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夜幕揭去,天已明。
一夜的传授,让百里平云对于刀法了解加深了不少。而这天才刚亮,就有客人来到岛上,说是客人,却不是人,而是一只鸽子,由杨神医养的鸽子,扑闪着翅膀,停到了杨神医身旁。
杨神医取下鸽子腿上的信件,阅读时,脸上神色略显严肃,重重的呼了口气。
秦作南抱着酒壶,灌了几口,见到躺在那太师椅上的杨神医,便走了过去。
“一大早就一身酒臭”,杨神医把信件放于一旁,然后说:“这么早喝酒,就不怕短寿吗?”
秦作南嘿然一笑道:“这早上一壶酒洗去肚子里的秽物,中午一壶酒提神,晚上一壶能助眠,我这才刚喝早上那壶酒,你就唠叨。”
杨神医知道这秦作南平时看起来江湖前辈风范十足,其实对着兄弟朋友,却是一脑子歪理,也懒得理会。
秦作南见他没有理会,看着桌子上的信件,问道:“你都跑到这么偏的地方隐居,居然还有人寄信来。”
“对,而且还是一群死人。”
“死人还会写信”,秦作南哈哈一笑:“我倒是喝了酒,没想到醉的是你杨半白。”
“阎王状,不是死人,难道还是活人不成。”
秦作南笑声一收,手里的酒壶也放了下来,说道:“那群黄泉里的老头子怎么找到你的。”
“就算我到了这里隐居,可一日见过阎王笑,终生不得在为人,这阎王状能寄到这里,也不奇怪”,杨神医叹道:”只是我厌倦了那阴曹府没日没夜的把江湖人、江湖事挂在嘴上,才到了这仙岛湖隐居。“
”看来你逃离不了江湖,就不能从那些没日没夜讲着江湖的人手里逃脱。“
”我知道,所谓隐居只是我一厢情愿,由我接到阎王状那一刻,最后的一厢情愿也消失不见。“
秦作南摊开放在一旁的信件,里面只有一幅图,一副阎王图,再无其他东西。而且这阎王看起来就像是在看着读信的人,神韵俱到。
“审的是谁?”秦作南收起信件问道。
“通山怪恶宣广宇。”
“没听过,不过那通山不是九宫山的地派吗,怎么还有这么号人物作恶?”秦作南有些不解的道,要知道,这九宫山上,可是当世道教五大门派之一,为张道清所创立,一套九宫剑法,暗含九宫之理,寻常人根本不能为敌,尚且不说这个,就是隐于这九宫山里的,还有一佛教门派,一套无量金身决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且两派互帮互助,这山下的通山县,可是以治安好出了名,怎么又能除了这么个人物。
“乱世之下,岂能独善其身,而且山上去了另一派人,说是什么军的第五纵队,我也是记不清,你可以自己去查查,这么一来,那些原本不敢闹事的宵小之辈,却是看着三方人马在山上为了抵御海外来敌忙活,就出来为恶,甚是可恶”,杨神医说着哼了一声。
秦作南点头道:“这是阎王来阳间收小鬼,居然找到你这退隐江湖的半老头子”,他想了想,眼珠一转,接着说:“不过这阎王状我想办法替你接,你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行,要知道,阎王状接了容易,可善后难,这趟浑水,你也是别淌了。”
“接的可不是我,是我带来的那位小友。”
“那只断手刚续,还得数月才能活动,你这不是害他吗?”
“我说的是那位用刀的。”
“那小子不错,精气神内敛,显然练的功法不是寻常货色,而且持刀时,刀与人合一,显然是悟出了刀意,是块好料子,不过就是性子有点”,杨神医先了番才说出一个词来:“老实。”
“确实老实,但却是有着通明心境的人,比起大智慧的人,更适合练武,这阎王状正好给他拿来练手去。”
“要知道这阎王状接了容易,想撇清关系就没那么简答了,这么做,不就是害了那小子吗?”
秦作南摆手道:“大可放心,那阎王这几份薄面还是会给我的,我只需说是我后辈借他阎王状来历练就好,谅他也不会说什么。”
“也好,我这把老骨头正好休息一下,不过你可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帮人,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条件罢。”
“事成之后,让他参悟飞来钟,要知道通明心境可是极其难得。”
“通明心境,飞来钟”,杨神医哈哈大笑:“好你个酒鬼,打的原来是这一套主意,正好我一直参不透那飞来钟的武学,从古自今也没人能,我现在倒是有点期待这小子参悟得了,就这么说定了。”
“好,就这么定了。”
说起这阎王状,却是江湖里一个大门派命人发出,这门派唤作阴曹府,正和那阴曹地府同名,建在重庆丰都县,阶级森严,是个杀手组织,却立了规矩,不杀良善无辜之人,虽然如此,却还是有许多生意找上了门,这杨神医的归隐其实多少和这阴曹府有着关系,后文再提。
却说百里平云被秦作南叫到了正屋,告诉了让他除去那通山怪恶宣广宇,他只道是杀人,怎么也不肯,却是秦作南又补充道,这人是大奸大恶之辈,不除则百姓无安生日子,才上了路。
这百里平云一走,柳秀娘哪里舍得,望着划远的小船,心里是一万分的想和他一起去,却奈何不通武功,但被秦作南看在眼里,心思一转,在柳秀娘耳旁说了几句话,柳秀娘听了后,点头跑入了身后小屋中。
等百里平云到了对岸,踏水悄然跟上。
百里平云和秦作南两人,一人骑马,一人用着轻功,这秦作南居然丝毫不慢与百里平云,而且还能看出尚有余力。
这凤山镇到通山县不远,却还是要画上些时间,不是距离的问题,而是这段路难走。
路上不时会见到几个不长眼的毛贼上前拦路,却被百里平云逮住,没下杀手,只是教育了许久时间,放了离去,又耽误不少时间,就连跟在后面的秦作南有几次差点忍不住想要跑出去,让百里平云不要再教育这些山贼浪费时间。
这一路到通山,居然花了将近两倍的时间,到了县门外,只见一人守在此处,见百里平云手持裹布柳叶刀,脚下挎着一匹马,走上前来,拱手说道:“阁下可是百里少侠?”
百里平云见这人说话恭敬,也是不敢倨傲,连忙下了马,说道:“正是。”
那人看了眼四周,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吧。”
不多时,这人把百里平云带到了城里一处客栈,让伙计照顾好外面的马,然后开了间包房,与百里平云走了进去。
秦作南轻功十分高明,轻轻松松由客栈后方无人处潜入,躲在了包房附近守着。
包房里,那人对着百里平云说道:“百里少侠可有带上阎王状。”
百里平云掏出秦作南给的那副阎王图,递给了那人,然后听他说道:“确实是阎王状”,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摊了开来,里面正画着一名男子的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