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岁的人了,韩鲁才明白父亲对自己的这份情、这份爱、这份坚守。
他平稳的踩着油门,让自己的心安顿下来,也让自己最大化安全,方是给父亲最好的回报了。因为父亲此时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自己。
驱车来到了盛懋集团,站在大会议室外,韩鲁耐心的等候着,茶歇区有一些茶点,韩鲁小吃了一些,又饿又困又累的情绪顿时浮上身体。昨晚一整夜失眠,天微亮的时候短暂的睡了一会儿,又被晨起的铃声催促而醒。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光景,率先看到大伯从大会议室出来,看着前呼后拥的人围着大伯,韩鲁便没有上前打招呼,只盼着馨一出来。
离场的客户每人手里都拿了一个纸袋,还在前台登记处的接待台领取了一个礼盒。无暇思忖会议的内容,只翘首以盼着馨一的身影。
馨一优雅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讲义,韩鲁迎了上去,围巾滑落在地,不小心踩到了围巾的一角,一个踉跄便跌到了馨一的怀里,把馨一吓了一跳,“我又把你的资料撞翻了,第二次了。”韩鲁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第一次是你加班,在影印室门口。”韩鲁低眉悠然的笑着,馨一忽然间想了起来,两个人笑作了一团。
韩鲁像个孩子似的跟在‘大人’身后,委屈的样子溢于言表,“今天约你,你也不理我。害得我还得来找你。”大庭广众之下,馨一用温柔的眼神安抚着他,“开个重要的会议,总算是化险为夷了。”
馨一向韩鲁讲叙着开会的议题,“那你是不是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啊,我大伯那么信任你。”韩鲁自豪又骄傲,如同上学时得了奖学金一样开心。
“晚上不用加班了吧?”韩鲁多么希望回答的是否定的。“今晚要陪莫总参加庆功宴,有几个大客户回请莫总吃饭,莫总给这些大客户的别墅庭院做了水系造型。”韩鲁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一些懊恼。
莫总送走了几个大客户,踱着轻盈的步子回来了,“你的胳膊好些了吗?大冬天的,不在家养病,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呢?”韩鲁知道大伯打趣自己,木讷讷的收起了笑容。
大伯洞悉出了韩鲁的心思,“今晚我得向你请个假了,如何?”韩鲁‘嗯、嗯’两声,把围巾系好,索性就要打了招呼回去的样子。
韩鲁低着头,把大衣的纽扣一颗一颗的系好,把围巾拧了几股,复又放在大衣里。一双温润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馨一也不会喝酒,还是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去陪这些难缠的客户吧。去吧,二人世界去吧!”大伯情真意浓的说着,顿时,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全身像似被棉花糖覆盖了一样。
回到他们的幸福甜蜜的爱巢,馨一一个一个的指着露台上、飘窗上、地上、小家俱上面的多肉植物,韩鲁一一的介绍着,“这肉肉是什么,我喜欢。”看着馨一爱不释手的样子,韩鲁觉着他倒像是个幸福的小女人一样,一个花盆一个花盆举在手顶,他把每盆多肉植物的名称都做了一个粘贴贴在花盆的底座。“心好细!”馨一喃喃自语道。
“玉……吊……钟……蝴蝶之舞!这么美的名字呢,这是哪里淘来的宝贝。”屋子里飘着多肉的香气,还飘溢着音乐的霓霓之音。粉粉的薄片多肉,剔透着晶亮亮的粉色,肉身上面点缀着粉中带褚的斑驳痕迹,像是盖了章的印迹,好不可爱。一片一片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像极了蒲扇,又有些纨扇的古韵,让女人爱不释手,像是和纤纤玉手握手一样,分不清哪是花肉,哪是玉手。六整颗玉吊钟摆列在一个长方形的花盆器皿里,有一种悠然娴静之美,又有一种让人感觉到吸食人间风露便可云宵飞天的气度。
韩鲁看着馨一手持玉吊钟蝴蝶之舞,齐肩的头发像高中生一样,映着粉粉嫩嫩的玉吊钟,忍不住把馨一搂在怀里,馨一呢喃的说“坏人,好好的花都弄坏了。”,轻轻的推了推他,复又抚了抚他的头发,韩鲁轻轻的耳鬓厮磨,他的吻袭来,头发、耳朵、脖子上存着一股若即若离的栀子花的味道,一阵一阵袭来,一阵胜过一阵,“亲爱的,你身上的味道好特别。擦了香水了?”忽然间,他的吻不再强烈,温润着慢慢离开她,渐行渐远的放下了她。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去看了我母亲,是吗?”馨一沉默,默默的低下头,双眸闪动着。韩鲁拉起馨一的手,把馨一的手指逐一放在嘴唇上,让她感受一个男人身体的温热,“没有做到全程都陪着你和伯父,是我不好,听莫总说那天是你母亲的祭日,早上去取会议的花,便一道买了三种花去看了伯母。”韩鲁的心瞬间崩塌,像决堤的海岸,他的手紧紧的攥着馨一,生怕一叶扁舟被海浪倾覆。
韩鲁的头倚在馨一的肩膀上,肉肉的耳朵厮磨着馨一的脸颊,像是讨大人的欢喜一样。“馨一,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说着便把头深埋进她的胸窝。胸口覆满了栀子花的味道,迷醉了韩鲁。
栀子花呀\淡淡的悠香飘进心口\可爱小巧的花在眼帘前盈动\有你在我爱上了光阴\用花守护着我吧\青春的花海簇拥在心田\栀子花呀\心一心一意的给了圣洁的花……
泪水氤氲了馨一的衣襟,“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你怎么那么坏。坏蛋。坏蛋。罚你。罚你。”馨一把韩鲁的头轻轻扳到腿上,蹭了蹭他的额头,“胳膊好些了没?”
韩鲁沉浸在整个世界当中,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世界这么大,他却觉着世界如此之小,甚至宇宙都是小的,在他的心中,馨一是宇宙中最大的天体。
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这样聆听着彼此的心跳,这样呼吸着你我的气息,这样不分你我的默契,这样情侬意浓的依偎,韩鲁也没有道出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去祭拜母亲,也没有道出父亲患了重病的事情,闻着栀子花的香氛,眠眠的近乎要熟睡的样子,馨一抚着他的额头和头发,喃喃的对馨一说,“春节要到了,一起回家看望她父母,他没有了母亲,待馨一的母亲就如同自己的母亲一样。”
馨一欣慰的点了点头。
在馨一的怀里,韩鲁困倦了,眼睛婴儿一般轻轻的阖上,还有些微微的轻颤,心中却回想着父亲说的每一句话,在他的心里浓缩成诗卷一样的美丽。
你的脸爬上了皱纹,像藤蔓的时候,脸颊依旧是郁郁葱葱般美丽。我的头发花白了,仍如白玫瑰释放着天真的纯纯的爱,任一瓣一瓣飘落,你待我仍如娇花般捧在手心。这部隽永神圣的诗歌,你谱曲,我作词,源远流长一辈子,似浓于水的血,谱写着用心朝圣的爱慕,那爱情的火种,像极了炉火中一迸一迸的花火,燃烧了最后一颗炭,照映着在夜晚的星空中隐藏着两张已经融为一个模样的脸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