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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测灵

外院讲堂之外,街道和树林的交界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门户,门户之后是一条幽深的隧道,直直地通入森林之内。门户的上缘钉着一块匾额,上面用黑色墨迹书写了一个古朴雄浑的‘道’字。这里就是百家书院外院的道庭,按照百家书院的规定,所有加入百家书院的学子,在经历了开堂直讲之后,必须先送到道庭来。在道庭,按照学子的灵根、天赋、喜好、兴趣等等,会被送去各种各样的驻地,在各个不同的驻地,学子们或者修道,或者炼丹,各有发展的方向,当学子们通过了一次次的严苛的竞争之后,通过审核的学子会无比幸运的进入内院学习,接触真正的百家书院,真正进入百家之中的一家开始正式学习。

三位发色斑驳的老人站在门户前,他们身穿简陋的麻布道服,双手揣在袖里,静静地看着包括嬴弑柳安远在内的所有人,中间一个老者笑呵呵地往前踏了几步:“小娃娃们,跟我来吧,看看你们的天赋如何,灵根如何。”

灵根,这是只有人族才有的玩意,简单地说,人族婴儿还在母胎中时,天地灵气入体,侵染婴儿躯体使之成为元素之体,这元素之体乃是先天的属性,天地灵气侵染越是彻底,元素之体品质越是精纯,灵根越是上品,修炼速度亦是越快。

三个老人速度极慢,他们带着嬴弑一行人,用不紧不慢晃晃悠悠的速度到了一个布满小石屋的林中空地之中。这里的石屋数量有限,总数不过五百座,而在场的新进学子数以万计,想要逐个的测试元素之体的精纯与否,灵根资质何如,若是排在了后面,那就有得等了。测试灵根资质,不仅仅是针对嬴弑所在的外院,内院之中同样要经过测试,只不过,嬴弑在内院之时还没待到灵根测试的开始,就被打得奄奄一息,随即就被赶了出来。

三位老人将嬴弑一行人送到之后又是呵呵笑了笑,转身去迎接下一批的学子们了。

嬴弑与柳安远倒也不怕生,就这么直接席地而坐,默默地运气,吐纳。天光云影,白驹过隙,转眼日落西山,嬴弑终于睁开了眼,看着柳安远,缓缓开口道:“琅琊王府一战,仿若昨日之事,想起之时,柳道友的刀光,让嬴弑惊异。”嬴弑没有停止话语,语调平静,说完之后,他目光扫向柳安远,向着柳安远略一抱拳:“不知道友之刀光,如何来得,如此刀光,更有意境相随,寻常金丹期修士,不过尔尔。”

柳安远默然,半晌,开口:“因为我喜欢。”

嬴弑亦沉默,喜欢!自己不喜欢,你打死我也没用,我依旧不会练刀,不为天下苍生,不为称尊做祖,只因为我喜欢。所以柳安远最简单的回答,反而是最返璞归真的领悟。年幼无知之时,从若干武器之中,选了刀,只是因为一份本能的喜欢,仅此而已!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的为自己的选择加上了太多的光环。但,当你向着这些光环前进的时候,不管是高尚的还是崇高的,你都不会忘记,最初的原因,喜欢。

嬴弑起身,抱拳:“受教了,柳兄真乃君子也。”称呼从道友到柳兄,这无疑是将两人的关系拉进了一大步,身份显赫的嬴弑自小见过了无数练刀的生灵,绝大多数生灵可以靠眼神杀死柳安远,一大部分可以靠气息杀死柳安远,极少一部分可以让柳安远看一眼就会永远地失去在这世间的一切痕迹,可就是这些生灵,为自己练刀的说法增添了无数华丽的词藻,为了守护家国,为了黎民苍生,为了杀伐,为了保护,可纠其本源,终究还是喜欢而已,为了让自己更高大,可却实实在在的失去了自己。

柳安远淡淡一笑,刀,就像他的恋人,他抱着她入睡,她陪着他,他爱着她。

嬴弑与柳安远坐而论道已过去三天四夜,两人终于在第四天进入了一间最偏的小石屋。

嬴弑所进的小石屋不过两三丈见方,屋里空荡荡的,一颗拳头大小龟龙珠挂在屋顶,放出明净光芒照亮整个屋。龟龙珠的珠光极其特殊,在他的照耀下,屋里没有任何影。而且龟龙性喜洁净,龟龙珠的珠光也就有了独特的净化之力。这么一颗珠挂在屋里,方圆百丈内都纤尘不染,空气不会有半点尘埃。

屋里有一张长案,正对着嬴弑的长案后坐着一个俏丽的短发女孩,女孩一身劲装,将修长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女孩看着嬴弑,不耐烦地开口:“速速取出一滴精血,滴进这‘万象盆’内。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她的面前有着一个好似琉璃铸成,闪耀着七彩光芒,内部更是蓄了满满七彩水波的尺许见方的宝盆。

嬴弑向女孩行了一礼,他其实很理解女孩,他曾经也经历过这种事,数不胜数的人找到你,只为向你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选妃当真是一件麻烦事啊。

嬴弑到现在想起来还是隐隐有些头疼,他走到长案前,拿起桌上的短刀,轻轻在指尖上一划,手指往七彩琉璃盆上一点,一滴嫣红的精血就滴了下去。七彩水波光芒闪烁,迅速变成了淡淡的血色。无数扭曲复杂的特殊符在七彩琉璃盆上空浮现,嬴弑仔细看向了这些好似有无数龙形和凤凰形状组成的符,只觉得这些符似乎有点熟悉。但是却又和他记得的一些上古符有些似是而非。

光芒一闪即逝,女孩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吃惊与不解,不久,女孩注意到愣愣出神的嬴弑,女孩突然脸色一变,她突然朝嬴弑笑了,很安慰的,笑了:“学弟是吧,看你这个样子,失望各什么劲呢,谁说无灵根就一定是废物了呢,啊不不不,谁说无灵根就很难在修炼一途有所作为呢,我人族的元素之体也是潜力无限的啊!说不定你的机缘到了比我们都厉害很多呢……”女孩滔滔不绝,嬴弑如遭雷劈,餋龙氏给的自己的身躯居然没有灵根,餋龙氏可当真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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