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鸿和程烨分别被关押在了雾鬼的两个私人审讯室。屋子很黑暗,潮湿,这样的场地最适合审问犯人了,尤其是那种死不认罪的人。这样阴暗潮湿的环境下容易让人产生不稳定的负面情绪,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一个被提审的,是赤鸿,被蒙着眼睛,因为这样更能加重被审讯人的精神负担。
“红头发的小子,说吧。”雾鬼捏了捏鼻子,淡淡道。
“说,说什么?”赤鸿冷笑一声,“让我说你屁股有多大吗?”
“嘴硬。来人,割腕,放血。”雾鬼眼睁也不睁,便起身欲走去另一个房间审讯程烨。
“等等,……”赤鸿似乎犹豫挣扎了很久,才道,“我说!”
雾鬼笑了,他早就知道,这个红发鬼或许不怕死,不怕刑,但,有一样东西他必须怕,那就是他自己的血。这是血族的通病,或者说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
“是尸族。”赤鸿长叹一口气,缓缓道,“他们抓了我弟弟,威胁我为他们做事。说是只要到了这里,就会有人接应我。”
“那旁边那个就是接应你的人了?”雾鬼道。
“是的。”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雾鬼凌厉喝道。
“窃取鬼人兽人计划研究资料。”赤鸿迟疑了一下,才道。
“你们还有哪些同伙?”
“还没来得及联络上,刚到这里就被你们发现了。”赤鸿作颓然状,泄气道。
雾鬼冷笑一声,森然道:“好大胆的尸族,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遂转头,忽然道,“你们在什么地方碰头?领头的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能说,说出他的名字之后他立刻就会知道,我已被他下了尸族禁制。”赤鸿作无奈状。
“我看看!”雾鬼仍是有些不信。遂撬开赤鸿舌头,果然见赤鸿血红的舌头上有一个黑色的“禁”字。这才有了七分相信。
“大人,他不说也没关系,我倒是有个办法。”在一旁听了很久的戟川忽然说道。
“哦,君先生请讲。”雾鬼侧脸笑了笑说道。
“雾鬼大人向为公子立一大功吗?”戟川反问道。
“那还用说,我早已宣誓效忠公子,君先生但说无妨。”雾鬼正色道。
“前两月,据线报,尸、魂二族出动大批精英死士,意在窃取我兽人计划资料和扰乱鬼族正常发展,鬼王大人早就搬下了命令,谁能破得尸魂二族的阴谋,便将赐予无上鬼力,封十二鬼帅统帅!”戟川在进入九洞十八窟之前,这些鬼族的消息自然是不知道的,能打听到这些消息,还得多亏了自己君启这个身份,也不知道这君启是那个鬼公子身边什么人,实力一般,却能受鬼人如此待见,这些消息都是那些鬼人在戟川旁敲侧击,似答非问的情况下问出来的。
“嗯,这个我知道。”雾鬼点头道。
“如今鬼族动荡,十二鬼帅明争暗斗,对于尸魂二族的清扫已是风口浪尖的话题,大人请想,在这弄潮之际,谁能拔得头筹,谁就会成为下一个鬼帅,甚至下一个鬼公子!”戟川故意将最后一句话拖得很长,说话节奏度把握得很好,对权力和力量有着几乎疯狂的**的鬼人来说,极具**和煽动,雾鬼虽身为鬼将,但却在众多鬼将之中实力自然平平,否则也不会被派到这里来担任个不痛不痒的闲职了。
雾鬼显然心动了。
“那以君先生的意思是?”
“引蛇出动,守株待兔。”戟川神秘一笑。
雾鬼自然也不是傻子,怪异地看了赤鸿一眼,似乎若有所悟。
出于完全考虑,雾鬼审完赤鸿之后,自然也跟着提审了程烨,幸好赤鸿事前与程烨有所交代,雾鬼所得结果,亦大致和赤鸿的情况相差无几,皆是家人被尸族威胁,不得已云云。雾鬼遂也再没半点怀疑。
早早审讯完毕,便将赤鸿和程烨二人关押到了一起,以备后用,接着便拉着戟川进了自己的私人处所,一起饮酒畅谈,相聚甚欢。
席间酒酣之际,雾鬼还与戟川谈到了兽人计划,原来,想要制造兽人并不容易,单就选材这一块,就必须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人性魂魄与兽性魂魄有着极高的契合要求,实验成功率不足万分之一,两百年来,实验成功的兽人迄今为止,也只有十名,邪狼便是其中之一,但邪狼在鬼人看来并不是个完全品,因为鬼人在制造成功之后,为了减少对兽人战斗的限制,削弱了尸鬼控魂术对兽人的灵魂束缚,鬼人近十年来对兽人进行的首次测试,就是邪狼出去执行护送掳人船队任务,实验若成功,那么鬼人必将大力采用这种方式,如果失败,也必须回收,因为兽人制造成功相当困难,更何况邪狼还是属于兽人中的优质品。
戟川不由得一声冷笑,估计鬼人还以为那艘船就快到了呢。
不对,戟川又细细一想,按常理,在我们夺下黑船,击败邪狼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鬼人就应该与黑船断了联系,如今迟迟未收到黑船上的人,早应该派人彻查才是,如今却毫无动静,这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其实,这只是戟川太过多心了而已,雾鬼早就在黑船失事后的五天后就和黑船失去了联系,那时就已经派人追查此事。后来戟川修炼昏迷,被困心神空间,赤鸿和程烨偷渡上岛侦查,不料恰逢鬼人追查失船,赤鸿和程烨运气不佳,正撞枪口之上,后来戟川孤身**,将尸变之事栽赃到了尸魂二族身上,雾鬼再结合今天对赤鸿程烨二人的一番拷问,心里自然而然地认为黑船失事的事情定也是尸魂二族所为,加之戟川身怀鬼公子令牌,又在这里帮他解释了诸多疑惑,故此时此刻,已是对戟川的身份深信不疑,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鬼公子身边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戟川便以改造尸变为名,在九洞十八窟里任意游走,将这洞内弯延崎岖,错综复杂的地形以及交通要道所设机关陷进尽皆烂熟于心,但为了掩护一下自己的工作,戟川还是硬着头皮治疗了大部分尸变的尸体。
起初之时,戟川并不知道如何治疗,险些露了马脚,突然灵光一闪:冥族冥元之力是尸魂二族腐毒元力的克星,何不试试呢?于是,戟川尝试着向变异的尸体注入了一丝自己精纯的冥元之力,结果效果好得令人吃惊:只见原本墨绿色在吸收了些许元力之后,果然恢复了原本的灰白成色,就连雾鬼见了也不由大为赞叹。
戟川却不由暗自抹了一把汗,心道:幸好有噬魂圣戒掩盖着,不然以雾鬼鬼将之能,怕是早已发现了自己冥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