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乘坐撵轿,只让棠襄作陪。月华洒下,光影婆娑,太掖池旁,柳枝随风摇摆,沙沙作响,步履越发沉重,心意烦乱。
“棠襄,回宫里去取件斗篷吧,我想在这儿坐会儿,看看风景。”我坐在太掖池旁,撇下一条新柳,随意将池中静水搅起了涟漪。
“娘娘,您一个人在这里,奴婢不放心....”棠襄说。
“无碍,我可是会武的,谁能欺负得了我,去吧。”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去。
仲夏,夜却凉,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将身上的丝衣捂紧,不知是感觉过敏还是怎的,只觉得身后有人靠近,感觉有一双刽子手欲伸向我。
“青芙!小心!”,远处传来了孙霍山的声音。
我闻声立即扭头,身后竟有一宦人欲将我推下池中,我即刻躲闪,那人见行事败露,仓皇逃窜。那宦人以巾蒙面,只是那双眼睛隐隐觉得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孙霍山急急跑至我跟前,神情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我点点头,心有余悸。
“那人是谁?为啥要害你?”
我摇头,心中暂无头绪,后宫之事莫非争宠,迟早我要揪出这个人。
“趁他没跑远!你叫侍卫追呀!我的棠梨夫人!”孙霍山心中焦急。
我仍是摇头,轻描淡写来了一句,“不可。”
“为啥?”孙霍山焦急难耐,双手搭在我肩膀。
我白了他一眼,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就这智商是如何在长安城混到如鱼得水的,“第一,你在这儿,我一个后妃三更半夜‘私会’陌生男子,还要叫来侍卫‘作证’么?第二,你没看见那人宦人装扮呀,他逃窜的时候只需要扯下面巾便可装作无事发生,就算侍卫看见了也不知道是他呀!”我一个手指狠狠戳了他额头,吐出一个“笨”字。
“欸~我怎么没想到呢?!”他挠了挠头,真是蠢得可爱。我不由得苦笑。话说孙霍山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哎!你不好好候选,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无权无势,是选不上滴,再说了我又不喜欢许琉婧,是她非要求着我入宫应选,我想着入宫可以趁机看看你,所以我才答应她的,这会儿她和那个侯爷弹琴奏乐玩儿的正欢呢。我看见你离席,所以我就尾随着你过来啦,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及时赶到,救你一命!”这家伙说得没心没肺的,叫许琉婧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好好好,感谢你,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拖着个大肚,艰难地向他鞠了一躬,看他怎么受得起一个孕妇一拜。
他指着我的大肚,一脸的嗔怪,“你怎么跟刘询好上了?”
“呃...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我跟他打哈哈,真的是一言难尽啊,从哪儿说都得耗上半宿吧,赶紧转移话题,“血玉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哦,毫无进展”,他低头,叹了口气,“估计是回家无望了。”
“没事,待在这儿不也挺好的嘛,吃穿不愁。”我也就是安慰安慰他,也算是安慰自己吧,谁能不想家,谁能不想爸妈呢!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底闪出一丝精光,“乔易去找仑者山了,也不知这算不算进展。”
“仑者山,仑者...”,我嘴里不段地念叨着,我遍游名山大川怎么从不曾听过这样一座山脉,不由得来回踱步,希望能理出点儿头绪来,偶然间抬眼,不好,远处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前一后,远远识得那女子是棠襄,也顾不得看那男子的容貌,我连忙扭头,“孙霍山你快走,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