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未央宫里来人报传,悦儿病了,像是厉鬼压身,浑身抽搐得厉害。这番消息于我来说当真是晴天霹雳,旱地惊雷,身为母亲的我却是急着了,这棠梨宫我便是再也坐不住了。
只披了件裘衣便急急跑来了未央宫。
“夫人!”将将跨入未央宫的大门,便有宫人朝我见礼。
情急之下,我顾不得那些个繁文缛节,抓起一个宫人便问,“悦儿呢?敬武公主身在何处?!”
未央宫的宫人将我朝殿内引,很快我便见着一屋子,围满了人,他们林立的身躯异常碍眼,遮得我看不见床榻,而霍成君伏坐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
我凑近问她,语气里忍不住有些责怪,“你哭什么?!”
她为自己拭了拭眼泪,抽噎道:“悦儿病人,医官们都束手无策,姐姐,我……”
她话还未说完,我便朝那簇拥地一处小跑过去,医官和侍女为我让出一条道,我才看见我的悦儿,小小的身躯躺在那冰凉的床榻,她的眼睑上翻,浑身止不住地抽动……我忍不住抱起她坐在床边,眼泪唰地就落下来。
我对着榻前的人群,几近哀吼地问:“你们说,我的悦儿怎么了?”
然后就听到有人七嘴八舌地答,至于说得什么我听得并不大分明。
一说,“启禀夫人,敬武公主周身滚烫,微臣认为公主患的应是热闭心包证,可以用些安宫牛黄丸治疗。”
一说,“启禀夫人,微臣以为不然,公主服下安宫牛黄丸已有一些时辰,却不见好转,敬武公主极有可能得的是肝阴虚之症,可以煮些些麦冬、枸杞、山萸肉等。”
一说,“启禀夫人,微臣以为敬武公主素来康健,此番无端端病重,怕是妖邪压身所致。”
……
几个医官各执一词,僵持不下时,便有人通禀,“陛下驾到!”
宦官的话音刚落,刘询便到了殿内,众人朝他施礼,他无暇理会,只不过摆了摆手示意免礼,便急急关切悦儿的病情。
医官们将方才的话又对刘询禀奏了一遍。他细细地听着,又关切地看了看悦儿,叫人以为他当真是将悦儿视如己出一般疼惜。
随后他又传了平日里照顾悦儿的丫鬟婆子亲自询问。
还不等刘询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好好梳理,便又有人入内通禀,“陛下,皇后娘娘忽然肚子疼得厉害。”
来人正是许后宫中雅黎。
许后也病了,好巧不巧。
也许是念及许后腹中真正龙胎,刘询只不过安慰了我几句,又嘱咐医官好生医治悦儿,便又急急赶往了椒房殿。
果然是亲疏有别。奇怪,我怎么会在意这个?他在不在乎悦儿,于我而言当没有分别才是。纵然许后多有不是,但幼子无罪,刘询这个时候去关心她,也属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