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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赞助革命 李龢阳与杨沧白(七)

父女接力

1925年5月,杨沧白在北京因日夜守护病重的孙中山,已很劳累,加之孙中山逝世过分悲伤,病倒在床。5月底的一个晚上,杨洵要出去走走,詹淑则怕不安全,叫佣人陪杨洵出去。他们到电影院去看了一场电影,回来时走到沪家湾巡捕房门口,对面停的一辆汽车内,突然跳出两名穿黑色香云纱的彪形大汉,推倒佣人,将杨洵拖上汽车疾驰而去。佣人跑回来向杨沧白和詹淑则说:“少爷叫人给绑票了!”全家一听都惊呆了。杨沧白的老母年过七十,双目失明,一听孙儿被绑走,哭泣不止。深夜,杨家接到一封信:交五十万才能赎回杨洵。几天过去了,杨家实在无能为力筹这笔巨款。不见动静,绑票的人主动上门找杨沧白谈判。杨沧白对来人说:“我正在找人卖房子和借贷,但是不可能凑齐你们要求的数额”。来人说:“我们听说你当孙中山的秘书长、还当广东省长,都是有油水的的差事,积攒肯定不少。早知道你穷,我们也不找你家下手了。但是,我们做这个生意也是花了本钱的,拿三万元我们放人!”杨沧白将住房卖了一万元,李立芳将出嫁时李龢阳给她的一件周鼎文物,拿去抵押了数千元,还是凑不齐三万元。杨沧白不准李立芳向远在重庆的李龢阳求援,若让他知道女婿被绑架,肯定会更加着急。其时,北洋政府总理段祺瑞正在聘请杨沧白就任农商总长,得知杨洵被绑票,他感叹地说:“闻沧白太夫人病,尚未能致问。子又被劫质,盗风披猖至此,非赎无以全命,颇知沧白贫于财,其忧苦之情,盖可见也!”于是他资助杨沧白二万元赎子。杨洵被绑票后关了一个多月,受尽折磨,终获释放。

1926年以后,杨沧白闭门读书,过着隐居的清贫生活。他已无经济收入,生活过得很艰难。儿媳李立芳时在北京培华中学读书,知道杨家经济困难,主动取下颈上的翡翠项链拿去卖了数千元交给婆母詹淑则,以维持家用。随后李立芳陆续又把戒指和钻石耳环等首饰变卖了。最后,为了维持全家在北京的生活,李立芳不得已之下向父亲李龢阳求援,李龢阳接信后立即汇出六千元给杨家。

1930年10月的一天傍晚,杨沧白接到一封电报,他拆开一看,顿时双手颤抖,当在旁的人问及何地来的,杨沧白说:“四川来的!”两眼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颤声说:“亲家公去世了。”李立芳一听,晴天霹雳,哭得泣不成声。悲痛欲绝的李立芳要立即回四川为父亲奔丧,杨沧白劝阻说:“从北京回四川,路途遥远,交通不便,等你赶回亲家公早已安葬,你又有身孕,行动艰难,暂不回四川为好。”

1931年8月23日李立芳生一女,杨沧白十分喜爱孙女,取名同玮。11月12日,蒋介石派孙中山生前副官马湘到北京接杨沧白,请他到南京参加四届一中全会。此次会上,杨沧白被选为候补中央监察委员。28日,国民政府推林森任主席,选任国府委员三十三人。川籍当选者为谢持、熊克武、杨沧白三人。从此,杨沧白每月才能在国民政府领八百元薪水。参加南京会议之后,杨沧白随即将家眷安顿在上海。

1933年农历冬月十四日,李立芳生一子,可说是杨家大喜事。杨沧白是独子,杨洵(右铭)是杨沧白的独子,新生婴儿又是杨洵的独子。杨沧白对这个胖孙子十分喜爱,亲自取名同武,小名狮子儿,针对狮子称号杨沧白又亲自取名Richard(即狮王之意)。

抗战爆发,国民政府迁移重庆后,杨沧白仍然隐居上海。1939年夏季,汪精卫派人给杨沧白带话说:“你穷,到我那里就有办法了。”杨沧白严词拒绝说:“我虽然穷,但我不能出卖灵魂!”为了摆脱汪精卫政府的纠缠,杨沧白与家人诀别,独身一人离开上海,绕道香港,1939年11月16日飞抵重庆。

杨沧白一人在家乡重庆反倒成为客居,他时时挂念着留在上海的夫人詹淑则、儿子、儿媳及孙儿孙女。1941年农历元月二十一日,詹淑则脑溢血病发,抢救无效去世,时年五十六岁。距离杨沧白离沪赴渝一年又二月。媳妇李立芳竭尽自己的财力,办理丧事于上海“中国殡仪馆”,厚葬了婆母。

1941年6月5日傍晚,日机对陪都重庆市区进行了长达5个多小时的疲劳轰炸,造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间接死于轰炸人数最多的一次惨案,即较场口大隧道窒息惨案。杨沧白在《六月五日敌机夜袭时,重庆城内大隧道窒息死万余人,闻之悲愤作歌》歌诗中写道:“锁钥西南固,游魂十万诛。汨罗江畔立,流恨满湘湖。”

1942年8月6日下午6时杨沧白逝世,终年六十二岁。留在上海的杨右铭(杨洵)、李立芳从广播中听到杨沧白去世的消息,都不敢相信,怕是敌伪造谣。当接到重庆来电,才知道老人真正去世了。李立芳连忙四处张罗,筹足八千元路费,托川人、画家钟山隐陪杨洵回重庆奔丧。最终,杨洵、钟山隐从安徽屯溪等地绕道回到重庆。李立芳则独自一人留在上海照料四个儿女。

1942年8月24日,***中央党部常委会决定,函国民政府:中央笃念勋旧,除特发恤金十万元,由国民政府褒扬外,指派居正、戴传贤、张继、邓家彦、吴铁城、张群、熊克武、徐堪、吕超、黄复生、邓锡侯、潘文华、刘文辉、李肇甫、向传义、但懋辛、朱之洪等十八人组成治丧委员会,主持治丧事宜。治丧委员会开会决定:建议***中央,为杨沧白举行国葬典礼,追悼会则定于11月间举行。杨沧白先生治丧处,于11月22日上午10时,假重庆夫子池新运会大礼堂举行追悼会。蒋介石亲临主祭,于右任、朱之洪襄祭。与祭者党政长官戴季陶、居正、冯玉祥、孔祥熙、吴铁城、吕超等与杨氏门生故旧五百余人,各界前往致祭者达五千人。国民政府主席林森送的挽联中写道:“高风亮节,自有千秋。”蒋介石挽:“哲人其萎”,又挽联:“抗战方殷,吾党又损一个;言行不朽,先生独有千秋。”追悼会后,蒋介石对杨沧白的家属进行了慰问。

1950年8月,杨洵在午睡时突发脑溢血逝世。杨洵故后,在重庆的妻子李立芳将杨洵收藏的书画文物及瓷器五十余箱,遵照杨洵生前遗愿,全部捐献给西南军政委员会,由文教负责人楚图南经手,重庆市人民政府成立后移交重庆市博物馆。

图一.杨沧白与孙儿、孙女在一起

图二.抗战胜利在上海的杨洵、李立芳夫妇和孩子

图三.熊克武题写的杨沧白先生遗像

图四.杨沧白治丧委员会函及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签署的国民政府委员杨沧白先生行状

图五.蒋介石为杨沧白题写的“勋在党国”

图六.杨沧白的后裔

左起:孙女同瑾、同玮、儿媳李立芳、孙女同瑜、孙同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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