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狂这一掌即将劈中萧寻鹤之际,张扶摇猛地一脸惊惧的喊道:“狂儿快住手!”
同时一挥衣袖,压在萧寻鹤身上的威压顿时散去,萧寻鹤发现威压消失,第一时间抱头向着一侧滚去。
张狂的手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因为此刻他根本动弹不得,那消失的威压,此刻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张扶摇再一甩袖袍,张狂就好似被人无形中扇了一个嘴巴,身体腾空而起,旋转几圈后,才重重摔落在地。
这一场景,不禁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萧寻鹤更是一头雾水,抱头蹲在地上,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张扶摇。
张狂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原本白皙的左脸此时高高肿起,一道红色印记占据了其大半个左脸。
“老祖,您这是干什么?”张狂不敢置信的看向张扶摇,平日里张扶摇最是宠溺自己,如今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打伤自己,这让张狂实在难以接受。
张扶摇此刻浑身颤抖,手里握着一块黑漆漆的牌子,看不出其材质。
但萧寻鹤却一眼认出了那牌子,那分明就是在空空山圣使赠给自己的那一块腰牌。
这老家伙怎么回事?难道说他认识这腰牌?
许多念头一时间从萧寻鹤的脑海中闪过。
张扶摇看向萧寻鹤,他的脸十分僵硬的露出一个难看笑脸,这一举动更是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谁都不曾见过张扶摇如此作态,这简直就是颠覆了所有张家人的世界观。
此刻萧寻鹤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什么,这张扶摇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那块腰牌,而腰牌的真正主人是罗刹教的圣使,所有的一切结合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张扶摇认识圣使,并且以为自己所说的那师尊就是圣使!
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萧寻鹤壮起胆子,准备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想。
结果他发现,自己此刻抱着头蹲在地上,实在是没有什么高人风范可言……
尴尬的轻咳两声,缓缓起身,仰着下巴看向张扶摇道:“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
张扶摇吞了吞口水,全无之前那张家老祖的霸气,此刻更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犬。
“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恕罪,是张扶摇有眼不识泰山,险些铸成大错!”说完,张扶摇竟是一把跪倒在地,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张家众人见了,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老祖竟然给一个凝气六重的小子下跪!
“老祖!”张狂和张青山同时开口,却被张扶摇一个阴冷眼神所制止,两人瞬间闭上了嘴。
“都给我跪下!”张扶摇猛地一声大吼,在场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后均是心有不甘的朝着萧寻鹤跪拜了下去。
此刻大殿内,除了站着的萧寻鹤,和受伤躺在地上的张狂以外,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从这些反应来看,萧寻鹤觉得自己猜的没错,这家伙分明就是惧怕圣使!
想不到扶摇城竟然与罗刹教还有所勾结!
萧寻鹤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走向张狂,后者疑惑的看向他,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
张狂看向远处的张扶摇,只见对方朝自己摇了摇头,一个眼神示意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萧寻鹤低头看向张狂,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可惜这张家孙少爷,不曾去过神霄宗,不曾知道神霄宗杂役弟子萧寻鹤这人畜无害的笑容意味着什么。
下一刻,萧寻鹤当着所有人的面,猛地一脚踹中张狂腹部,这一脚几乎蕴含了萧寻鹤全部力量,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张狂又是喷出一口血,身体拱成虾米一般,整个人在地上横飞出去数丈远这才停下。
张扶摇眼见自己最疼爱的曾孙被打,确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对方的后台实在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在场所有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孙少爷可是最受老祖疼爱的啊,眼见孙少爷被这小子无缘无故一脚踢飞,老祖却是无动于衷。
此刻,傻子都猜到了那小子的后台一定是老祖都惹不起的存在。
萧寻鹤再度趟着步子,双手背在身后,十分悠哉的绕着大殿走了一圈,每经过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的心里都是一紧。
开玩笑,孙少爷被打老祖都没说什么,这要是换了自己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萧寻鹤经过一个秃头供奉身旁,笑眯眯道:“我记得,刚才你说要活剜了我?”
那秃头供奉头摇晃的和拨浪鼓似的,连连说道:“没有、没有……”
接着,萧寻鹤又走到一名黄衣供奉身前,笑嘻嘻道:“你刚才说要一拳打的我妈都不认识我是吧?”
那人哭丧着脸道:“没有、绝对没有!”
接着几乎是一个一个的,萧寻鹤都询问了一遍,所有人都是摇头晃脑,不敢承认。
萧寻鹤这才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一屁股坐下,大剌剌的拿起一块杏仁酥一口吃下。
嗯!奇怪了,这明明都是杏仁酥,怎么就是比之前那一块吃的香呢?
萧寻鹤觉得这威风也耍的差不多了,瞥了一眼张扶摇道:“起来吧,挺大岁数的,老跪着对膝盖不好。”
张扶摇此时满头冷汗,听了萧寻鹤的话,这才缓缓起身,用衣袖擦了擦额头。
见张扶摇站起,那些供奉和张青山、黑供奉等也要起身。
结果萧寻鹤阴阳怪气的看向众人:“嗯?”
有的人原本已经站起一半,一听这声音当即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萧寻鹤这才很是满意的拉长音‘嗯!’了一声。
看向张扶摇,眯着眼微笑道:“现在还用不用我把师尊叫来跟你见上一见?”
张扶摇接连摇头摆手,尴尬道:“不用、不用了!”
“我的乾坤袖?”萧寻鹤朝着张扶摇脚下散落一地的物品努了努嘴。
张扶摇立即弯腰将那些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回乾坤袖,接着双手奉到小胖子面前。
“先前不知公子身份,多有冒犯,老夫这便命人为公子准备一间上房,公子可先去小憩片刻,之后准备好酒宴,好让老夫赔罪。”
小胖子想了想,自己如果着急离开未免有些惹人生疑,这戏还是演全套的好,何况好吃好喝伺候着,何乐不为。
当即点了点头,不冷不热道:“也好。”
张扶摇如蒙大赦,立刻喊来下人好一通吩咐,这才由下人带着萧寻鹤离开。
等到萧寻鹤离开,张扶摇一屁股摔坐在玉质大椅之上,朝着还跪在大殿的众人摆了摆手道:“青山留下,黑老你带着狂儿去医治,其他人都退下吧。”
众人立刻按照吩咐办事,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大殿只剩下爷孙两人,张青山皱着眉不明所以道:“老祖,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会让您如此忌惮?”
张扶摇苦笑一声,侧头看向张青山道:“你可知道咱们张家为何才能拥有今日之成就?”
张青山疑惑道:“这不都是仰仗老祖您的励精图治吗?”
张扶摇自嘲一笑道:“若是光凭我,短短百年时间怎么可能有今日之气象。咱们张家能有今天,都和那小子背后之人有关,若是没有那人,咱们张家如今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世家,我也不可能短短百年便可晋入通玄境啊……”
“从头到尾,咱们张家都是人家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张青山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些秘辛他到真不知晓。
“总之,要好生招待那位公子,千万不可怠慢,稍晚的时候,从那些炉鼎里挑选两个极品送去他的房间,希望能让他化解一些对咱们张家的怨气。不然若真惹恼了那个人,咱们张家便惶惶不可终日啊。”
张青山露出凝重神色,不敢耽搁,立刻转身离开了大殿。
张扶摇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自嘲一笑道:“说来也是,普天之下除去圣使您,还有谁能有如此本事做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