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待多久，从小听爹爹说人死之后会进那阴司，过那奈何桥，喝那桥上的孟婆熬的汤，之后这辈子的事便不再记得，这辈子遇见的人可能也不会再碰到了，即便碰到了也只是陌生人罢了。
可是这一次，博学多才的爹爹却说错了，因为他死了却没去那阴司，没走奈何桥，更没喝孟婆熬的汤，如今的他还什么都记得，记得爹爹的教导，记得母亲的爱护，也记得她。
如果说母亲和爹爹是给过他最大幸福和爱护的人，那她就是给他最大痛苦和绝望的人，每个人都说他傻，可是他不后悔，只要能看到她，看到她开心的笑着，即便不是因为他，他也愿意，只要能在旁边看着他就好。
低头看着腹部还微微裂着的红色伤口，那被冰冷的刀剑刺过的滋味，好像还能感觉到似的，耳边是她惊呼的声音，却不是为他的。
想到这里，眼泪竟是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不懂他到底是哪里不好，哪里能让她如此不喜欢，爹爹的好，爹爹的才能，他不说学得十成十，但到底学了个七八分，待人真诚和善，帮她处理家事，从不插手她的事，她为什么就是不能多看他一眼呢？
空气中若有似无地传来一声叹息声，他泪眼婆娑地看向四周，黑漆漆的夜空中点缀着点点星辰，却什么人影也没瞧着。
突然感觉一阵巨大的吸力袭来，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倒去。
虚空中突然走出一道白色的身影，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脸，声音也是雌雄莫辩，低喃：“你到底一片诚心，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也算是回报你上辈子的慈悲心肠。”
随即身影消散，竟似从没出现过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虚空中出现了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头上也系着红色的发带，腹部一个血色的窟窿仿佛还在流血，苍白的脸上带着绝望的神情，想流泪却发现自己已然无泪，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打量着星光耀眼的四周，觉得莫名的熟悉，一个个记忆碎片浮现，许久一阵嘲讽的笑声从嘴角溢出，笑的绝望，也笑得猖狂，最后却变成让人心疼的干嚎和呜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