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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分袂无别

情事费思量,回首残阳,只待明朝。

任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柏青租住的房子,身后像一直有一双眼睛无名无状的盯着自己一样,更如背后有芒刺一般,一针一针刺在他身体的每一处纤薄的地方,血流不止。

柏青没有在家,一个人的世界孤独的惬意。任游从来没有如此清静,觉着世界突然间干净了起来,不再负谁,不再被谁误解,因为误解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化作结束。

任游点了蚊香,最近的蚊子已经侵袭而来,他是O型血,O型血也例外的成为了蚊子衷情的盘中餐,看着蚊香袅袅升起的烟雾,像是虔诚礼佛焚香祷告时点燃的一炷香火,随着最后一缕青烟的升腾,所有的都会过去,所有的祝福都埋在香火中,快乐或者痛苦,当香烧至成空的时候,或许会随着烟而化,或许会随着烟升腾,但是,终会落去,终会香消,终会玉殒。当时的祈愿,不知何时实现,在尚未到达之前,过度的执著和企盼,如未祈祷的愿望,无处追寻。这一刻的蚊香,飘缈的熏晕了几只蚊子,却可能在下几个小时里面挣扎的复活。

‘家’里静的可怕,蚊子与蚊香抗衡飞舞的声响肆虐,在任游的脑袋上空盘旋着,像是要急于找到一口血吞噬下去,任游无以为伴,也不忍心杀生,他现在固执的认为他失去的太多,可能与自己的修行、修为还不足矣有很大关系。放下,放下,对于大自然的小生命也是一样,哪怕他们是人类认为的有害的生物,任游已经不会杀生,变得越来越珍惜生命,希望自己的行为可以有一天变成修成正果的良性累积。任游索性找了找,看看有没有苍蝇拍可以赶一赶他们的骚扰,任游没有开灯,怕开灯他们飞的更加疯狂,可以无尽的在他的身上吞噬血液,在黑暗里摸索着,没有,什么都没有可以驱蚊的,借着微弱的路灯的余光,在饭桌上摸到了一张厚厚的纸袋,“这个似乎可以驱蚊。”拿起来,驱赶蚊子,蚊子似乎被这一股狂风乱蝶的风飞舞的赶跑了,只留下静静的夜和任游一个人。借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微弱光芒,任游看到这是一封从柏青琴溪老家寄来的信,由于没有用力过猛赶蚊子,还好,信封没有太多褶皱,原封不动的放在了饭桌上。

柏青开锁的声音像是晴空霹雳一般的声响,震得任游不由自主的从沙发上弹起来,“轻点儿,你回来了,屋子里有蚊子,你进来再开灯,我已经哄走几只了。”任游轻声说,怕楼道里的声控灯把更多的蚊子招进来。“怕有蚊子你可以抽烟。”柏青虽然不抽烟,但也从来没有厌恶过任游抽烟,但语气和平时的默然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尤其现在的任游,听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会变得异常敏感,甚至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家里寄来信了啊?我看你放在了饭桌上。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事情,我们兄弟一起分担。”任游和柏青现在住在一块,却都有着彼此的空间,还是遵守原来的约定,一个人住一间屋子,有事情一起商量,没有事情的时候自己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互不干扰,互相理解。“没事,我只是喝了点酒,今天遇到了中学同学,在楼下的大排挡吃了点饭。我没有喝多。”柏青微笑着告诉任游自己没有喝多酒,只是有些累了,但任游明显看出来柏青的腿有些晃,甚至有些飘浮。任游给柏青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在他的手里,“我喝的太多了,现在喝不下去。”柏青前后说话的自相矛盾任游都看在心里,不言明说。“那我放在饭桌上,你渴的时候喝。现在温度也有些热。”任游如此说话,柏青觉着对不住任游,索性喝了下去。

“你对陆小姐提‘分手’了?”柏青在半醉半醒中问任游,任游打了个寒颤,目不转睛的看着柏青,“你怎么知道了?”正不住的在内心盘问自己,柏青却忍不住问了任游,“我在楼下看到陆小姐了,陆小姐一个人在大排挡,要了一瓶酒,像喝水一样喝了下去。你也不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任游做事情一旦下定了决心,便不再回头的那种人,更何况他是郑重其事跟馨一谈‘分手’,而不是真的‘分手’,等三年,等三年,这事情像是一场约定。

“大半夜的,你把陆小姐一个人放在外面,这也是一个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这也是我认识的任游能这样不尽人情的、无情无义的吗?”柏青醉的站着有些累了,扶着凳子的扶手就跌倒在地,任游飞奔过去,还是没有扶住柏青,柏青的身体正好跌倒在墙角,还好,没有撞到头部,“柏青,柏青,你的手怎么流这么多的血?”

“你的心太狠了,心太狠了,陆小姐刚才在排挡遇到了……,遇到了……,多亏我和同学在那里吃饭,要么,要么就……”柏青虽然吞吞吐吐,但任游也听明白了什么意思,一定是馨一遇到了坏人。任游没有往下问,但整个人在瞬间就萎了下去。关乎馨一人身安全的一个字都没有问,更没有往深了打听,既然是柏青遇到了馨一,一定是倾力相助,要么也不会手掌流血,“那我现在陪你去医院,看看是不是手臂或者手骨折了。”

“我一个大男人,你管我干嘛,还不快去找陆小姐。你现在不是我认识的任游了。”柏青用布满鲜血的手推任游,让他快去找陆小姐。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不要问我和她的事情了,你救了她,我就放心了。”现在,任游才明白,为什么让任游抽烟薰蚊子,为什么不接任游递过来的蜂蜜水。

任游想说的很多,却常常拗不过沉默。任游拿了急救包给柏青包扎好,“你这样好的男人,为什么不和陆小姐在一起,她是那样爱你,遇到坏人的时候,陆小姐一个反抗都没有,我就知道你伤她有多深了,哀莫大于心死。这个道理……用来形容还不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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