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长安城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谭玉蝶因怀帝裔封了容华,其地位次于婕妤而高于美人、八子。因着是刘询即位后的第一位龙胎,显得十分重视和小心翼翼。一应食用均由皇后许平君亲自打点,许平君甚至将自己身边的得力丫头栩晴赐给了谭容华。一家欢喜几家忧。第一位龙胎,不管生男生女必然能得刘询许多宠爱的,若是一举生得皇子,便是皇长子,自古立嗣便是以立嫡立长为传统,那可是有机会君临天下的(注:许平君所生子刘奭shi为刘询在民间时所生,乃庶子,立储希望渺茫)。可想而知有多少双眼睛盼着谭荣华落胎,又多少人是又羡慕又恨--羡慕其母凭子贵的机遇,恨自己肚子不争气结不得珠胎。
霍成君也是对谭容华又羡慕又嫉恨,只不过羡慕大于恨,因为她恨不得,她至今都是处子之身,又怎能结得珠胎?我坐在未央宫的高台上,看着台下忧思忡忡的霍成君,不由得叹息。
霍成君走下台阶,解落御寒的斗篷,我正欲劝阻,只见她玉足轻点,竟在这纷纷雪花中起了舞。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珊瑚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凄美绚烂。我竟不知她还有这样的才艺,不知是大雪的缘故,还是因为舞者心境低落,只觉得跳舞的人能随这纷纷白雪飘了去,她的一袭红衣在这皑皑白雪之上十分耀眼,其凄美的姿态惹人生怜。雪地湿滑,霍成君几欲跌倒,这时一个坚实的臂弯将她扶稳。
“怎会穿得如此单薄?”男子温柔道。
霍成君痴痴地望着他,一时忘了礼数,只是那么静静地盯着那个她日思夜想的郎君,生怕是一场大梦,仿佛一眨眼就会梦醒。
没错,这个人正是刘询!霍成君,你的机会来了,我悄悄退下。如此柔弱温顺的霍成君刘询也会心生怜惜的吧。
翌日,刘询早早地去了早朝,而我在他走之后到了未央宫。看见霍成君羞稔的脸庞及白锦帕上的一抹殷红,我便心知,霍成君已完完全全属于刘询了。
按照惯例,我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后都摒退了侍从。
“我竟不知你的舞跳得那样好,竟好过了我从前花坊里的姐妹”,我拿霍成君打趣,说到花坊,我好想念兰香、凤仪、瑟玥。
“青芙,陛下说下朝后要过来用膳,叫你准备一个曲子助兴”霍成君欢喜道,“陛下还说他最近得了一些野味,他会差人将备好的膳食送过来,也叫我尝尝鲜。”
午后,刘询果然出现在了未央宫,我等参拜过后,他与霍成君落座,然后示意我唱曲儿。什么逻辑,美味当前,竟让我看着他吃,我还得给他唱曲儿助兴!本来想唱难听点儿恶心他的,思及成君,还是作罢,规规矩矩将一曲唱完。
膳后,因政务繁忙,刘询匆匆要走,末了还说我曲儿唱得不错,要将我带走继续给他唱,他要边阅折子边听。好吧,陛下有命,不得不从啊!
在回政德殿的路上,他走在前,让我跟在他身后,然后离我们十米远跟了一堆侍从。
“你既跟皇后交好,又与霍婕妤走往甚密,你与宫里最尊贵的两个女人都有交情,看来你在寡人的后宫很是如鱼得水嘛”,他说。
不知他这话是何意,是说我太张扬,要我低调?不要和他的嫔妃来往?“我与皇后是表亲,交好不奇怪,因我曲子唱得好,故而霍婕妤经常诏我去唱曲儿,陛下您不也经常诏我给你唱曲儿嘛?难道我与您也交好?”我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既堵了他的嘴,又称自己与他并不十分熟稔。
“嘴利!”估计我是气得他没话说了,就回了这么两个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抿嘴一笑忽然停住了脚步,召了十米开外的御撵,令侍卫以最快的速度送他回去。我则跟在后面追,我一个女子哪里跑得过撵车啊,我跑累了,停下来要休息,一太监却到我身边说“陛下限你一炷香之内到政德殿,否则大刑伺候!”听到这话我感觉我的天都塌了,真不该得罪皇帝啊!这是诚心要收拾我呀!我的嘴怎么那么欠!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