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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死生在手(中)

“我是水云凌。”

“我忘了之前我是谁。”风啸寒平静地说道。

“难道你不想杀了我?”水白玄终于按捺不住,出口道。

“为什么?”风啸寒道,“师父和师弟都要你活着,而我,也不希望你死。”

“喝酒吗?”水白玄道。

“为什么不?”

秋空静谧,流转的星斗,流不尽的人事。

飒飒作响的树叶,还有那一片远处虚空,不知道何时,不知道何时便会逐渐远去。

“我打算上明阳城。”水白玄道。

“会很危险吧。”风啸寒回道。

“没办法。”水白玄饮了一口酒,“玄衣风飞总不能少了我。”

“说的也是。”风啸寒道,“你变了。”

“我想也是。”水白玄自嘲地一笑。

“我也是。”

“嗯。我们都背负着太多的东西。”

水白玄心中有结,风啸寒也有,你,我,我们,你们,都有。

世间又有谁不会背负着东西?孩童背负着父辈的梦想,父辈们背负着改变这世界的梦想。

“小玄。”风啸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让我们用剑指路!剑安天下!”

水白玄虎躯一震,这句话,似曾相识,仿佛多年以前,有人也在此情此景,说着一样的话。

“天地为鉴。”水白玄道。

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两个人的笑声足以消去这一个月来的阴翳的情绪,两个少年终究会在未来的路上,以剑指路,明月为证!星辰为证!天地为证!

十日后,风啸寒、水白玄联袂来到明阳城地界内,战祸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家庭支离破碎,征战士兵血流黄沙,屋瓦篱墙分崩离析。

这一切在高照的秋日之下,显得更加颓废,更加凄凉。秋风带着阵阵肃穆拂过城池乡村,拂过每个人的心。家禽家畜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这世间少了一股生气,多了一分杀气。

风啸寒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路边干瘪而恐怖的尸体。

“又一招致命。快得不可思议。”风啸寒沉声道。

“为何没有看到一丝血迹?”

“被吸干了,一点不剩。”风啸寒道,“可恶!”

水白玄举目四望,在这丛林之中,又有什么人会这么残忍?他想起了白毛蝙蝠,然而这明显不可能是那畜生所为!

一声异变,水白玄与风啸寒早已戒备。

浓密的丛林之中,却又归于平静,死一般的沉寂,阳光已完全被遮挡,这林间只有渗入衣袍的冰冷。

一阵马蹄声传入耳中,风啸寒警惕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水白玄则背对着风啸寒,这情形之下,如非小心谨慎,大有可能命丧此处,一想到适才那具干瘪的尸体,风啸寒就有些恶心,若非见惯生死,刚刚那一幕就足以令他呕吐。

“头儿,前面有两个人。”

“还需要你提醒我?”玉危暖道。。

高竞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声,便对着风啸寒与水白玄喝道:“让路!”

不知为何,风啸寒竟松了口气,然而却是站立不动,水白玄背对着他,神情专注。

“不要惹事。”玉危暖只说了一声,便勒紧马缰。

“你是谁!”风啸寒冷冷地道。

高竞冷笑道:“又是一个白痴。”

金光一闪,风啸寒已落在高竞坐骑的马头之上,剑抵在高竞的喉结上。

“风啸寒果然名不虚传。”玉危暖淡淡地说道。

水白玄好奇地望着这名女子,火红的一身装束凸显出几分飒爽的英姿,比之风啸寒不遑多让。

风啸寒瞥了一眼玉危暖,道:“是不是你们所为?”

玉危暖一笑,道:“你觉得像吗?”

风啸寒把剑一收,缓缓落地,头也不回地走了。含光已不见,水白玄一步一步地走过高竞与玉危暖,跟着风啸寒走去。

高竞一脸冷汗,道:“头儿,他是风啸寒?可吓死我了。”

玉危暖凝重地说道:“他的剑上有杀气。”

“也只有古名飞那小子才会跟这种人混在一块。”

“真该让他一剑刺破你的喉咙。”

“不是吧。头儿,你就忍心看小弟英年早逝吗?”高竞一脸委屈。

“如果你再多嘴,不必等风啸寒,我来代劳。”玉危暖说完,自己竟笑了。高竞这小子说得对,也只有古名飞才跟这两个人合得来。

“小玄。”风啸寒道,“这一路上,已有十一具干瘪的尸体。你怎么看。”

水白玄不知怎的竟回想起谪仙谷之时,含光不断吸血的事,而那时候自己并无半分惊异,像极了水云凌似乎也有这种经历一般。

“这些尸体无一不是身负武功之辈,有一些的身手更是不容小觑。”

“究竟是什么人有这等功力?”风啸寒只觉一想到那些个画面便要呕吐,而水白玄一如既往的淡然,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水白玄见过!

“也许跟某种器物有关。”

“会是什么?”

“不知道。”水白玄道,“也许是承影。”

“承影!”风啸寒震惊,仅次于非鱼剑的神剑承影!竟会是如此歹毒、邪异?

“我不能确定。不过有迹象表明正是如此。”水白玄道,“不过我不能说出这些迹象。”

风啸寒默然,水白玄身负众多秘密,除非他自己想说,否则风啸寒绝对不会相逼。正如古名飞、楚唯相信水白玄,风啸寒也绝对相信他!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声!

水白玄、风啸寒对视一眼,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往回奔去。只见玉危暖身旁倒了一个人,面目狰狞而扭曲,身子却缩成一团,堂堂七尺男儿窝成一团,整个人仅余皮肤紧贴着骨头。

玉危暖怔怔地站着,眼前这一幕,明显超出了她的感知范围,只见她紧咬着下嘴唇,手中紧握着一条银色的鞭子。

“你给我出来!”玉危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伏在地上拼命地呕吐起来。

水白玄默默地走向那个人,呕吐不止的玉危暖突地发狂一般,推开了水白玄,怒吼道:“给我滚!不许碰他!”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下落,却听不到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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