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百里,繁华的永巷惹上了一层寂寥的银光,回宫的路上,只剩一个影子陪着我,这样孤单的情景,让我不自觉想起了刘谯。
三年前,将军夫人霍显寿宴过后我也是孤自一人走回花坊,那时他偷偷地尾随于我,一只老鼠惊了我,他戏谑打趣我怎么怕鼠,我回怼他万户侯尾随女子不像样。也许在那时我就爱上他了。
回忆诸诸,情结短长。
忽然永巷之内蹿过一团小小的黑影,以为是鼠,我惊讶出声,驻足,方才发现地面上多了一个人影,短长之下,我忍不住回首,轻声念了一句“刘谯”。
“怎么是...”
看清了身后之人,我的脸上不由自生起了重重的落寞,怎么不是他,怎么是刘询......
这一声‘刘谯’他却是听得真真切切,他爱了我这么些年,结果我还是忘不了刘询,明明他才是帝王,他才是这永巷的主人,永巷的女子都应该盼着他,而不是别的男人!
他是一个帝王,他的威严不容藐视!
他的眼眸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怒气,将手间的酒壶重重地摔在地下,疾步朝我走来。
我方才回神,浅浅福身,“拜见......”
‘陛下’二字尚未来得及出口,他已经将我抵在了一处宫墙,他身量魁梧高挺,两只手分别架在了我的左右耳畔,他眼神迷离,一呼一吸间散发着浓浓的酒气。我与他的距离,不过一层薄薄的空气,他将我抵死,左右动弹不得,如此暧昧的情状,我生出千百个不爽,恨恨一眼便欲别过脸去。
不看他,便是我当下唯一的对策。
谁知他竟抬出一手,掐住我的下颚,强迫我同他对视,“你就如此厌弃寡人么!你可知寡人为了你与皇后夫妻情断?!”
你要我看你,我便看你,只不过依旧是恨恨地眼神,对不起,对你我再也找不出其他好脸色了!
“陛下与皇后如何同我何干!陛下不是想我死么!”
霍成君落水一事,我不就是替罪羔羊的第一人选么,如今你还敢说为了我与皇后闹掰,真是可笑至极!
“你都知道了...”他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狐疑与痛心,转而又流露出了些神情与黯然,“也是,聪慧如你,怎会看不透这些。”
说完,他陷入了一阵沉默。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不知是负气还是怎的,我只想拿话堵他,不是他不杀我,而是霍成君没有供出我,我不死与他无关。
“一切都是皇后,是她要害你...”他急急解释,当真是怕我误会于他么?
原来是皇后要我死,不是他么,只是是不是他,我都不能原谅他,霍成君失子,谭玉蝶丧命,三十余宫人下黄泉路难道都只怨皇后一人么!
我只是死死地迎着他的目光,无声的声讨,再不多言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青芙...”
不知是借着酒气还是怎地,他竟然唤了我的名字。
“青芙,你可知自定陶初遇我就倾心于你。”
他未再称孤道寡,而是自称为‘我’。只是不管你如何自称,站在权力巅峰的你只会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