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连队部，电话机旁。
指导员拿着话筒，正在给首长报告情况。
「首长，你说的那个兵，他本人不愿意当卫生员，真的，不是我和连长的意思，是他本人的意见。我和孙连长态度一样的，尊重他本人意愿。噢，你说他表现，不错。军事素质，真不错。对！对！一点不像城市兵，很好！好的，过几天全师队列比赛，我带他来见你。好！
师部操场上。
春林屏气凝神，双眼发光，死死盯住敌兵，动作娴熟地葡伏前进。
早有准备的敌兵，不停地转身。春林像猛虎下山，对准猎物，纵深跃起，双手如同钳子，死死掐住「敌兵」，刹那间，连副一声惨叫，应声倒下。
霎时，战士们齐刷刷地围着副连，不约而同大声喊道：副连长，副连长......
杨妮像发疯一般，冲进人群，焦急地询问：立祥，你醒醒，醒醒，眼泪脱眶而出。连副被打蒙了，嘴唇发紫，昏迷失去知觉。快，赶快送师医院！几位有经验的老兵急忙把连副抬到板车上。
有位老兵大声训斥春林：X妈的，你还愣怔干吗，你知道你闯大祸了，还不赶快拉车送师医院。
春林万般愧疚，责怪自己下手太重。急忙拉着板车，在几位老兵的护送下，前往医院，脸上一脸垂头丧气，后悔莫及。
杨妮在旁边哭哭啼啼，像奔丧似的，跟随板车去了师医院。
身后，杭生伸长脖子，表情难受地凝视远去的春林背影，嘀咕说：春林挺侮的，不练就没事了。
郭宏兴灾乐祸狡黠笑了。
师直猪圈区的小道。
此刻，孙连长正和炊事班班长建秋观察连队的猪圈。两人在小道上边走边聊，炊事班长在旁一一解答：
建秋手指着一猪圈，说：连长，这个猪圈是指挥连的。
连长顺势瞧了瞧，说道：哟，这几头养得不错，猪毛油光锃亮，精神饱满，有点气势，一看就知道这个饲养员是把老手。
连长你眼力好厉害，这个饲养员，是我老乡。在老家就是养猪的，参军前是全公社的养猪能手。班长补充地说道。
噢，难怪猪养得那么好，有经验了。连长夸奖说道。
连长话峰一转，说：咱们连的猪有那么好吗？炊事班长笑咪咪说道：连长，你看了就知道。
咋样，还打埋伏，你这个班长当得鬼起来了。连长调侃道。
连长，谁敢在你面前打埋伏？你派两个城市兵来养猪，你说会养成啥模样？
班长笑嘻嘻说着，语气中明显有嘲讽味道。
啥意思？对我新兵分班有意见！
没，没意见，谁敢有意见？找，找死嘛！
好啊！哟，名堂多起来了，开始弯弯绕了，跟我打哈哈起来。连长瞅了瞅建秋。
喂，建秋，说说你这两个猪倌的印象。
建秋咧咧嘴，用揣摸不透的口吻说道：连长你还甭说，这两小子最近一有空就往猪圈跑，还买了不少养猪的书，活学活用。尤其那个春林，好像憋足劲在干活，不吭不哈的，总感觉在做榜样，连那个蛮稀拉的杨卫也像换了个人似的。建秋唠唠叨叨地说。
好！好！我要得就是这种效果。建秋给我盯紧点。
建秋瞧了瞧连长，摸不清连长的心思，傻笑地说：连长，你啥用意？
连长若有所思，拍了拍建秋的肩，喃喃地说：你呀，烧饭烧傻了。
忽然话峰一转，关切的口吻问道：喂，建秋，不扯他们俩。说说你自己吧，当兵有年头嘛。
报告连长，六年多了。建秋挠了挠头，羞涩地愧疚心态说道。
有何打算。连长关心地说道。
建秋笑咪咪地说：
连长，不瞒你说，咱文化水平不高，就读了初中二年。老家在苏北，种水稻的，不怎地。咱就想多当几年兵；当官提干，咱几斤几两，就没那个本事，也省了心。
建秋停顿了一会，瞧了瞧连长，羞涩地说道：连长，咱最大心愿就想当个志愿兵。我知道警卫连没这个编制，连长你能不能帮帮咱弄到后勤部烧饭去。多当几年志愿兵。回农村种水稻太苦了，产量又低，辛苦一年没几个工分。还要种点番薯补济，否则年底要挨饿。连长你就帮俺这一回，多当几年兵。
建秋说完话，似乎感到难为情，愣着瞅着朝连长傻笑起来。
哈哈，我说建秋啊，你小子想法还挺多。瞧瞧，肚里的花花肠子。后勤部，志愿兵。唉，也难怪铁打营盘流水的兵，兵也有七情六欲。我说，建秋，你这个要求嘛，太高了。我一个小连长，那有那么大能耐！
连长，你肯定有办法，就怕你肯不肯帮俺。
你小子将我军。好吧！有机会帮你打听打听，但不打保票。连长笑着说道。
建秋感激地拉着连长的手，连声谢谢。忽然，神经兮兮地小声说道：连长，要不我弄两瓶洋和，办事方便。
连长急忙打断建秋的念想：你小子让我搞不正之风，我可不帮了。建秋自感惭愧，连忙道歉。
一支烟功夫，他们到了警卫连的猪圈。
十几头猪如同训练有数地夹道欢迎，精神饱满，黑白分明，猪毛锃亮，发出整齐的叫声，好像在接受检阅。猪圈干净整洁，根本没有臭味。
连长惊叹道：乖乖隆里冬，没想到这几猪养得这么好！要表彰要嘉奖。连长一脸的欣慰样，庆幸自己的决断正确。
建秋在一旁挺自豪得意地说道：连长，一言为定！
好！连长爽快答道。
这时，小道上，只见连部通讯员急促促跑过来说道：报告连长，连副出事了！
霎时，连长冰火两重天，惊讶地说：他怎么啦！
师医院，门诊室。
任颖像白衣天使般地聚精会神在药品货架下忙碌着。里屋玻璃窗上鲜红「重症病人」几个大字格外醒目。让人明显感到连副在屋内抢救。急诊室挤满了警卫连战士，只听见王军医在里屋大声嚷嚷：无关人员都出去。
孙连长和春林心有余悸地被赶了出来。
孙连长像吵架似的，板着脸，锁着眉，大声训斥眼前的春林，责怪地说：我说春林啊春林，怎么又是你，你小子咋就那么不安份啊，让你在炊事班呆着，你自说自话去训练场，谁批准你去的；我刚想表扬你和杨卫猪养得好，你瞧瞧，又闯祸了！假如连副有个三长两短，我处理你。
春林愁眉苦脸地低着头，一股窝囊样。脑子一片空白，手不停地揉搓着，自责自己下手太狠。他茫然了，思绪乱飞，后悔自己当兵的选择。如果不参军，或许正和良良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好不浪漫。
连长严厉的斥责声，打断春林的遐想，连长继续滔滔不绝，说道：你对副连长是不是有血海深仇，为何下手那么重，竟然被你打的要送医院，还抢救。看不出来，你小子够狠，现在怎么狠不起来，成哑巴了。
连长，注意你的措词，连副不是被打，而是我们在切磋，是交流。春林终于打破沉默，极力辩解地说。
连长一听更来火，吊起嗓门吼道：噢哟，人送到医院来抢救，这叫切磋，快出人命了，这叫交流，你还不认识问题的严重性，这是部队，我们是军人。
连长的大嗓门惊动了一旁忙碌的任颖。她瞪大眼，翘着嘴，严肃厉声道：喂，大连长，你文明点。这是医院，可不是你连队。你要批评教训人出去，不要在这里。
突如其来问责，孙连长不知所云，显得极为尴尬，哭笑不得，说：哦，哦哟，有眼不识泰山，这里还有个帮凶。
站在一旁的春林犹如溺水挣扎中抢到了救命稻草，那个兴奋劲甭提了。偷偷斜着眼，瞟了一下任颖。这眼神中有感激，有祈盼，还有无法言语的。两双眼对视交织一起宛如强烈的电流通过，瞬间火光四溅，心潮澎湃，任颖扭头含情脉脉傻笑着。
孙连长耸耸肩，无奈地自讨没趣冲着春林说：你小子有福气，跑到那里都有人来帮你，晚上自己到班务会上去检查。
这时，王军医从抢救室里走出来，摘掉口罩，说：孙连长，你的副连长没事了，是下颔脱臼，所幸没有骨折。现在醒了，进去看看吧。忽然发现春林，说：噢哟，原来是你这个兵，手劲那么厉害，任颖，你可要老实小心点。嘻嘻。任颖举着小拳头，笑着冲了上来，说：你再说，你再说，一脸幸福样。
孙连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客气回敬说道：喂，喂，文明点，这是医院，不是连队。
说完，气鼓鼓地走进病房，春林当然紧跟其后，忽然转身，阳光灿烂的脸朝着任颖笑着，伸出大拇指点赞她刚才解围，随后一片笑声。
家属院门口操场。
位于侯山沃山坳低坡上，群山环抱之中，茂盛的树木遮掩一排排平房。
大院门口一块宽敞的空地是师部露天电影场，因地制宜利用山坡的地势形成有层次的坡度，看电影人手一个小矮凳，不会看到前面人的后脑。
师直各连队绰绰有余，剩余的场地提供驻地百姓。一到周末放电影挺热闹，寂静的山坳如同赶集，驻地百姓男女老少，尤其姑娘们打扮的漂漂亮亮，喜欢往连队靠拢，在战士面前晃悠悠，老根据人民见多识广，各种各样的兵都见过。
侯山沃村那个团支书翠花特忙碌，好歹认识几个当兵的，这个时候绝对活跃分子，嘻嘻哈哈，一会儿跟春林打招呼，一会儿塞给杨卫一把花生。弄得其它战士羡慕嫉妒恨。
此时，春林低头郁闷，正为白天训练场给连副锁喉，到医院抢救倒霉事，虽没处分，全靠连副仗义，指导员的正义，逃过一劫。
附近，侦察连高亢有力的拉歌声盖过所有连队。有笑傲江湖之感，坐在队伍后面指导员按捺不住，悄悄走到春林旁边嘀咕几句。春林立即领悟意图，迅速跳起，指挥起全连唱歌。
自从这帮城市兵来后，警卫连唱歌稳坐第一把交椅，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侦察连仅靠人高马大，嗓门脖子粗已败下阵来，唱歌这玩艺儿光靠蛮力气还真不行，真的，还要点巧劲。你瞧瞧春林那双手，时而高举高打，时而轻柔像女人锈画。
远处，师医院方阵里有一双眸子含情地注视春林，羞涩般偷笑了，王军医悄悄用手去蒙任颖的眼，一阵打闹声。
而这些春林浑然不知，打着拍子，高唱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歌声一浪高过一浪，杨卫、杭生死劲地吼着。
指导员在队伍后面用赞赏的目光瞅着春林，乐了。
那个年代，看电影是唯一的夜生活。要想好位置，那就赶早，各连队吃过晚饭早早集合进场，等待天黑，于是各连队举行拉歌比赛，这是师里倡导的。这种形式能激发起战士的集体荣誉感，大家往死里吼，声音一旦被其它兄弟连队盖过压住意味败下阵来，这里面套路很多；首先要齐，整齐划一；还要有爆发力，一鸣惊人，突然压倒对方。听春林说：这里还有战术，这小子吹牛，说：如果别人唱快节奏感的打靶歌。咱们先要破坏节奏，就唱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凡正这小子能折腾。
场地中间最平整区域是留给师首长以及家属的专区。三排的各警卫员早早地把首长的椅子按顺序放置。临放映前，警卫员各自领着首长指定位置就座。
这个时候，广场顿时安静，当兵很羡慕首长身边的警卫员，齐刷刷的眼睛盯着从家属院走来出的警卫连三排九班的警卫员们。几乎一般高的个子，笔挺的腰板，一人一把椅子，整齐划一的动作，如同受检阅的仪仗队一样。
最显眼要数郭宏和周春炎，走在最前面，潇洒的步伐，自豪的表情。吸引了无数目光，个别猴山窝的姑娘还发出尖叫声。
春林和杨卫也羡慕，出神地瞅着郭宏以及九班的战士潇洒的姿态，尤其郭宏骄傲表情，时不时还主动跟老乡打招呼。
这对炊事班兄弟默然了，刚才的兴奋劲顿时消失。想想自己还在炊事班呆着，不是喂猪就是烧饭，每天来来去去往猪圈跑，如果当兵三年就干这个，真是一口血要吐。再瞧瞧人家，在首长身边转悠，军装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一对照，感觉一落千丈。
想起这些，春林低头凑在杨卫耳边，嘀嘀咕咕一番，杨卫豁然点点头。不知道这对难兄难弟又要整啥名堂。
电影开始了，是老片子「地道战」，杨卫在家时就看过了。
春林看过好几遍，有一遍是和良良约会观看的。春林巧妙安排上自修课时，偷偷把电影票搁在数学练习簿里，生怕出洋相，亲手把本子交给良良手上，暗示骚眼儿猛打，还假惺惺地说：你帮我看看最后那道题对不对。这种此地无银套路，良良早已心领神会，小脸蛋刹那间红得像花儿一样，羞嗒嗒地低下头，接过练习本，生怕别人设破抢练习簿，连看都不敢看迅速地放进书包。
春林像喝蜜似的，欣喜若狂等待下课铃声，等待天黑。那晚，良良虽如期而约，但来晚了。春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左右顾盼，如坐针毡。良良悄悄入坐后，春林还唠叨几句。良良急忙连赔不是，送上春林爱吃的雪花糖。良良她妈就是不让她晚上出来。良良编了故事，说到五七艺校去看舞剧「蝶恋花」排练，才让出门。电影散场后，春林当然送良良回家，谁知道，她妈一直在阳台上像半夜鸡叫里周扒皮的老婆，监视她，吓得春林活灵儿出来。
春林的思绪，被翠翠悄悄来到杨卫身旁而打断，翠翠看样子对杨卫有点意思，硬塞给他二个熟鸡蛋，杨卫死活不要，还拉拉扯扯，翠翠把鸡蛋往杨卫身上一塞，跑了。杨卫还犹豫，身旁的春林二话没说，一把抢过来，装得无事，直看影片。杨卫嘀咕一番，哭笑不得，想夺回鸡蛋，刚想出手，被后面的班长一阵训斥，杨卫一脸灰气，春林一阵狞笑。
「地道战」像军事科教片，那句经典台词：各小组注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许放空枪。大家笑声一片。
春林没有笑。有谁知道，几年后他竟带领侦察连上了前线，参加了自卫反击战，真的打起仗来，而且相当残酷，相当英雄。凭这句话，他死里逃过几回，那是后话。
可眼下，他狠自己窝囊，没出息，竟然还在养猪烧饭，炊事班里打杂。发誓必须摆脱现状，找指导员帮忙，早日下班排。刚才和杨卫商量，电影结束后到指导员房间登门求情。
电影散场了，各连队按顺序退场。警卫连正好与师医院并行走着，眼尖的杨卫一眼就瞅上任颖，挺激动似的，扯了扯身边春林衣襟。
春林和任颖，两支队伍平行的着，两个年轻人并肩走着，两双眼碰撞着，任颖羞涩似笑了。春林阳光般地也笑了。
警卫连快速前行，渐渐与师医院队伍拉开距离。
九班警卫员们各自跟着首长及家属，清一色两把藤椅子，形成鲜明对照。一路老少爷们，男的女的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好一派热闹景象。
郭宏跟着政委一家，送到家门口，有礼貌道别。政委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小郭，明早跟我下团去。
是！郭宏应答。
警卫连一排寝室。
炊事班在分配各班热水，老传统，每班一脸盆水。十多个血气方刚的兵，训练一天，一盆水两把毛巾一搓，就变成黑炭水。
但当兵不讲究，老规矩班长先洗，班副老二，接着按兵龄，新兵负责打水倒水，一切如初，没人想不通，代代相传。
一排三班尖刀班的新兵孔奇是安徽肥东入伍的，那几个音发不准，还非要献殷勤。端着一脸盆热水，放到班长明义面前，笑嘻嘻说道：班长，班长，你先死（洗）；死（洗）完了，班副死（洗），你们死（洗）完了，我再死（洗）。话音未落，被班长一顿臭骂。
全班哄堂大笑。新兵一脸无故，全然不知说错什么。
杭生喜欢冷水洗，那怕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照样冷水。虽下水冰冻刺骨，冻得直叫，但一旦缓过，全身火热，很舒坦。其他兵用异样的目光瞅杭生，当看见杭生冰冷水泼洒在脸上，扬州兵班副长华脱口而出：我的乖乖隆里冬，艽菜炒大葱。你小子还有点功夫。
杭生一笑而过，钻进被窝入睡了。
熄灯号响起，整个营区立刻安静下来。
唯独炊事班有点特例。班长建秋给连长下了碗面，还加了个荷包蛋，亲自端到连长寝室去了。想让连长帮忙当个志愿兵，总要表现表现。
何仁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春林向杨卫使了个眼色，迅速从床下柜子里取去早已准备好的大前门香烟，杨卫拎了两瓶洋河酒，做贼似的摸到指导员窗前，探听房间虚实，一旦屋里只有指导员，迅速进去。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指导员房间里何仁已在里面。
我说何仁，不要小瞧炊事班，小瞧炊事员。他赛过我这个指导员，大家吃好喝足，全身有劲，还做什么思想工作。要知道，这一行学问挺多，有许多内容要学。当年我也当炊事员，稀饭烧得像刷锅水，后来老班长告诉我一个道理，千滚不如一闷，稀饭一定要闷，再加点少量食用碱，稀饭又香又好喝。后来我加多了，稀饭像碱水，没人敢喝，以为谁下毒。哈哈哈。指导员和风细雨地说。
何仁站在一旁冷冷吐吐说道：指导员，我们几个一块入伍的老乡，有的学卫生员，有的学驾驶，有的在指挥连学坐标。我被分到警卫连一阵高兴，还以为跟首长。那知道，到伙房，当炊事员。你跟连长说说，让我到九班去，跟那个首长都无所谓。
窗外下，杨卫和春林提着烟和酒，正偷听他们谈话。杨卫悄悄说道：何仁这小子比咱们先下手了。
指导员房间。
指导员耐心说道：我说何仁，在炊事班好好干，得到大家认可。我答应你到三排九班。但必须把香烟拿回去。否则，我不但不帮你，还要批评你。
何仁红着脸，结结巴巴说道：指导员这烟小意思，是家里寄来的。
指导员沉着脸，加重语气说着：何仁，你小子社会习气还挺重的。你呀，好好像春林、杨卫学习。你瞧他们两位，来自大城市，压根儿没养猪经验，在图书馆边查资料边养，一点怨言也没有。你到猪圈看过没有，连里那几头猪养得白白胖胖，彪肥体壮。尤其那个春林，今天还把连副的下颔脱臼了，你知道为啥？他在琢磨擒拿格斗。在自学教材。我建议你有空多向他请教请教。不早了，早点睡吧！
嗯！何仁欣然答道。
窗外，夜幕下。
可能是连队的流动哨发现春林和杨卫鬼鬼祟祟的身影。大喊一声：谁？
春林和杨卫生怕暴露狼狈相，迅速溜了。哨兵追到队部门口，只见炊事班长建秋端着一碗面，尴尬从队部出来，连长没接受。
哟，炊事班长，怎么亲自送病号饭，是连长生病还是指导员生病了。
没你吊事，别骚包。炊事班长骂骂咧咧端着面走了。
你，你，你咋就骂人！哨兵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