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醒醒。”恍惚中月儿感觉到有人拍她。她用力睁开眼,看到嘴唇没有血色的晟崇正在轻唤她。晟崇两个嘴角微微翘起,对旁边的人说:“她醒了。”
“嗯,看到了。”旁边的一个大婶正在给月儿的手换药。一边换一边说:“夫人,你可真是好福气,你相公天天守在你身边,这几天,别提多心急了。”
“我哪有?”晟崇掩饰道。
“她不是我相公。”月儿对着正在给她包手的大婶,有气无力地申辩。
“啊?”大婶吃惊,晟崇立即说道:“她是还在和我生气,才这么说的。”
“哦,”大婶立即“会意”“这小两口啊,床头打架,床尾合,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说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那是自然、”晟崇很高兴听大婶这么说。
看着得意的晟崇,月儿虽然还想申辩,但觉得多说无益,便不再理会。
“这手啊,以后可不能再沾凉水了,不然这冻疮还会犯的。而且女人是最忌沾凉,这一沾凉啊,就什么病都来了。”
“好的,大婶,我记住了。”还是第一次听晟崇这么和善地唤一个人。月儿想,他真虚伪。
“看,他对你多好,你还生气啊?”大婶对月儿说,想当和事佬。月儿只觉得有口难辩。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看月儿还是生气不理,大婶对晟崇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要多哄哄。
“好了,换好药了。记住药布不要拆下来,它既可以防凉也可以防水。”晟崇没想到穷山僻壤,还有这般不寻常的东西。
“谢谢大婶!”
“那我先出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你们小两口好好聊聊。”大婶笑眯眯地离开去厨房了。
“哦,对了,你身上的伤口才愈合,一会儿别忘了让我老头子给你换药。”大婶又对晟崇嘱咐。
“好的,大婶。我一会儿就去。”晟崇表现得很乖。
大婶出去了,房内立刻陷入寂静。“你……感觉怎么样?”晟崇先开口,尝试与月儿交谈。
“……”月儿根本不理他,像以前一样。想到这里,晟崇情绪低沉,又想到月儿现在躺在床上,都是因为自己将她发去马场,没有好好保护她导致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本王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为月儿盖好被子,晟崇退出了房。
“你怎么出来了?”正在做饭的大婶奇怪,月儿刚醒,晟崇怎么不陪她?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晟崇回答。
大婶奇怪,按理说,两个人在经历了这种生死大难后,什么小矛盾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怎么还是这么“不依不饶”?看到相公受伤也不理会?
“你和大婶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当然没有!”晟崇立刻否认。看着晟崇认真的模样,大婶一看就知道他说的是真话。“那就奇怪了?”大婶想不通,也不好追问。毕竟谁都有难言之隐。就像晟崇不肯告诉他们的真实身份一样。
晟崇却陷入沉思:我确实没有别的女人,可是她的心中却住着别的男人。
“大婶,如果你喜欢一个女人,可是她却喜欢别人,而你和那个女人的家还有世仇,你该怎么办?”
大婶听晟崇这么一说就都明白了,知道他说的是他自己。这确实是一件令人难以抉择和痛苦的事情。
“我没有办法,只能一心一意对她好,等她的心融化了,即使不能忘了之前的男人,只要会放不下我,我也心满意足了。”大婶没有说破,但却给晟崇指了一条正确的路。
“只要我对她好,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她会放不下我吗?”晟崇只想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别的不敢奢望。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是女人的心,最为柔软。只要你真的对她好,她会知道的。”
“好了,这个粥熬好了,端去给你的心上人吧。”
晟崇半信半疑点点头,端着粥进入月儿房中。
“大婶刚熬好的粥,喝一点吧。”晟崇端着粥坐到月儿的床边。月儿就像没听见一样,两眼盯着屋顶,不理会。
晟崇端着碗,用汤匙搅着粥,酝酿着要说的话。
“本王事前确实不知道王兄派人去杀越析的人,是你错怪了本王。”
“…….”月儿不理,她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他的话。
晟崇见月儿不理,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到,“南诏的军队里,没有军妓营。”
听到这里,月儿微微眨了一下眼睛。他什么意思?那他把柳絮儿弄去哪里了?晟崇知道她关心柳絮儿。继续说道:“就算本王要送她去军妓营,成进那小子也不会答应的。她被成进安排到了一个妥当的地方。”提起成进,晟崇不禁想,虽然这小子遮遮掩掩,可是他早已看出,他对柳絮儿的心思。只气他给柳絮儿找了个好地方,却放任月儿不管,接着又气罗时是个笨蛋,看回去怎么收拾他。
看着月儿终于有了反应,望向他,好像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晟崇说:“你喝粥,养好身体,回蒙舍后,我可以把她一起接回府。”晟崇怕月儿不信,承诺道。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与跟晟崇回府受他欺辱相比,月儿更喜欢在马场做一个女奴,再说月儿根本不相信晟崇关于柳絮儿的话。他只是想骗她回去继续受辱罢了。
“这由不得你说的算。”晟崇急了。“不要以为本王真不会将那个小丫头怎么样?就算有成进护着她,也奈何不了本王!”晟崇“故技重施”,以柳絮儿相威胁。他还是觉得威胁月儿更直接。
“我当然知道没人能奈何得了你这个杀人魔头!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要杀便杀,反正你视人命如草芥,我们早晚都会死在你手上。”
“为什么本王说话,你总是不信?难道本王就这么不可信!”说着说着,晟崇又急了。他最受不了月儿质疑他。
“你就是不可信!你就是一个没有信用的小人!”
“不要挑战本王的极限,本王的忍耐是有限的!”晟崇怒视着月儿,“喝粥!”说完盛了一口粥强迫月儿喝下。
“我不喝你的粥….”月儿抗拒着,晟崇不顾,朝月儿的嘴里硬喂。
月儿挣扎,一甩手打翻晟崇手上的粥,那一碗热粥大部分洒在晟崇的手上,手都被烫红了。
“你!”晟崇气急,他不是气自己的手被烫,而是气月儿身体虚弱还不肯吃东西。
“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婶开始只是认为他们两口子只是有些小矛盾,刚刚听到争吵声,没想到矛盾这么大。
“哼!”晟崇见不论是威胁还是强迫对月儿都没用,无计可施,负气走出房间。
“夫人,两口子有什么不能化解的,生这么大气?”大婶边关心地问边捡起地上的碎碗。
“婶子,您别问了,你管不了的。”
“我是管不了。但我能看得出,你相公虽然人整日板着脸,心里却是真关心你。我们在谷底发现你们时,他身受重伤,血将地上的雪都染红了一大片,可还将你紧紧搂在怀中,而且你还躺在他身上。这说明他将你的命看得比他重。所以从高处摔下来时,他才让自己先着地,要是心里没有你,他才不会这么做。”
“事情不像您想的那样…..他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月儿不敢对她说出真相,知道的太多,说不定晟崇会翻脸对她不利。
“好好,我不多事。哎!我再给你盛一碗去。不论发生什么事,先保重身体要紧。”大婶心中惋惜,收拾好地上的粥和碎碗出去了
“怎么,夫妻两个吵架了?”采药回来的老伯,一边给晟崇换药,一边问。
“嗯。”晟崇尴尬,“让老伯见笑了。”
“听老伯的,给你夫人认个错,就什么事情也没了。”
“我又没错!是她错怪了我!”晟崇不服。
“和自己的女人争长短,是傻子才干的事。信我的没错,只要你爱上了她,就得让着她。不然,她难受,你也别想好过。”老伯以过来人的姿态传授着秘诀。
“我又没爱上她,她只是我的…”晟崇想说是奴隶,但不想暴露身份,就换说:“只是我家的丫鬟。”
“哈哈,我是老了,可是我不瞎,你真把她当丫鬟?”
晟崇无可争辩,只说“我们的情况不同。”
老伯低笑不语,心中默想:还是年轻啊!早晚要吃亏……
老伯查看了一下晟崇的伤口,判断自己的新药起了作用。要不是自己医术不减当年,研制出这种迅速止血和愈合伤口的良药,恐怕晟崇的命早就交代了。
“老伯,你给我用的是什么药?我感觉特别管用。”
“哦,是我早些年跟一个游方的道士学的。要不是家中有常备的草药,你们两个人的命啊,恐怕也救不回来了。你们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多谢老伯和大婶的救命之恩,来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晟崇在心中打算。
“山野人家,要什么报答,能救下你们也算是缘分了。只要你们没事就好。”老伯说的恳切。
晟崇心中感动,脸上的表情柔软很多。
一晃一个月快过去了,晟崇和月儿的身体恢复了很多。晟崇准备带着月儿回蒙舍。
“老伯,大婶,你们真不跟我出山吗?”晟崇问他们夫妻二人。
“不了,我们已经习惯了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老伯说,大婶挽着他。
“那好,我们就此别过,期待来日相报!”晟崇本想接他们二人出山去享福,一听老伯这么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有一日你们需要帮助,来太和城,罗时的府中,说是南宫的丈夫让你们来的,他就会明白。”
“好!我们记住了。”
“这些是路上用的干粮和药,还有你的刀,用来防身。”老伯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晟崇。
“谢谢老伯,婶子。你们也多保重!咱们就此别过。”
“好,从门前这条路一直向东,就能出去。千万要小心。”
“明白了,多谢老伯。”
“好,趁天亮,快走吧。”晟崇话别了婶子和老伯,走近屋中,将月儿抱出。
“我不走,你放开我!”月儿不肯跟晟崇回去。
晟崇哪里肯由着月儿,不顾她的挣扎,抱起她就走。
“大婶,老伯,救救我,我不走….”月儿挣扎着,与晟崇越走越远….
“真险啊!要不是我们来的及时,恐怕两个人都没命了!”大婶说,“没想到,你的医术还是那么好,一点也没退步。”
“那是当然,我是谁啊!”老伯得意地说。
“说你胖你还真喘啊!一点也不谦虚。”
“夫人教训的是!那我帮你救了人,有没有奖赏啊!”
“懒得理你,干点活就要奖赏。我去通知少主,禀明情况。”
“自从娶了你,就像个奴隶,光干活没报酬。”老伯噘嘴。
“那难道不是你的荣幸?”大婶用威胁的口吻说。
老伯立刻投降,“荣幸,荣幸,我荣幸之至!”
“对了,刚才蒙晟崇是不是说自己是南宫的丈夫?”
“是啊,也是个痴情的汉子!”老伯感叹道。也为他们以后的命运担忧。
“什么叫也是个痴情的汉子?夸你自己呢?”
“我难道不够痴情吗?想当年我也是一代名医,跟着你就隐居了山林,埋没了才华。还稀里糊涂的就成了神秘谷的免费跟班…..”
“怎么?很委屈你啊!我当年也是貌比天仙,风姿绰约,看上我的人非富即贵多了去了。”
“….”
“我论文论武那一样不是出类拔萃?”
“…..”
“性情人品哪一点不是数一数二?”
“……”
“你怎么不说话?”
“夫人你说的都对。”
“切~~好像我很霸道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