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阵商议之后,我们决定要进到圈内一探究竟,文三示意大家可以自愿选择是否参与,因为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
结果全体队员都表示要一同进入。其实不是因为每个人都渴望知道真相,而是在这种鬼地方,独自留在圈外比进去好不了多少,还不如跟大部队在一块更有安全感。
文三走到队伍前方首当其冲,他跨入红线后示意大家先别进来,观察了一会儿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听到野兽的嚎叫,才招呼我们逐个跨越红线。
等全队人都顺利地通过之后,我们小心翼翼地往深处进发。这边的地势一直呈下坡状,而且脚下也坑洼不平,文三让我们缩短间距,一个挨着一个走,千万不要掉队。
这时我才逐渐看清里面依然草木茂盛,只有圈最外围的树木才被砍伐掉,如果能从天空上俯瞰的话,这结界就像是在浓密的头顶剃了一个环。
只是这里边的树木,东倒西歪地生长着,造型都很诡异。有的像横在地面的巨大蟒蛇,有的像做着高难度动作的杂技演员,有的像行走着的章鱼,而有的则像坟地里伸出的手掌,让人不寒而栗。
一路上我在想,结界的作用一般不是用来保护就是用来封印的,既然有高人布下这么大阵仗,这当中必然有厉害的东西。驴友说听到野兽嚎叫,莫非这里面封印着极度危险的怪物?还是保护着居住在其中的原始人?如果是用来保护那还好说,至少是个善类,但若是用来封印的话,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事已至此,也没有后路可退,只能听天由命,至少我们有一大队人马,就算遇到危险,还有抵抗的可能。
可走了没多远,我就开始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因为经过的树上,都能看见大量的划痕,这些划痕五条成一组,仿佛是用手抠出来的,但人类的指甲肯定划不破坚硬的树皮。
我始终认为这迷雾之中不止有我们存在,进圈之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我甚至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正隐藏在雾中窥视着我们。数量之多就如同我们是一列游行中的队伍,周围满满都是看热闹的群众。我把这种感觉说给羽涵听,她表示也有同感,但也许是因为雾气太过浓厚,造成了强烈的压迫感。
突然间,我身后的队员猛地撞向我,我一个踉跄没有稳住重心,又径直扑向了羽涵,羽涵也顺势向前摔去,整个队伍就像多米诺骨牌般依次倒下。
这一跤摔的很是狼狈,浑身上下都是淤泥。我刚想撑起身体重新站立,就听到最前头的文三大喊:“都不要动!”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却又不敢起身乱动,压得羽涵连连叫重。过了好一阵子,文三似乎已经站了起来,有序地指挥我们一个接一个慢慢站起。等我起身上前一看,才发现我们似乎身处于峭壁边缘,最前头的文三不过离悬崖只有一米之距。
众人纷纷找到始作俑者,责问队伍最后方的小黑是怎么回事,差点害的大家一同跌入悬崖。小黑则一脸无辜,表示他一直专心于拍摄,只是突然双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按住了抬不起来,身体一下就没了支点。
没等大伙儿继续追究,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因为浓雾突然散去了不少,周围变得清晰起来,这才看清楚我们根本就不是身处山崖,这明明是一个大洞,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天坑!
这天坑直径大约有十几米,往下看去云雾缭绕,判断不出究竟有多深。文三捡了一块石头扔了下去,众人安安静静地聆听,却始终没听到响声,看来这是一个无底深渊。
一时间大伙儿变成了游客,纷纷拿出相机和这自然奇观留影,我也对着镜头给观众介绍起面前的景色。
然而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地面微微有些晃动,随后耳边传来野兽嘶吼般的巨响,这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响彻云霄。仔细一分辨,来源应该就是天坑,而且这根本不是野兽嚎叫,应该是坑底地壳运动发出的剧烈声响。
这声音持续了好久,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文三却一边拽着大家往回跑,一边大声叫喊:“快走,要塌陷了!”
我见此状玩命地往回跑,也顾不上绳子在哪,只是随手拽上一旁的羽涵,两人跌跌撞撞一路奔袭,直到腿脚瘫软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等呼吸匀称之后才发现,那声响已经逐渐淡去,身后也没有坍塌的迹象。但这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庆幸的,因为更糟糕的处境是,我俩又深陷迷雾之中,完全失去了方向。
我和羽涵孤零零地在原地站了好久,想等待队友发出动静,可是周围一片死寂,仿佛连心跳声都能听见。我拿出对讲机呼叫了几次,这东西真的一点都没让我失望,毫无回应。我心想大家也许都没跑远,便试图大喊了几声,耳边却也只传来自己的回音。
我试图估算着和羽涵跑出的距离,照道理在这僻静之地,一声呐喊可传百里,不可能听不见其他人的动静。难道说塌陷时他们都跌入天坑了?还是这结节内太过诡异,把我们隔绝在不同的空间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晚就快要来临了,气温也大幅度的降低,冻得我瑟瑟发抖。羽涵说也许我们今天走不出去了,我赶紧安慰她:“文三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话虽如此,都不知道其他人现在处境如何,也许他们正身陷比我们还麻烦的困境之中,这种时候只有靠自己了。
我想去周围探下路,觉得也许离红线也不远了,只要能走出这片结界还是有希望找到大部队的。我让羽涵在原地留守,自己则放下背包轻装上阵,并让她开起手电朝我走的方向照,这么做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我在远处能辨别她所在的位置。
大约走了百米远,回头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微光,我想沿着这个距离半径进行搜索,却突然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个建筑。我几个大步走了过去,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座石头堆积而成的小房子。虽然把它叫做房子,但其实也就厕所那么点大小,还不如说这是一个小型碉堡。我很困惑什么人会在这林子里盖这么个东西,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谁愿意在这居住?但转念一想如果天黑了我们还走不出去,在里面躲避一夜也比露天而睡来得安全。
这碉堡全由不规则的石块搭建,外墙上布满了青苔,只留一个门洞进出,洞口处也没有设置像样的门框,只有一些树枝藤蔓遮盖。我一头钻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还散发出阵阵恶臭,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我拿出手电筒四处一扫,当即就吓得退了出来,因为我清楚地看见墙角的位置靠着一具尸骸。这尸首已经腐烂干黄,头颅轮廓立体突出,包裹它的衣物连同腐肉烂在一块,驱虫在耳鼻间游走滑动,场面十分惊悚恶心。顿时我的肠胃中如翻江倒海,食道里的酸水汹涌而出。
我扶着墙面在门外干呕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淡定下来。这地方虽然恶心了些,但相比室外总算暖和许多,如果能稍加收拾,总比冻死在森林强些。
我在周围拾了一些枯木碎枝将尸骸遮盖了起来,想要招呼羽涵过来帮忙,可四下望去,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羽涵的手电光了。
我赶紧往来时的方向狂奔,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然而面前只剩下地上的背包,羽涵却不见了,我朝四周大喊她的名字,却也无人回应。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有突发状况,羽涵决不可能独自走开,这当中一定事态严重。我感到万念俱灰,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羽涵如果出什么事,我肯定悲痛欲绝,而且如果只剩我一个人,恐怕真的没有走出这片森林的勇气。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落在了背包上,我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见过的红眼黑鸟吗?我刚想上前,它却朝我扑面而来,我拿手一挡,它便急转向上。我抬头寻找,在原地转了个圈,却跟不上它飞窜的速度。就在我以为它消失不见之时,头顶上却出现了一股重量,这下可好,我意识到一定是黑鸟落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绷直了身子不敢动弹,生怕激怒它,想着敌不动我不动,看看它究竟有何来意。而它却似乎也在和我僵持,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我心想妈的他不会是要在我头上酝酿下蛋了吧?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头发确实乱得像个鸟窝。
我试探性地扭了了脖子,它却依然像帽子一般稳稳地粘着脑瓜,我抬手挥了挥打个招呼:“兄弟你能不能下来咱面对面聊,在我头上到底几个意思?”
刚说完就快被自己蠢哭了,这可是在日本,就算这鸟听得懂人话,起码也得说日语。我正琢磨着日语怎么打招呼,它却一跃而起,朝着一个方向飞了出去。我赶紧拾起背包紧随其后,可在浓雾中辨别一只鸟的行径绝非易事,只能估摸着大概的方向追。
苦苦寻找了好一会儿,却再没有发现鸟的踪迹。就当我打算放弃时,却隐约看见远处出现一道微弱的亮光,我心里一阵激动,欣喜地大喊:“羽涵!羽涵!”
等我跑到跟前,发现光源确实是羽涵的手电,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羽涵的味道,可它只是被丢弃在地上,孤独而又绝望。
我想要寻找羽涵的去向,安慰自己她一定就在附近,却已经厌倦了分离。从早上大队人马出发,到后来一点一点被剥离开来,而现在只剩我独自一人。我在心中反复质疑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走不出去了。
一阵搜寻后仍然没有半点线索,最后发现不远处有一具白骨,走近一看,确定这不是人类而是动物的尸骨。我在一旁席地而坐,似乎已经放弃了寻找,心中反而开朗起来。自从干了这份工作后,我一次次在险境中逃脱,也许这次也会发生奇迹,也许却会像身旁的骨堆般,从此被人遗落在这。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的杂草丛中出现一阵躁动,而且这动静似乎离我越来越近。没等我仔细研究,眼前就出现一条像蛇却不是蛇的怪物,它身体细长,大约有半米,却长着粗壮的手足,正气势汹汹地着朝我扑来。
一时间我分不清这是什么物种,只感觉来者不善,本能地开始逃跑,谁知没跑出多远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倒,向前扑了一个狗吃屎。
我勉强支起身子,这一跤摔得生疼,而那怪物似乎就在身后追赶,我心想跑是跑不掉了,只能在地上肉搏,攥紧了手电准备迎敌。
可突然间我却感受到一股力量,把我硬生生地拉了起来,顾不上搞清状况,就又跌跌撞撞被拖拽了好远。等确定身后已经一片平静我才看清楚,拽我的人居然是四哥和他带走的队员。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人我还有些激动,心里也顿时有了安全感。四哥说找了我们好久,却一直在迷路,没想到误打误撞还是进到了结界里,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我。
我问他有没有看见其他人,他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我又问他有没有看到地洞,他说听到了巨响就寻着声音过去看了,发现那天坑其实很邪乎。
我刚想继续问怎么邪乎,一旁的驴友却大喊一声:“那边有人!”
朝驴友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不远处若隐若现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们,仔细一分辨我就激动起来,那熟悉的背影绝对是羽涵!
我赶紧大喊她的名字,可她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还在越走越远。我心想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羽涵消失在视线里,便小跑着追了过去。
等我追到近在咫尺时,却发现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依然背对着我自顾自往前走。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人难道不是羽涵?穿着羽涵的衣服在假扮她?这诡异的森林里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不敢轻举妄动,在后面默默观察。
我在身后跟随了许久,一直看不见她的正脸。而她却朝着一颗矮树缓缓走去,紧接着掏出一根白绳甩到树枝上,这白绳像是我包里的那根。
没等我分辨清楚,她就已经打好了绳结,垫着脚伸着脖子要往上够。妈的她这是要吊颈自杀啊!我顾不上多想赶紧上前阻止,几个大步跨到跟前,一把抱了过来。
她顺势倒在我的怀里,我瞅了一眼她的脸想确认身份,可吓得差点把她甩出去。她确实是羽涵没错,可她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和那只诡异的黑鸟一模一样。
四哥也追了上来,他一见到羽涵的状态,就让我不要动。我看着怀里的羽涵一直睁大着双眼看着前方,眼神却有些呆滞,这状态明显是中了邪。
我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却也毫无反应,心想要是小黑在就好了,碰到这种情况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四哥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我一看居然是风油精,难道羽涵是被蛇虫鼠蚁咬伤了吗?擦这玩意儿有什么作用。
“擦到她的睛明穴和太阳穴上,快!”我听四哥说这话语气十分坚定,也就不再质疑,反正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想到刚擦上去不久,羽涵居然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开始变沉,像是失去了知觉。这下把我急的不知所措,不停地摇晃着她娇弱的身子,嘴里念叨着她的名字。
而四哥却在一旁的树下淡定地坐了下来,自顾自点了根烟抽。他看我眼泪横飞,乐呵呵地对我说:“你俩是一对吧,你那么担心她,放心吧,风油精不光能提神醒脑,还有驱邪的作用,你让她平躺下来,把剩下的全喂她喝下去,她一会儿准醒过来。”
风油精可以喝我倒是知道,但居然能驱邪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没想到按照四哥的吩咐办妥之后,羽涵居然真的恢复了意识。
她醒后第一反应就慌乱着要讨水喝,想想都知道这整瓶风油精喝下去必然辣喉咙。我赶忙给她喂了大半瓶水,她才逐渐平静下来。我问她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却如梦出醒,说最后的印象就是在那等着我,后来就没有任何记忆了。对于这回答我一点也不惊讶,在前几次的拍摄中,像这种失忆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早就已经习惯。只是一想起羽涵差点就了断了自己的性命,还是有些后怕。
夜幕正式降临,周围已经陷入一片黑暗,空气中本来就充斥着雾水,这下结合漫无边际的黑夜,使得眼前的世界仿佛不再是人间。
四哥招呼我们赶紧上路,有他在心里自然多了些底气。羽涵虽然逃过一劫,状态却有些虚弱,我一路搀扶着她,凭着毅力透支着早已枯竭的体力。
然而没走多远,却听到那地洞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更加剧烈,像一颗炮弹落在林子里爆炸,仿佛都能感受到一股冲击波扩散开去,使得周围的树木一片乱作,像无数从地下伸出的手掌张牙舞爪着。
更让人担忧的是,我感觉到有股压迫感正在慢慢逼近,像是身后追赶着千军万马,这林子里果然不止我们存在。
四哥大叫不好,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终于明白了这结界为什么会存在!这地洞应该不是普通的沉陷洞,如果我分析没错的话,这是连接某个未知地带的出入口,这巨响便是入口打开关闭时的信号。上一次轰鸣是酉时,而现在恰巧刚刚到戌时,这地洞每个时辰或开或合。结界应该是高人封锁了这片区域,不让另一头的东西出来!”
我刚想问会有什么东西进出,四哥却大喊快跑,我赶忙扶着羽涵头也不回地往前冲,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一群人像是躲着山洪爆发般玩命狂奔。
我搀扶着羽涵,两人行动起来非常不便,没跑一会儿就掉了队,四哥逐渐消失在了前方。羽涵停下了脚步,任凭我怎么拽都拽不动,她摆摆手表示再也跑不动了,无奈我也挤不出多余的体力。
还没等我把气喘匀,耳边就狂风大作,身体被推着倒退,我使了很大的劲来抵抗这股推力,但背上却像粘着吸铁石,被牢牢地吸向后方。
羽涵直接摔倒在地,双脚像被东西缠着往后拖。我看不到身后有些什么,只能奋力抵抗,但脚底一滑也一头栽倒在地,我伸手拉住羽涵的胳膊,丧失了全部的力气,任凭我俩被吸向后方,这处境让我想起在鬼屋时的画面,只是这一次似乎没有人能来拯救我们了。
可情况比想象还要复杂,周围突然出现一片亮光,我努力抬头向上看去,隐约看见一个黑色的轮廓朝我们走来。对方手里打着灯笼,身体却隐藏在斗篷里,整个装扮有点像是电影里的死神,他似乎不受这吸力的控制,不紧不慢地步步靠近。
我此时的心情万分绝望,既然死神都来了,还有什么能力去反抗,我干脆闭上了双眼,身旁的羽涵仍然在不停的叫喊,我只有紧紧拉着她的手,想着好在有人一同作伴,上路了也不会孤独。
当我感觉到那黑衣死神已经逼近到身旁时,另一只手里突然被塞了个东西。我根本不再去想手中究竟是何物,眼下的处境只能任人宰割。
可令人惊讶的是,那股牵引力居然慢慢消失了,而且身旁的羽涵似乎也平静了下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赶忙起身四下张望,却再也寻不到黑衣人的踪影,周围的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平静。我这才看了眼手中的物件,竟然是某种动物的蹄子。
我不敢多琢磨,扶起羽涵就想迅速逃离这是非之地,可经过这一番折腾,我又完全分辨不出方向,不知道四哥他们在哪。
突然,那灯笼的火光又出现了,微弱的光线下我隐约看见那黑影伸了伸手,像是在给我们指明方向,随后则一下隐没到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我看了眼羽涵,确认她也看见了那黑影,它到底是谁?是人是鬼?它似乎对我们没有敌意,而且以刚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它救了我们。
我和羽涵赶紧收拾了下行装,朝着黑衣人所指的方向走去。我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动物蹄子,心想这东西应该不是普通物件,能够对我们起到帮助。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雾气也变得越来越淡,虽然夜已黑得透彻,但视野在手电光下变得开阔起来。我们沿着这方向不断奔袭,不敢有半点懈怠。果然没多久我们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华丽的结界红线。
我和羽涵搀扶着越过了边线,发现不远处火光亮得透彻,我们步步靠近,看到许多人正围着火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来回踱步,我心中一阵激动,欣喜地喊出:“小黑!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待走近之后,我点了点人数,发现除了文三和四哥他们,其余的人都在这,小黑也显得很高兴:“你们俩那么久才走出来,还以为你俩一块殉情了呢!”
我赶忙问文三的下落,小黑说听到轰鸣逃窜那会儿所有人都在一块,就我和羽涵走散了,他们沿着绳子一路找了出来,就一直在这等待,文三去红线边缘找我们了。
我给小黑看了一眼手中的物件,小黑说这是黑驴蹄子,是辟邪的利器,问我从哪搞来的。我跟他讲述了一遍分散后的所有经过,还有四哥之前的推测。
小黑听得目瞪口呆:“我怎么没有想到,四哥果然有两下子!还有,按照这个逻辑,你遇到的黑衣人应该是守夜人!”
“啥?守夜人?”我不解地问。
“这守夜人可不是园林看护或者巡防队员那么简单,他们肩负着夜间守护世界和平的重任!”
“守护世界和平?”我心想有那么神通广大吗?难道是漫画中的超人?
小黑则用一种敬重的口吻继续说:“世界各地都有专门的守夜人,他们精通各种方术,哪里最邪门就去哪。和一般的法师不一样,他们没有自己的生活,一生都在四处漂泊或守护一个地方,而且传说他们独来独往,从不见人,甚至都不用睡觉休息,任何妖魔鬼怪见到都会避让三分。”
我听完万分感慨,原来自己是被高人所救,如果今天没有遇见他,都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只可惜没有机会感谢一番。
我问小黑红线结界是不是守夜人布置的,小黑表示八九不离十,并推测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来这自杀,可能问题就出在那天坑上,确切地说应该称之为“亡界之门”。
这道门并不是唯一的,它可能以各种形态分散在各处,它连接着现实世界和亡灵世界。小黑之前只是听说,确从未亲眼证实过。
而人们来这自杀,可能是冥冥之中被引导到这,这样一来死亡后就更接近一下站的入口。而且这样的一个进出口,自然存在着各种诡异的现象。就算没打算死的人来到附近,如果意志不够坚定也很容易沾染上衰气,丧命于此。
然而有想进去的,自然也有想出来的,守夜人一定是在此封印了洞口附近的区域,防止一些灵体会溜到外面的世界来,这结界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围墙”的作用。
说话间文三终于回来了,他看见我和羽涵虽然欣喜却连连摇头,责怪我们不跟着组织走,自顾自脱离了绳索的牵引。
紧接着四哥一伙儿人也寻着火光找到了营地,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们一队人马终于迎来了团聚。
大伙商量了一下,觉得夜已经深了,无论如何不可能走出林海,干脆席地而睡,轮流守夜将就一夜。我虽然很不情愿在这鬼地方露天待上一晚,无奈也没有别的出路,只能听从大伙儿安排。
这一夜大家有说有笑,欢乐的气氛覆盖了黑夜的恐惧,彼此之间仿佛成为了对方最好的伙伴。困境是很容易让人顿生友谊的,在经历了一天的离散后,相聚变得更为珍贵。
欢声笑语过后我们纷纷入睡,虽然气温越降越低,但在熊熊的火堆旁,和温暖的团队氛围中,仿佛觉得不再寒冷。睡前羽涵突然亲了我的脸颊,我楞了一会儿像个木头,她则笑着对我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
我听完心间暖流暗涌,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此刻的我却不想急于打破这美好的感觉,也许很多时候,爱情最美的部分就存在于互相没有说破之时。
就这样大伙儿依偎在一起渡过了难忘的一夜,所幸也没有异样发生。
第二天醒来小黑本想再去红线边缘加拍一些镜头,却再也找不到那片结界。这让众人都感到诧异,这么大一片区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吗?
但眼下也不敢再继续耽搁,经历了这么多我们都倍感疲惫,收拾行装就开始返程。回去的路途虽然一波三折,走了好多错误路线,但最终还是从林海里走了出来。
这一趟的拍摄经历让人十分难忘,也许还揭开了自杀森林的神秘面纱,但这一切只有我们亲历者才能真正体会,而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四哥和小黑的推测到底是不是形成自杀森林和神秘结节的真正原因?这一切不得而知。
当我们回到酒店后想用卫星软件找到天坑的位置时,却一无所获。画面上只有茫茫的树海和细长的公路,毫无地洞的踪迹,仿佛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也许,关于这片自杀森林所有的谜底,将和那守夜人一般,永远隐没在这茫茫树海之中,我们只能把记录下来的画面留给世人来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