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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墨老

沐磬陪沐瑶看衣服看了很久,直到夕阳满天的时候才回到家族中。

刚开始,沐磬因为沐长安的刁难而闷闷不乐,但随着沐瑶不断拉着他去瞧各种各样的衣裳,沐磬苦闷的心情才渐渐消散,虽然这些衣裳都是女孩子穿的,但每当沐瑶发现一件漂亮的衣裳时,她就会欢喜得如同发现大宝藏一般,而快乐是会传染的,沐磬自然被沐瑶制造的快乐传染了。

沐磬回到家族中后便与沐瑶分开,因为沐瑶要回家陪她父母吃饭。

沐磬独自到饭堂吃完晚饭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小睡一会儿,待月亮高高挂起的时候,沐磬便背上天罡剑,来到沐家大院后山的平地练习流花剑。

沐磬慢慢拔出背后的天罡巨剑,剑身与剑鞘摩擦产生的金属嗡鸣声令他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

“花落漫天!”

沐磬右手握着天罡剑,向着平地中心冲去,剑尖微擦着地面,带起地上枯黄的落叶,他冲至平地中心后,突然弹跳而起,凌空转了三次身,而手中的天罡剑也随着转身而挥出数道剑影,剑影互相交织,仿似漫天落花。

“千花魅影!”

沐磬双脚着地后,左脚屈曲,右脚向前横扫一圈,手中的天罡剑也随着身体的旋转而在周身不断舞出轨迹怪异的剑影,剑影看似清晰,但又让人觉得毫无踪迹可寻,就像是一道道索命的鬼魅。

剑影一道比一道凌厉,而沐磬的心情也随着剑影的增加而变得更加愤怒,看来沐长安对他的刁难依然给他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尤其是当他想起沐长安以裂山掌轻易挡开他全力挥出的天罡剑时,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异常浮躁,此刻的他与其说是在练剑,倒不如说是在宣泄内心压抑已久的怒火。

八年来夜以继日的修炼,得到的结果却是如此不堪别人一击,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觉得难受与不甘,都会觉得老天对自己实在是太不公平。

“流花穿月!”

鬼魅般的剑影突然汇聚成一道向前极速刺出,然而就在此刻,沐磬握剑的右手虎口突然传来像是要撕裂的刺痛,刺痛令他的手掌不自控地松开,沉重的天罡剑便如离弦之箭般脱手而出,夺的一声,插在前面不远处的老树上,惊起一片夜鸦飞入远空中。

月色下,天罡剑护手中央血红色的宝石突然闪出一道诡异的细微紫光,紫光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蹿出宝石,而是停留在宝石的面上飘浮不定,如果细心的人上前认真察看,便会发现这道紫光竟像是一道人形。

这幅诡异的画面沐磬自然没有看到。

“这样就是极限了么?”沐磬喘着粗气,跌坐在地,心境向来平静的他突然仰起小脸,面目狰狞地对着夜空咆哮道:“卧槽,你是不是要我做一辈子的废物?都说天道酬勤,我的酬劳呢?你为何待我如此不公平?”

寂静的树林中,沐磬的咆哮声在不断回荡。

“小屁孩,既然老天对你不公平,那就去争夺啊!”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自树林中传了出来。

“谁?”沐磬弹跳而起,双拳紧握,机警地环视四周,然后对着天罡剑的方向喝道:“谁在里面?快出来!”

“呵呵,反应挺快的嘛,你先别紧张,我只是个孤苦的老头子,在天罡剑里面不知沉睡了多少个年月,你让我出来可以,但是我要先声明呵,把你吓坏了可不关老夫的事!”苍老的声音悠然回答。

“废话少说,要现身就快点!”沐磬机警地后退两步,深邃的瞳孔环视着四周,他自然听不懂老头子所说的话,因为世上没有人可以在剑里沉睡,所以他心里已经将这个老头子划分为疯子。

“那老夫就出来罗!”苍老的话声未落,树林中突然响起悠扬的剑鸣声。

借着月色,沐磬看到插在老树上的天罡剑居然主动振动起来,而且随着振动,天罡剑上面血红色的宝石突然紫光大盛,将附近的空间照成深紫色,宝石边缘渐渐渗出一条条如灵蛇般的紫色光线,光线最后在剑身汇成一道道古老的纹路。

古老的纹路形成后,锵的一声,天罡剑挣脱老树的束缚,带着破风之声,向着沐磬急速飞来,惊得沐磬连退数十步,幸好天罡剑并不是刺向他,而是凌空一拐,呛的一声,插在距离他三米左右的地面上。

天罡剑落地时,尘土激溅,所产生的劲气,直接将厚厚的落叶刮走一大圈。

天罡剑落地后,护手中央的血红色宝石突然冒出一缕紫烟,紫烟袅袅而升,最后在空中慢慢形成一名淡紫色的老人。

“怎样?小屁孩,吓着你没有?”老人轻捋着颔下长须,轻笑道。

看着空中的老人,沐磬瞬间懵了,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若不是老人的神态慈祥亲切,毫无戾气,沐磬还真会被他吓得撒腿就跑。

“你到底是什么人?闯进沐家有何企图?”沐磬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呵呵,这个问题老夫很难回答你,因为我现在的状态不能算是人,最多也只能算是残魂而已,老夫名为墨翟,两百年前便已陨落,你可以称呼我为墨老!”

老人上下打量一眼沐磬,虚幻的目光闪过转瞬即逝的狡猾,接着道:“至于企图么,老夫还真是有,要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冒出来跟你废话那么多,我的企图很简单,就是想收你为徒,小屁孩,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要答应,如果不是你的体质勉强符合我的要求,你就算叩破九个脑袋,我也不会收你的!”

“收我为徒?我才不稀罕!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不能回到我的天罡剑,天罡剑现在可是我的。”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老人,沐磬漠然拒绝,他又不是傻逼,自然不会拜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物为师。

“小屁孩,别那么快就拒绝我嘛,我可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你将督脉接上的人哦!”墨老笑吟吟地看着沐磬,用诱惑的口气道,尤其是在说到断脉两字时,语速放得特别慢。

沐磬闻言,小心脏像是被别人重重地敲了一锤,多年来,束缚他修炼,让他无法凝聚灵气至丹田,让他背负废物之名的原因就是自己断掉的督脉,而现在突然有人说能帮他将督脉接上,他又怎能不动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督脉断掉,但是你若真能帮我将督脉接上,我不但拜你为师,还会供奉你一辈子!”

沐磬脸上的冷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笑眯眯地看着墨老。

“呵呵,你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沐磬的前后变化令墨老有点哭笑不得,他本想指责沐磬几句,但沐磬却在此时插口道:“前辈,你要我拜你为师可以,但是你要拿出点本事来证明你真能帮我将督脉接上,不是晚辈不相信你,晚辈是担心拜你为师后,你却是个只懂吹嘘的老无赖!”

“小屁孩,怎么说话呢,老夫哪像无赖了?”墨老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既然不像,那前辈就施展一点绝世神通,好让晚辈开开眼界。”

“呵呵,油嘴滑舌的小屁孩,”墨老虚幻的紫色身影轻飘飘地落在平地上,他闭目静听数秒,然后对着某个方向伸出右手,五指成爪,接着对沐磬道:“小屁孩,想看老夫的神通,现在过来吧!”

沐磬闻言,也不知道这怪异的老人要搞什么,便带着戒备之心,慢步走过去。

“你瞧清楚这是什么?”待沐磬走近,墨老摊开右手手掌,递到沐磬跟前。

“蚂蚁!”沐磬的目光落在墨老手掌上,淡淡道,此刻的他突然醒悟过来,刚才墨老在无声无息间竟已将一只蚂蚁吸附到掌心中。

蚂蚁在掌中乱爬乱撞,它看似被一层无形的气墙隔绝起来。

沐磬猜测蚂蚁是被一层灵气隔绝起来的,能将灵气控制到如此细微的境界,即便是他爷爷沐南天也是万万做不到的,由此可以推断出,眼前这个自称墨老的老人,修为竟然比他爷爷还要高。

不知不觉中,沐磬对墨老的敬意油然而生。

“小屁孩,你将蚂蚁捉起来,将它的头足拉断,然后再放回来!”墨老看着沐磬,认真说道。

“嗯嗯!”沐磬点了点头,聪颖的他已经大概猜出墨老是要将蚂蚁断掉的头足重新接起来,以此来证明他的实力,沐磬相信老人有办法将蚂蚁的头足接起来,但他不相信接起头足的蚂蚁还能活过来。

沐磬将蚂蚁的头足拉断,然后放回墨老掌心。

沐磬满脸期待地盯着墨老手掌的变化,只见淡淡的紫色气体自墨老掌心徐徐升起,气体在空中盘旋数圈后,竟分裂成数十条细若汗毛的紫色丝线,紫色丝线的出现,瞧得沐磬整个人都惊呆了,这要多灵敏的操控力才能做到啊。

紫色丝线主动缠住蚂蚁的尸体,丝线一端插入蚂蚁的主躯干,另一端则插入蚂蚁的头足,待数十条丝线都这样将蚂蚁的主躯干与头足连接起来后,丝线开始慢慢收缩,渐渐的,蚂蚁的头足与主躯干便连接起来。

片刻过后,蚂蚁的脚动了动,然后又像刚才那样乱爬乱撞起来。

“小屁孩,你现在相信老夫了么?”墨老看着沐磬,傲然笑道。

“信,当然相信,前辈的神通实在太高绝了!”沐磬看见蚂蚁复活过来后,一张小脸激动得眉飞色舞,笑眯眯地看着墨老,恭敬道:“想不到前辈原来是世外高人,刚才晚辈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见谅,晚辈这就拜您为师!”

沐磬话声一落,便严格按照炎黄大陆的礼仪向墨老行了拜师之礼。

“师傅,你现在能不能帮我将督脉接上?”沐磬行完拜师之礼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呵呵,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墨老话声微顿,神色凝重地接着道:“徒儿,你要有心理准备,将人体的断脉接上可比将蚂蚁的头足接上复杂得多,而且需要紫蛛地皇丹的辅助,过程也是非常痛苦,以你现在的体魄,还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所以,将督脉续上的事只能推迟。”

沐磬闻言,顿时挤出苦瓜脸,难过道:“师傅,大概推迟到什么时候?”

“推迟到你的身体淬炼成后天道体,”墨老双眉轻皱,似是听到什么动静,突然加快语速道:“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为师会对你进行特训,至于什么是后天道体,我明天再跟你解释,你的体质已经比别人纯净很多,想必是修炼了什么灵气淬体的功法,按照为师初步估算,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你便能淬炼成后天道体,现在有人要过来了,我要回到天罡剑中了,注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为师的存在,包括你的至亲之人。”

话声未落,墨老虚幻的紫色身影便如闪电般没入天罡剑的血红色宝石中,留下一脸愕然的沐磬在原地发呆,就在此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踏着落叶施然而来,来的自然是沐磬的爷爷沐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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