装药减半。这样一来他就好让露儿学着打枪，然后担负起贴身护卫自己的工作。
当然，枪不是万能的，他很想给露儿找一个武术老师，学一些真正有用的功夫，但眼下看来不太容易。
收了枪械弹药，让卢政扛着箱子转回，路上卢政忍不住问这仙家法器有何名号，之前黄盛说这是仙家所用的暗器，他倒是信了。
黄盛想了想，便唬道：“此乃霹雳天雷，本是上苍用来惩戒妖邪的雷霆，被我以仙术炼化，制成法器。”
卢政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向黄盛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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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子李耳、鬼谷子王诩、墨子墨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