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们娘娘宫里的珠帘都是先帝亲赐的东海粉珠所串,粒粒饱满,色泽妍华,绝无仅有。”
倒是有不明就里的宫人插话,好似在炫耀太皇太后当年独宠、贵不可及。粉珠确是难得,这么多同样大小的粉珠串在一起可称得上是‘奇观’了。
“多嘴!”
上官氏出言训斥多嘴的宫婢,珠帘虽好,却是物是人已非,况且我的目的并不在珠帘本身,想来上官氏也是懂了我的意思,她摆摆手将宫人悉数遣退。
“不知棠梨夫人到哀家这里来有何贵干呐?”上官氏的语气明显生硬了不少,我便更加笃定霍成君落水一事她只是帮凶,她并无那个本事设计出这桩桩件件的‘巧’事来。
那时霍成君每日都过长乐宫一遍,我亦去了,太皇太后推波‘寻履’,这是一巧;有心之人恰巧知道我与霍成君生了嫌隙,这是二巧;那日恰逢暴雨过后,太掖池的宫人悉数调走修葺椒房殿,此为三巧;主事者恰巧知道我与成君谈话有遣退宫人的习性,这是四巧;更巧的是,行凶之人与我身形相似,穿了同样的罗裙,这是第五巧;最巧的是,霍成君那般呼喊求救竟无一个宫人出现,偏就在她无力下沉时才将她救起,此为第六巧。
“既是如此,我便也明人不说暗话了。”这些事是谁告诉她,又是谁属意她犯下,我即便得不得答案,也要探一探。
“哦?是吗?棠梨夫人且说。”上官氏凤目微挑。
“那帘后女子是谁?!”
她摇头,不言。
“或者,我换句话说,那女子可是死了?”若那女子活着,我便还有一丝希望力证清白,只是她活着的希望不大。
上官氏仍是摇头。
“是谁指使你嫁祸于我?”
......
我一连问了许多问题,她俱是要头不答,自以不变应万变,倒显得我有些傻气了,她既是帮凶又如何能知道那么多?叫她指认帝后如何可能?!
那么,我换个问法,话锋一转,“太皇太后你也是个可怜人。”
“此话怎讲?”她故作镇定。
我却迎上她的凤目,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她,“年轻而丧夫,虽贵为太皇太后,荣耀加身,却难保不会陷入宫中是非,上官一家大势已去,霍家却不肯帮衬你这个外姓之女,你说可怜不可怜?”
我一句话挑明了她的动机,她却还在死扛,回看我的气势未曾减弱一分。
那么,动之以情,便是我最后的王牌了。
我微微垂下眼眸,作悲伤状,“成君这个傻丫头,一心一意爱着陛下,入宫两年了终于怀了帝裔,只可惜,她始终当不了母亲,我在她塌前照顾了半月,几乎是九死一生,当她得知腹中皇子不保,她险些发疯,一个好好的女子,差点就香消玉殒了。”
上官氏看我的眼神有些缓和,想来她第一次陷害人,心有余悸,害人之事她终是有些不愿的。
“若是从母辈这儿论,太皇太后您还得唤她一声‘姨娘’,同是女人,且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她腹中的孩儿与您也是亲的呀?您如何忍心看着她毁于这后宫心计之中?”
她摇头,终是不忍了,最后她在我手心写了一个字,那便是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