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抄掠了华容县的吕布,带着士气大涨的五万军士直扑江陵,大大咧咧的在江陵城外十数里处下寨。
刘磐见城中士气不振,听闻吕布已至的消息,军民犹如惊弓之鸟,百姓们纷纷哀求守门将士放他们出去逃命。不得已,杀了一批黔首百姓,才让他们老实下来。他一看,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趁着吕布大军远来疲敝,立足未稳之时,带着手下亲信精锐,出城邀战斗阵。想要小胜一场,提振士气。
未料,吕布竟然只带着数十精锐骑兵,以自己为箭头,魏续在左,宋宪在右,护着吕布两翼就杀入刘磐阵中,三进三出,不仅自身毫发无损,麾下骑兵也只是个个带伤。可死在他们手上的荆州兵却不知凡几,那刘磐更是被吕布一合打出了内伤,要不是亲信拼死抢救,恐怕再来一个回合,就成了吕布戟下亡魂。
荆州兵只见吕布方天画戟一挥,就有人莫名其妙丧命,不论是将校还是士卒都是如此。就是暗中放冷箭,也是奈何不得分毫。好似死神一般,根本不可能伤他分毫,只有挨宰的份。见此,人人恐惧,只要是吕布向自己冲来,就亡魂大冒的四处逃窜,只要看见吕布方天画戟一挥,心头就跟着一跳,仿佛自己也要丧命其下。
如此,刘磐虽空有精锐之士数千,却还是莫名其妙的大败而归。虽然也就损失了三四百号人,可带来的影响更坏。他们这一趟出城溺战,仿佛就是为了证明之前的传说是事实一般,那吕布真是魔神,是不可战胜的存在。以前好歹还可以用耳听为虚来搪塞,现在眼见为实,又该用什么来搪塞呢,难道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有假不成。一时兵无战心,人人暗思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吕布站稳脚跟,也不忙着发起总攻,攻克江陵城,只先是命人邀战,或斗将,或斗阵。见刘磐高挂免战牌,闭门不战,就又把江陵城给团团围住,分散兵力,看刘磐敢不敢战。刘磐依旧是不敢,只是日日盼着襄阳援兵。结果,城中士气日衰,城外勇气大增。
可襄阳又哪里有援兵,吕布刚一过江,江东大都督周瑜就仗着水军优势,从三江口出战,沿江直上,连战连捷,硬是把荆州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水师给打得近乎全军覆灭。这回,可真是全军覆灭了,船和人都没了,不像上一次,好歹还能将熟悉水战的老兵赎回,可以快速重建。刘表只能一边含着泪花忍着心痛,一边将手上仅有的八万多主力布置在襄阳郡的各个关隘要地,严防江东军给他来个直捣黄龙,哪里又有兵马援助刘磐。
江陵城中士兵,盼援兵盼了一个月,日日盼夜夜盼,却连个影子都没盼着,心中暗自神伤,恐怕自己已经被抛弃了,那绝望之情不由的溢于言表。又见吕布士卒日日在城下操练,那劲头那热情是一日高过一日,看得他们心中发慌。更让人恐惧的是,他们那眼神,盯着自己的眼神,怎么就像是狼在看羊,鬼子见了花姑凉,那么的热切。让人就如同坠入了深渊一样,好似陷入黑暗的恐惧之中。这样忧惧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还不如一了百了算了!有时候熬不过时,荆州士卒心里不由的这么想着。
好的不灵坏的灵,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缝。老天爷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呼声,次日刚一睁开朦胧的双眼,就见吕布已经在城下摆好了攻城的阵势。
就见吕布方天画戟一挥,大声喝道:“儿郎们,给我攻破此城,我准汝等大掠三天!“
此言一出,吕布军士就嗷嗷直叫地往上冲,只恨爹妈没给他们多生一条腿,跑得不够快,要落在人后。
那守城的荆州士兵,却如同是被生拉硬拽上屠宰台的牲畜,被动防守着,只想着保住自己老命要紧。
自然,这一战根本就没有悬念,吕布就靠着硬碰硬的方式,生生拿下了江陵城,那刘磐的脑袋也成了他的战利品,被送往江东邀功。
江陵丢失,刘磐阵亡的消息传到襄阳,刘表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气得一命呜呼。
好不容易急救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许都曹操请援。他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江东一头猛虎未去,如今又窜来吕布这么一头虓虎,更是猛上三分,你让他心脏如何能承受得住。
好在不过旬日,人报曹丞相遣刘备为帅,统兵三万来援荆州。
刘表一听,兴奋得一骨碌从病床上爬起来,赶紧出城十里郊迎。他这回,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援军给盼来了。心下不由感叹道:不容易啊!
刘表以重礼相迎刘备入襄阳州牧府中,叙礼已毕,分宾主落座。
二人都属于皇室宗亲,一个是汉鲁恭王的后人,一个是中山靖王的后人。且二人都有贤名,刘表早年被人推崇,与当时七贤同被人誉为“八俊“,而刘备也是以仁义爱人著称于世。相似的背景,同是被人称道的贤名,二人之间就热络起来,就相互间论起血缘,攀起关系来,互相认为兄弟,刘表年长为兄,刘备为弟。
等寒暄完毕,刘备就问刘表,道:“兄长,不知如今前线战况如何?吕布那厮我也和他打过许多交道,虽然不讲仁义道德,虎狼秉性,但就事论事来说,打仗的本事还是挺强的,以勇猛的风格著称。”
刘表闻言,就摇头叹息道:“玄德贤弟,我也就不瞒你了!”
先是不由自主的神伤了一会儿,方才无奈道:“我如今是屡战屡败,吕布那厮连番斩了我麾下大将黄祖、刘磐,又折了我半数兵马,夺走了南郡之地,好似吹枯拉朽一般轻易。如今又正磨刀霍霍,直指襄阳郡。现在我这襄阳城内军民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日三惊。就是我这堂堂一州牧守,也在想着,是不是把治所北迁到章陵郡去,避其锋芒。”
刘备闻言,就是皱眉,好似刘表之忧患就是自己的忧患一般,感同身受。又向刘表详细询问了其中细节,刘表就将吕布攻打南郡的前后经过详细的告诉了刘备。
刘备听完,不由的陷入沉思之中。一旁刘表却是焦躁,问道:“贤弟,可是有为难之处?”
刘备却是一声长叹,忧心忡忡道:“吕布不愧为当今世上的虓虎,不可轻易战胜。虽有雄兵在手,奈何却是兵少,对其无可奈何也!”
刘表听了刘备前半段话,心头先是一沉,等他说完,却是眼前一亮,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问道:“贤弟若是再有三万兵马,可否战胜吕布?”
刘备轻捋胡须,思索了一番,才看向刘表,用坚定的神情,道:“若是能有足够粮草,数月时间,当有六层胜算。”
刘表大喜,拉住刘备手,紧紧握住,急切又热情道:“能胜过吕布,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只恨贤弟未曾早点到来,以至于我损兵折将,丧土失地。”
又满含期盼的说道:“如今,我就拨三万荆州兵马给贤弟,有劳贤弟为我统兵,击败吕布,夺回荆州土地。”
刘备推辞,请刘表另择统兵将领,随其一起征讨吕布。刘表再三请其统兵,刘备坚决推辞。刘表无奈只好同意,只是荆州诸将都畏惧吕布,不敢领兵,只有中郎将黄忠敢请命上阵。刘表见其年老,以为其不复当年之勇,虽是允了黄忠所请,却是让他归入刘备帐下,三万军士也一并归刘备统领。刘备见荆州确实无良将愿意统兵,实在无法,只好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